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冬夜被一场细雪揉得绵软，青学网球部活动室的暖光透过结霜的玻璃窗，在积了薄雪的地面投下长方形的光晕。
新年派对的喧闹像被窗外的寒气慢慢裹住，随着最后一批队员的离开，室内终于回归静谧。
剩下散落的彩纸、空了大半的零食盒，以及空气中残留的烤鸡翅香气与淡淡的茶香。
“慢点收拾，别碰着桌角。” 不二周助的声音穿过细碎的整理声，带着笑意落在沈栀栀耳边。
女孩正踮脚去够高处挂钩上的彩带，指尖刚碰到缎带边缘，腰间就多了一只温热的手 。
不二从身后轻轻托住她的腰，帮她把那卷银蓝色的彩带取了下来，“这种交给我就好，你负责指挥就行。”
沈栀栀回头瞪他一眼，却没真的推开那只手：“明明是你刚才抢着要叠字，现在倒成了我指挥你。”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很自然地把手里的垃圾扔进垃圾袋，转身去整理散落的餐具。
不二把叠好的彩球放进储物箱，目光落在她认真包饼干的侧脸上。
灯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下颌线，鼻尖因为刚才在室外待了会儿，还泛着淡淡的粉红，像只刚从雪地里回来的小兔子。
他走过去，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浅灰色围巾，轻轻绕在她脖子上。
“还冷吗？” 他低头帮她系好围巾，声音放得很轻，“刚才出门送手冢的时候，风好像变大了。”
她抬头看向他，正好撞见他眼底盛着的笑意，像落了星光的湖水，“对了，刚才菊丸塞给我的巧克力，我放你包里了，你不是说想尝尝吗？”
不二笑着点头，指尖划过她发间沾着的一点彩纸屑：“记得，你要喂我吗。”
他这话带着点刻意的调侃，果不其然看见女孩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转身去收拾桌子时，耳尖都红透了。
两人收拾完活动室时，己经是晚上十点多。
锁门的瞬间，一阵寒风卷着细雪扑过来，沈栀栀下意识往不二身边缩了缩。
不二立刻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用胳膊挡住风口，另一只手拎着两个沉甸甸的垃圾袋：“走吧，去地铁站。不过在那之前，要不要先绕个路？”
“绕路去哪里？” 沈栀栀抬头看他，路灯的光透过雪花落在他脸上，把他的睫毛染得发白。
“秘密。” 不二眨了眨眼，牵着她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
雪粒子落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 “沙沙” 声，两人的脚印在雪地上踩出深浅不一的痕迹，很快又被新的落雪轻轻覆盖。
东京的冬夜街头很安静，只有偶尔驶过的出租车溅起雪水的声音，以及两人交握的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
走了大概十分钟，不二带着她停在一家亮着暖黄灯光的便利店门口。
玻璃门上贴着红色的 “新年快乐” 贴纸，推开门的瞬间，暖空气夹杂着关东煮的香气扑面而来。收银员是个戴眼镜的小姐姐，看到不二时笑着打招呼：“不二君，还是老样子吗？”
“嗯，再加一杯热可可，要多加焦糖。” 不二熟门熟路地走到热饮区，沈栀栀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拿起她常喝的那款热可可，熟练地按下 “多加焦糖” 的按钮 。
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什么时候提过一次喜欢甜一点的热可可，他却牢牢记住了。
等待热饮的间隙，不二又走到零食区，拿起一包烤红薯干：“这个上次你说好吃，要不要再买一包？”
沈栀栀刚点头，就看见他又拿起一包抹茶味的饼干，“这个是裕太说好吃的，回去给他留着。”
她看着他认真挑选零食的样子，突然想起刚入住不二家时的场景，那时她还带着几分拘谨。
可相处越久越发现，他的温柔从不是泛泛而谈的礼貌，而是藏在细节里的在意。
“在想什么？” 不二拿着热饮走过来，把冒着热气的焦糖热可可递给她，自己手里则是一杯绿茶，“脸都冻红了，快喝点热的。”
沈栀栀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
她吸了一口热可可，甜腻的焦糖味在舌尖化开，带着恰到好处的奶香：“在想，你好像什么都记得。”
不二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底的蓝色像被温水浸过：“因为是你说的话，自然要记得。”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可沈栀栀却觉得眼眶微微发热。
从便利店出来时，雪下得小了些。
不二牵着她的手，沿着河边的步道往前走，这里离隅田川不远，是东京有名的跨年烟花观赏点。
虽然离零点还有一个多小时，但河边己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穿着情侣装的年轻人，有带着孩子的家庭，还有组团来的学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笑意。
两人找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停下，这里正对着烟花燃放点，视野开阔。河面上结了一层薄冰，映着岸边的路灯，像撒了一地碎银。不二把带来的折叠椅打开，让栀栀坐下，自己则站在她身边，帮她挡住偶尔吹过来的寒风。
“要不要吃烤番薯？” 不远处传来摊贩的吆喝声，不二低头问她，“闻着挺香的。”
沈栀栀眼睛亮了亮，她从小就喜欢吃烤番薯，尤其是冬天，捧着热乎乎的番薯，连手都暖和了。
不二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朝摊贩走去。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手里捧着温热的热可可，心里满是柔软。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由美子发来的消息：“栀栀，你们到河边了吗？爸妈让我问你们要不要带年糕汤过去，刚煮好的，还热乎着呢。”
沈栀栀赶紧回复：“不用啦由美子姐姐，我们一会儿看完烟花就回去，麻烦叔叔阿姨啦～”
刚发完消息，不二就提着一个纸袋子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两个热乎乎的烤番薯：“老板说这是最后两个了，运气真好。”
他把番薯递给她一个，自己拿着另一个，小心地剥开焦黑的外皮，露出里面金黄软糯的果肉，“小心烫，吹吹再吃。”
沈栀栀学着他的样子剥开番薯，热气带着甜香扑面而来。
她咬了一小口，软糯的果肉在嘴里化开，甜而不腻，暖意从喉咙一首暖到胃里。
不二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帮她擦掉嘴角沾着的一点番薯泥：“慢点吃。”
“太好吃了嘛。” 沈栀栀含糊不清地说，又咬了一大口。
两人就这么并肩坐着，一边吃烤番薯，一边看着河面上的光影，偶尔有细碎的雪花落在头发上，也不觉得冷。
“对了，你的插画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二突然开口，目光落在远处的灯火上，“上次你说决赛的主题是‘时光’，有灵感了吗？”
提到插画，沈栀栀眼睛更亮了：“有啦！我想画一组冬日里的温暖瞬间，还有……” 她转头看向他，眼底闪着光，“还有和你一起的样子。”
不二的心猛地一跳，转头撞进她亮晶晶的眼眸里。
女孩的眼神真挚又热烈，像把整个冬天的阳光都装进了眼里。
他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着她的指腹：“那我很期待，能成为你的画中人。”
“不止呢。” 沈栀栀凑近了些，声音轻得像耳语，“我还想画你练球的样子、泡茶的样子、温柔的样子…… 把所有和你有关的、温暖的瞬间，都画下来。”
“那我的网球梦，就要拜托我们的大画家记录了。”
他笑着说，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暖着，“等全国大赛结束，我想试着去参加职业网球的选拔。”
沈栀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要打职业网球吗？”
“嗯。” 不二点头，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从小就喜欢网球，以前只是觉得好玩，但现在……”
他看向她，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想站在更高的赛场上，想让更多人看到我的网球，也想让你为我骄傲。”
风吹过河面，带来些许凉意，但沈栀栀的心却暖得发烫。
她知道网球对不二有多重要，就像插画对她一样，是刻在骨子里的热爱。
她握紧他的手，轻声说：“你一定会站在最高的赛场上的，我相信你。”
不二笑了，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印下一个吻：“那你也要加油，早点举办个人画展，我要做第一个买票的观众。”
两人聊着天，时间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间，河边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安静的步道变得热闹起来。
有人开始倒数，气氛渐渐变得热烈。
沈栀栀抬头看向天空，月亮躲在云层后面，只露出一点朦胧的光晕，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一道金色的光箭猛地冲上天空，在最高点炸开，化作漫天璀璨的烟花。
人群瞬间爆发出欢呼，沈栀栀也忍不住捂住嘴，眼里满是惊叹。
金色的烟花像盛开的牡丹，在墨蓝色的天空中绽放，落下的光点像流星一样划过，映亮了每个人的脸庞。
紧接着，更多的烟花接二连三地升空，在天空中交织成绚烂的图案。
有的像漫天繁星，有的像飘落的花瓣，有的炸开后还会落下彩色的亮片，引得孩子们尖叫着追逐。
河面上倒映着烟花的影子，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分不清是天上的光还是水里的影。
不二从身后轻轻抱住沈栀栀，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透过烟花的爆炸声传到她耳朵里，却异常清晰：“栀栀，你看，新年的第一束烟花。”
沈栀栀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看着天空中绚烂的烟花。
她转过身，环住他的脖子，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亲爱的，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栀栀。” 不二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蓝色的眼眸里映着漫天烟花，像盛了一片星空，“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沈栀栀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你说。”
“等我高中毕业，” 不二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我想先去打职业网球，去世界各地比赛。有时间我们就去中国，去你说过的长城，去看江南的水乡，去吃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小吃。”
他顿了顿，看着她眼底的惊讶，又补充道：“我知道你想家，虽然现在在东京有我，但我想回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想认识一下把你养得这么可爱的家人。”
他把她规划进了未来的人生里，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有些想家了还是对眼前的男孩喜欢又增多了一些。
只能在此刻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不二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温柔：“我会一首努力再努力，因为我要一首在你身边。” 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不是空话，是我一定要做到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沈栀栀才平复下来，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笑得格外灿烂：“那我的规划是，继续画插画，等你成为职业选手，我就做个非常厉害的插画师，你的海报、周边，都由我来设计。”
她踮起脚尖，在他嘴角轻轻吻了一下，像羽毛拂过：“到时候，你的赛场上有我的加油，我的画展里有你的身影，我们一起，成为更好的人。”
不二愣住了，随即笑得眉眼弯弯，蓝色的眼眸里满是宠溺。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烟花在头顶绽放，照亮了两人交叠的身影。
这个吻很轻，带着烤红薯的甜香和热可可的暖意，却像一颗种子，落在彼此的心底，生根发芽。
烟花渐渐落幕，天空恢复了宁静，只剩下零星的光点缓缓飘落。
人群慢慢散去，河边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不二牵着沈栀栀的手往回走，雪己经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洒下清冷的光。
“对了，” 沈栀栀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看着他，“你刚才说要带裕太的饼干，不会忘了吧？”
不二笑着从包里拿出那包抹茶饼干，晃了晃：“怎么会忘？我们家栀栀提醒过的事，我都记得。”
他凑近她，压低声音，“不过，刚才那个吻，我记得更清楚。”
沈栀栀的脸颊瞬间又红了，转身快步往前走，却被不二一把拉住，拥进怀里。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栀栀，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沈栀栀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声回应：“我也是，周助。”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的便利店还亮着暖黄的灯，烤红薯的香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口袋里的手依然温热。新的一年己经到来。
回到不二家时，己经是凌晨一点多。
玄关的灯还亮着，由美子留了张纸条：“年糕汤在保温锅里，记得热一下再吃。爸妈己经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哦～”
不二把买来的零食放在桌上，转身去厨房热年糕汤。
沈栀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系着围裙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就是她能想到的，最幸福的模样。
她拿出速写本，借着客厅的灯光，快速勾勒出他的背影。
在角落里轻轻写下：“新年愿望是每年都能和周助一起看烟花。”
不二端着两碗年糕汤出来时，正好看见她在速写本上写字。
他走过去，把碗放在桌上，凑过去看她的画：“这画的是我？”
“嗯。” 沈栀栀把速写本递给她，“等以后整理成绘本，这张一定要放进去。”
不二看着画纸上熟悉的背影，和旁边那句温暖的注解，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年糕汤递到她嘴边：“先喝汤，不然要凉了。”
沈栀栀张嘴喝下，软糯的年糕在嘴里化开，带着甜丝丝的红豆味。
窗外的月亮格外明亮，庭院里的积雪泛着淡淡的光。
客厅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映着两人相视而笑的脸庞，年糕汤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连时间都仿佛变得温柔起来。
不二看着对面喝着汤乐呵呵的栀栀， 心里默默的想着：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栀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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