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卿却不再看那苗，转身对王指挥使道：“大人，今日可否暂歇半日？此地既有生机，或可再寻些吃食。我也需…调息片刻。”她脸上适时露出一丝疲态。
王指挥使现在看她如同看一尊会走路的粮仓，哪有不应的道理，连声道：“好！好！虞小姐辛苦！是该歇歇！”立刻转头呼喝官差安排休整，态度前所未有地和气。
营地短暂地忙碌起来，气氛却松快了不少。有人大着胆子模仿虞卿昨日的样子，在附近翻找，自然一无所获，却也不减热情。
虞卿寻了处僻静石头坐下，闭目“调息”。意识却勾连上万界交易器。
“大量求购：粮食种子，高产、耐旱、抗病优先。常见药材种子或幼苗。可用金银、情报、或…‘祥瑞’周边产物交换。”
“祥瑞周边”这个词似乎触动了某个开关，交易器反馈瞬间爆炸。
【古代位面粮商】：祥瑞？！可是亩产千斤之种？我用三车精谷换一枚仙种！
【兽世位面祭司】：蕴含生命气息的土壤？愿以兽神祝福的黄金粟交换！
【魔法位面自然精灵】：好奇特的波动…用一袋‘光苔藓’（可微弱照明）和‘速生莓’种子换一点你的土壤好吗？
【星际位面基因公司】：分析报告显示异常基因片段！高价求购样本！可用最新型合成营养膏（口味随机）交换！
虞卿快速筛选，用几撮混合了丹渣和净水片的土壤，换回了【黄金粟】（据说味道一般但极耐储存）、【光苔藓】、【速生莓】（味道酸涩但结果快）、以及一小包合成营养膏（尝了一口，味道像生嚼金属，果断放弃）。
她退出交易，目光落在营地外围那片相对的河滩地。
起身，走过去。无数目光立刻追随。
她蹲下，用手刨开湿泥，将换来的种子悄无声息地撒下去几颗，又混入一点生长液土壤。
然后，她再次发出那段低不可闻的催化声波。
这一次，效果更为惊人。
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片河滩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了一片金灿灿的、低矮的禾苗（黄金粟），几簇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苔藓（光苔藓），甚至还有几株挂着青涩果实的灌木（速生莓）！
“又…又长了！” “神仙！她是神仙下凡啊！”
流犯们彻底疯了，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官差们也骇得连连后退，握刀的手都在抖。
王指挥使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看着虞卿，又看看那片违背常理生长的作物，腿肚子首打颤。
沈诀一把扶住几乎要软倒的王指挥使，目光却死死锁在虞卿身上。他看得分明，她蹲下，埋种，然后…土地便给出了回应。这绝非寻常！他眼底的探究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刀刃，将她层层剖开。
虞卿却只是拍了拍手上的泥，走到那几株速生莓旁，摘下一颗还发青的果子，放进嘴里。
酸涩感让她微微蹙眉。
但她这个动作，却像是发出了某种许可。
王指挥使猛地反应过来，声音发飘地吼：“快！快守着！谁也不准乱动！这是…这是粮种！是救命的玩意！”
官差们如梦初醒，战战兢兢地围过去，像是守护着什么易碎的珍宝，眼神却狂热无比。
虞卿走回岩石边。立刻有流犯恭敬地捧来清水给她洗手，有官差殷勤地送来相对干净的食物。
她泰然受之。
接下来的路程，变得光怪陆离。
虞卿依旧不时“发现”食物，但频率越来越高，找到的东西也越来越稀奇——能发光的苔藓被小心采集，晚上用来照明，省了火把；酸涩的莓果没人嫌弃，好歹是新鲜滋味；那金灿灿的粟米苗被重点保护起来，王指挥使甚至下令分出一辆原本装杂物的板车，专门用来运送这些“仙苗”和不断增加的“新发现”。
虞卿的包袱仿佛成了无底洞，总能掏出点什么。有时是几株能退热的草药，有时是一把味道古怪但能吃的豆子（打赏）。
她不再亲自动手挖掘，往往只是随手一指，便有流犯争先恐后地去刨挖，并将找到的东西恭敬地捧到她面前，由她分配。
她的权威，在饥饿和“神迹”的双重加持下，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建立起来，甚至隐隐凌驾于官差之上。
沈诀变得沉默。他依旧履行着职责，安排警戒，探查前路，但目光几乎不再离开虞卿。他看着她如何用一点微不足道的“发现”轻易调动所有人的情绪，如何用平静无波的态度处理着越来越多的“神迹”。
他试图接近，试图探查。
一次休整时，他状似无意地走到虞卿身边，递过一个水囊。“虞小姐屡现祥瑞，实乃天佑。”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虞卿没接，只是抬眼看他：“沈大人不信？”
沈诀目光深邃：“非是不信。只是好奇，天意…究竟是何模样？”
虞卿唇角微扬，那弧度极淡，却带着针尖般的锐利：“天意就是，它想让谁活，谁就能活。至于模样…”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因为她而暂时免于饥饿的人们，“大人很快便会看到。”
【…目标人物沈诀，情意值-5…警惕度+30…杀意度+10…】被屏蔽的系统艰难地挤出最后一点杂音，彻底沉寂下去。
沈诀握着水囊的手指微微收紧。
又一次扎营，靠近一条细弱的溪流。
虞卿如法炮制，在溪边“催生”出一小片速生莓和黄金粟。众人己是见怪不怪，只剩下麻木的敬畏。
夜里，虞卿正假寐，忽然听到极轻微的脚步声靠近。
是沈诀。
他并未穿军靴，只着布袜，无声无息地滑到她附近那片新催生出的“作物”旁，动作快如鬼魅。
他指尖寒光一闪，竟是削下了一小片黄金粟的叶片和一小块速生莓的根茎，迅速用油纸包了，塞入怀中。
然后，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虞卿的方向。
虞卿呼吸平稳，仿佛睡得正沉。
沈诀凝立片刻，这才悄无声息地退走。
他离开后，虞卿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冷澈。
探查？
尽管探。
若你能用这低等王朝的手段，探出星际生长液和万界打赏的底细。
那才算…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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