傍晚六点的东京街头，夕阳把青学网球部一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菊丸英二像只兴奋的小松鼠，蹦蹦跳跳地拽着大石秀一郎的胳膊往前冲，鼻尖几乎要贴到那家挂着藏青暖帘的居酒屋招牌上：“就是这家！我上周路过闻到烧鸟的香味，魂都快被勾走啦！”
暖帘上绣着 “松风” 二字，被晚风掀得轻轻晃动。
推开门的瞬间，木屐碰撞的清脆声响与食物的香气一同涌出来。
烤得滋滋冒油的牛舌在炭火上蜷起边，鲣鱼花在冷豆腐上随热气微微颤动，吧台后的老板正用长筷翻动着铁盘里的佃煮小鱼，见有人进来立刻笑着招呼：“欢迎光临，几位里面请～”
沈栀栀跟在不二周助身后走进来，目光下意识扫过店内陈设。
木质吧台擦得锃亮，摆着十几只形态各异的瓷质酒盅，墙面上贴着泛黄的菜单，手写的日文菜名旁还画着可爱的简笔插画。
她刚要弯腰脱鞋，身后忽然递来一只温热的手掌，不二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头顶落下：“小心台阶，榻榻米有点滑。”
指尖不经意蹭过他的掌心，带着他练球后未散的薄热，沈栀栀耳尖微热，轻声道了谢。
等她在角落的榻榻米坐下时，才发现周助特意选了背靠墙壁的位置，刚好能让她避开过道往来的人群。
“沈桑要喝什么？” 大石拿着菜单递过来，镜片后的眼睛满是温和，“老板说今天的生啤特别新鲜，不过女孩子的话，桃子酒好像也不错。”
沈栀栀还没开口，身旁的不二己经先接过菜单，指尖在某一行轻轻点了点：“给她来一杯冷酒好了，用玻璃杯子装。”
他抬眼看向沈栀栀，笑意弯起的眼眸里藏着旁人不懂的默契，“这家的冷酒加了一点点梅子，不会太烈。”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上次在超市看到清酒时，她随口提过中国的米酒常加梅子调味。
没想到这样琐碎的话，他竟然记得这样清楚。
沈栀栀低下头掩住嘴角的笑意，手指轻轻抠着榻榻米的边缘：“那就听周助的。”
菊丸己经迫不及待点了一堆烤串，还特意指着菜单上的 “鸡肉葱串” 强调：“要多刷点酱汁！”
桃城武在一旁猛点头，视线死死盯着邻桌的牛肉寿喜锅，咽口水的声音差点被老板切菜的声响盖过。
只有手冢国光依旧保持着端正坐姿，指尖在菜单上顿了顿，只点了一份烤蔬菜和乌龙茶。
“手冢部长还是这么自律啊。” 沈栀栀小声跟不二嘀咕，看着桃城恨不得把脸埋进锅里的模样忍不住笑。
不二往她面前推了一小碟刚端上来的醋渍海草，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等会儿他说不定会抢菊丸的串儿，你看着就好。”
说话时，他的膝盖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膝盖，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清晰的温度，两人都默契地没有移开，只装作专心听菊丸说话的样子。
正闹着，乾贞治忽然推了推眼镜，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银灰色的保温桶，眼镜片反射出可疑的寒光。
原本吵吵闹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菊丸的脸 “唰” 地白了，抱着大石的胳膊往他身后缩：“乾、乾学长！今天是庆功宴啊！”
“正因为是庆功宴，才要喝特制的营养饮品补充能量。”
乾面无表情地打开保温桶，深绿色的液体泛着诡异的光泽，“这是改良版蔬菜汁，加入了螺旋藻和小麦草，富含十七种氨基酸，对提升网球爆发力有显著效果。”
大石额头首冒冷汗，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可、可是乾，沈桑是客人……”
“客人也不能例外。” 乾己经拿出七个玻璃杯，正要往里面倒 “黑暗液体”，忽然被不二笑着打断：“乾，先别急着倒。” 他抬手示意老板再拿两个干净的杯子，“我和栀栀桑这里有更好的东西，不如换着尝尝？”
沈栀栀忍着笑，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两个小巧的陶瓷罐 。
这还是昨天晚上在不二家厨房准备的。
当时她正帮由美子收拾餐具，不二突然神神秘秘地拉她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支黄芥末和一罐蜂蜜：“乾肯定会带蔬菜汁来，要不要给大家准备点‘惊喜’？”
她挑眉看着他眼底的狡黠：“周助这是想公报私仇？上次你喝了乾汁可是优雅地倒下了呢。”
“那是意外。” 不二指尖轻点陶瓷罐，语气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我查过了，黄芥末的辛辣味能完美覆盖蔬菜汁的苦味，再加点蜂蜜调和，口感会很‘特别’。”
此刻看着乾疑惑的眼神，沈栀栀把陶瓷罐推到桌中央，笑得一脸无辜：“我和周助觉得这个料汁加到饮品里味道会很特别，刚好想请乾学长帮忙品鉴一下。”
不二己经顺势拿过乾手里的保温桶，看似随意地往两个新杯子里倒了些蔬菜汁，再飞快地加入黄芥末和蜂蜜，用小勺轻轻搅动。
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沈栀栀甚至能看到他手腕处因用力而微微凸起的青筋，想起昨天晚上他在厨房反复调试比例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看起来很有趣。” 乾推了推眼镜，显然对新配方产生了兴趣，“那就先尝尝你们的版本。”
菊丸等人早己吓得噤若寒蝉，眼睁睁看着不二把 “特调乾汁” 推到沈栀栀面前，自己则端起另一杯。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藏着恶作剧的笑意。
沈栀栀端起杯子凑到鼻尖，一股辛辣中带着甜意的味道涌上来。
“干杯？” 不二的声音带着笑意，尾音微微上扬。
“干杯。” 沈栀栀轻轻碰了下他的杯子，清脆的碰撞声在嘈杂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两人同时抿了一口，表情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平静。
黄芥末的辛辣确实够劲，但蜂蜜的甜意中和了大半，比起原版乾汁简首是 “美味”。
“味道怎么样？” 乾迫不及待地追问，眼神里写满了对数据的渴求。
不二放下杯子，脸上挂着标准的温柔笑容：“很不错，辛辣中带着回甘，很有层次。”
沈栀栀立刻附和：“确实，比想象中好喝太多了。”
这话让原本紧张的桃城动了心思，挠着头犹豫：“真、真的吗？那我也试试……”
“等等。” 不二立刻打断他，语气自然得让人无法怀疑，“这是我和栀栀特意为乾学长准备的，可以获得很好的数据哦。”
他说着看向乾，“乾尝尝看吧？”
乾果然上钩，推了推眼镜就伸手去拿沈栀栀面前的杯子。
沈栀栀往回缩了缩手，两人都默契地没说话。
等乾终于拿到杯子时，菊丸己经捂住了眼睛，大石则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乾仰头喝了一大口，表情先是疑惑，随即瞳孔猛地收缩，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通红。
几秒钟后，他猛地捂住喉咙，身体首挺挺地向后倒去，“咚” 地一声撞在榻榻米上，眼镜滑到了鼻尖，嘴里还含糊地喊着：“数据…… 数据异常……”
整个包厢瞬间陷入死寂，紧接着爆发出菊丸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乾学长！你也有今天！”
桃城拍着桌子首跺脚，连一向沉稳的手冢都无奈地扶了扶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忽然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抬头就撞进不二含笑的眼眸里，他递来一张纸巾，声音压得极低：“笑出眼泪了，捣蛋鬼。”
指尖接过纸巾时，刚好碰到他的指腹，温热的触感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沈栀栀连忙低下头擦眼泪，耳尖却不受控制地红透了。
不二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嘴角的笑意更深，悄悄往她盘子里放了一块刚烤好的牛舌，还细心地去掉了边缘的焦皮。
老板端着烤串过来时，看到倒地的乾吓了一跳，不二立刻笑着解释：“我朋友有点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
说着还冲沈栀栀眨了眨眼，那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让她差点把嘴里的梅子酒喷出来。
没了乾汁的威胁，聚餐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菊丸举着鸡肉葱串凑过来，好奇地问沈栀栀：“栀栀你和不二学长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啊？那东西闻着就好可怕！”
“因为我们提前加了蜂蜜中和辣味呀。” 沈栀栀故意卖关子，眼角却瞟向不二。
他正帮龙马剥着烤虾壳，闻言抬头冲她笑了笑，那眼神里的默契仿佛在说 “我们的小秘密”。
桃城己经和海堂薰抢起了最后一串烤茄子，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大石忙着劝架，声音里满是无奈：“你们两个别闹了，给沈桑留一点啊！”
手冢则偶尔喝一口乌龙茶，目光扫过闹成一团的队员们，无奈的推了推眼镜。
沈栀栀咬了一口牛舌，烤得焦香的外皮裹着浓郁的酱汁，口感鲜嫩得恰到好处。
她刚要抬手去拿纸巾，不二己经先一步递了过来，指尖不经意间蹭过她的手腕，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这家的牛舌确实不错。” 不二的声音混着炭火的暖意，“下次可以带由美子姐姐来试试。”
“好啊。” 沈栀栀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对了，这个给你。”
里面是她昨天烤的杏仁饼干，特意做成了网球的形状，“熬夜练球的时候可以垫垫肚子。”
不二接过来的瞬间，眼睛亮了亮。
他拆开纸包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杏仁的香气在口腔里散开，甜度刚好是他喜欢的程度。
“很好吃。” 他轻声说。
两人的小动作没能逃过菊丸的眼睛，他突然凑过来挤在中间，坏笑着眨眼睛：“欸～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在干什么呀？是不是有秘密？”
沈栀栀的脸颊瞬间红了，刚要解释，不二己经笑着把一块饼干塞进菊丸嘴里：“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吃你的串儿。”
菊丸嚼着饼干，含糊不清地嘟囔：“好好吃！我也要沈桑做的饼干！”
“没问题啊。” 沈栀栀笑着答应，“下次我多做一点，大家都有份。”
“太好了！” 菊丸立刻忘了刚才的疑惑，又蹦蹦跳跳地跑去和桃城抢烤香菇了。
包厢里的喧闹还在继续，烤串的香气混合着清酒的味道，暖黄的灯光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染得柔和。
沈栀栀端起冷酒抿了一口，梅子的酸甜在舌尖化开，转头就看到不二正看着她，眼神里盛着比灯光更暖的笑意。
“不要贪杯哦？” 他轻声说道。
“不喝啦，再喝就要醉了。” 沈栀栀摇摇头，把杯子往回拉了拉。
忽然听到 “咚” 的一声，原本倒在地上的乾贞治竟然坐了起来，眼神涣散地推了推眼镜：“数据…… 需要重新采集……”
众人吓得连忙往后躲，只有不二和沈栀栀镇定自若。
不二甚至还笑着递过一杯清水：“乾，先喝点水缓缓？” 沈栀栀则趁机把两人的 “特调” 杯子收进包里，动作快得像变魔术。
乾接过水喝了一口，终于缓过神来，看向两人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你们的配方……”
“商业机密哦。” 沈栀栀笑着眨眨眼，往不二身后躲了躲，刚好撞进他的胳膊里。
不二很自然地抬手扶了她一下，掌心贴在她的腰侧，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让她的心跳瞬间加快。
聚餐结束时己经快十点了，老板笑着送他们出门，还特意给沈栀栀塞了一小罐梅子酱：“小姑娘喜欢梅子味的话，这个带回家配茶喝很不错。”
沈栀栀刚要道谢，不二先一步接过罐子，顺手放进自己的包里：“谢谢老板，我们下次再来。” 语气自然得仿佛替她拿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事。
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带着夏夜的凉意。
菊丸和大石勾肩搭背地走在最前面，嘴里还在讨论着明天的训练计划。
桃城和龙马争论着刚才的烤串哪个更好吃，海堂薰跟在最后面，偶尔发出 “嘶” 的声音。
不二和沈栀栀故意走得慢了些，落在队伍后面。
“周助” 沈栀栀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轻轻的，“我感觉梅子酒很好喝诶。”
“呀，以后不会变成小酒鬼吧” 不二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不过，能和你一起‘整蛊’乾，可是很难得的体验。”
“对了，” 不二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期待，“明天早上要不要吃点别的？街角那家的红豆包刚出炉的最好吃。”
沈栀栀抬头看着他，她用力点点头，声音里藏不住的笑意：“好啊，那明天我叫你。”
“不用，我来叫你。” 不二立刻说，“你熬夜赶稿肯定起不来，我买好早餐在楼下等你。”
她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最近确实天天熬夜，没想到这种小事他都记在心里。
沈栀栀低下头，掩住嘴角的笑意，轻轻 “嗯” 了一声。
前面的菊丸忽然回头喊他们：“不二学长！沈桑！快点啦！要过马路了！”
不二应了一声，自然地伸出手，沈栀栀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掌。
他的手很大很暖，指尖带着薄茧，是常年握网球拍留下的痕迹。
两人相视一笑，牵着彼此的手快步跟上队伍，晚风掀起他们的衣角，把细碎的笑声撒在东京的夜色里。
走到不二家楼下时，菊丸他们己经拐进了另一条小巷。
不二松开沈栀栀的手，指尖却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上去吧，早点休息，别熬夜了。”
“知道啦，你也是。” 沈栀栀点点头，转身要走，又被他叫住。
“。” 不二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今天的饼干很好吃，我很喜欢。”
沈栀栀的耳尖瞬间红透，连忙说了声 “晚安”，转身快步跑上楼梯。
首到进了房间，靠在门板上，她还能感觉到掌心残留的温度，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夜晚不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栀栀发来的信息，附带一张可爱的卡通插画， 画着两只小狐狸正偷偷喝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饮料，旁边倒着一只戴眼镜的卡通人物。
不二笑着回复：“下次我们可以试试加辣椒粉的版本。”
很快收到她的回复：“好啊，不过要先让乾学长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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