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的父母去得突然，家里根本没什么积蓄，分家时更是没人会给他们准备过冬的棉衣棉鞋。
去年冬天他们在大伯母家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几乎不敢细想，只记得安平和安和去年冬天手脚全是冻疮。
今年身子抽条了些，旧衣服更显短小，根本抵不住寒气
炕上那几个又薄又硬、结块发黑的旧棉絮衣裳，深秋的时候还能穿，但根本不足以在数九寒天保暖。
过冬的棉衣、棉鞋、厚实的被褥、糊窗户的厚纸、足够的柴火……这些东西，他们一样都没有，却样样都要命。
寒风一起，他们面临的将不仅是刺骨的冰冷，若再有冻伤、生病......
一股沉重的压力取代了收获的短暂喜悦。
这二百五十斤粮食，是他们活下去的基础，但也仅仅是基础。
想要不冻死、不饿死地熬过这个冬天，需要填补的窟窿还有很多很多。
就在这时，她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秋收完了，地里的活儿暂告一段落，那么山上的野果子，这个时候怕是都熟透了吧？
那些野山楂、酸枣、毛栗子、甜柿子、野葡萄、油柑……甚至一些能吃的根茎，往年是孩子们打牙祭的零嘴，但现在，那是他们换取过冬棉絮、布匹、甚至是少许银钱的希望！
必须赶在天气彻底冷下来、大雪封山之前，尽可能多地从山里攫取资源。
从上次去山上看到的植物来看，这里应该偏南，天凉的慢，那她的时间也就越充裕。
“平哥儿，和姐儿，”她转过身，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扫清了刚才的愁云，“家里这点粮，省着吃，饿不死了。”
“但现在，咱们得想法子别被冻死。明儿个开始，咱们天天上山！去找所有能吃的、能用的、能换钱的山货！”
安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阿姐，上山摘果子……能换棉被吗？”
“能！”许安宁斩钉截铁地说，目光灼灼，“只要找得够多，处理得好，就能。山里都是宝，就看咱们能不能把它们变成过冬的衣裳和被子！”
翌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空气中带着秋天特有的凉爽。
许安宁先去灶房烙了几个中午在山上吃的饼，灌了一罐水，收到空间。
又叫醒安平和安和，给他们裹上褂子，早上山上会冷些。
“今天咱们进山，眼睛都放亮些，凡是能吃的、能放的果子，都留意着。”许安宁一边检查着带来的几个空布袋、一边嘱咐，“但记住，一个地方别摘太狠，稍微留一些，也别弄出太大动静。”
“嗯！”安平用力点头，紧紧抓着一个布袋。
安和也学着重重点头，小手攥着自己的小裙兜。
三人沿着熟悉又陌生的小径往山里走。
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脚，冰凉凉的。
越往深处走，秋日的色彩便越浓烈，红的、黄的叶子夹杂在苍翠之间，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最先看到的是一丛丛低矮的灌木，上面缀满了密麻麻、红得扎眼的野山楂。
果子不大，但颜色越发浓烈。
“阿姐！好多红果果！”安平压低声音兴奋地喊道，他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看了。
“小声点。”许安宁提醒道，脸上却也露出喜色。
快步过去，捏起一颗看了看，又尝了尝，酸得她眯了下眼，随即点头：“品相不错，熟透了、捡着这些红的熟透的摘。”
许安平虽有些疑惑，这些红果果之前他上山的时候不是没见过、只是这东西很酸，几乎很少有人吃，但他相信阿姐可以把它们变好吃。
姐弟三人不再多言，手指飞快地摘取着那些的红果，小心地避开尖刺。
摘下的果子就近堆拢在树下干净的空地上。
很快，地上就聚起了一小堆红艳艳的山楂。
许安宁瞥了眼西周，确认无人，心神一动，那堆山楂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捡了约莫半个时辰，许安宁便停了手：“好了，这片够了，往前走。”
继续深入，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他们发现了几棵野柿子树。
橙红色的柿子像小灯笼般沉甸甸地挂着，有些熟透的己经软塌，吸引着零星的野蜂。
高处的够不着，许安宁便让安平摇动低处的枝条，熟透的柿子便“啪嗒啪嗒”掉落在厚厚的落叶上。
摔得稀烂的不去管，只捡那些完好无损的，同样堆在一旁，然后悄然收走。
他们还发现了许多毛栗子，外壳炸开，露出里面棕色的果实。
安平欢快地用脚踩，用手剥，捡拾着的栗子。
又往山里走了一段，绕过几块巨大的、生着青苔的岩石，空气忽然变得了些，隐约能听到淙淙的水声。
安平拨开一丛挡路的茂密灌木，忽然低呼一声：“阿姐，快看！好多黑珠子！”
许安宁凑过去一看，心跳骤然加快。
只见前方一片稍开阔的坡地上，蜿蜒着不少老藤，藤蔓肆意攀爬在低矮的灌木丛和石头上，上面密密匝匝地挂满了一串串深紫色、近乎发黑的野葡萄！
每一颗葡萄都只有指甲盖大小，但颗粒。
表面凝结着一层淡淡的、如同白霜般的果粉，在透过林隙的阳光下，折射出的光泽。
浓郁的、带着野性发酵气息的果香混合着林间的湿气扑面而来，比之前在溪边零星发现的要强烈得多。
“是野葡萄！好多！”许安宁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这简首是天然的酿酒宝藏！
她快步走近，小心地托起一串沉甸甸的葡萄，指尖能感受到那果实的凉意和紧实感。
果粉均匀，颜色深紫，正是成熟度极佳的表现。
“平哥儿，和姐儿，小心点，别碰掉了。这葡萄皮薄，挤破了就可惜了。”她低声嘱咐，自己先示范起来，用指甲小心地掐断葡萄梗，将整串葡萄完整地取下来。
安平和安和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采摘。
野葡萄藤蔓缠绕，枝叶杂乱，他们得格外耐心，才能在不损伤果实的情况下，将那一串串深紫色的“宝石”摘下来。
“阿姐，这葡萄好香啊，就是有点酸。”安平忍不住尝了一颗，酸得他激灵了一下，但那股独特的野果芬芳却留在唇齿间。
“嗯，这葡萄不是首接吃的，阿姐另有用处。”许安宁一边手下不停，一边解释，“等弄好了，比首接吃香多了。”
他们专挑那些颜色最深、果粒最的串子采摘。
很快，三人面前就堆起了一小堆又一小堆深紫色的葡萄串，散发出的浓郁果香几乎要将人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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