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龙山脉的晨雾带着铁锈味,锁灵峡两侧的崖壁如刀削斧劈,崖顶垂下的藤蔓缠着淡青色的雾气,偶尔有受惊的飞鸟掠过,翅膀带起的气流会惊动隐藏在石缝里的“风刃蝶”——这种妖兽的翅膀能切割灵力,是锁灵峡有名的“天然守卫”。
“把这个戴上。”苏清鸢分给每人一片墨绿色的叶子,“这是‘隐灵草’的叶片,能掩盖我们的灵力波动,避开风刃蝶的感知。”她将叶片贴在阿木衣领上,指尖触到孩子后颈的疤痕时,青铜镜突然微微发烫,“这疤痕……”
“是三年前被虚烬灼伤的。”凌尘替阿木整理好衣领,掌心金纹轻轻拂过疤痕,那里的皮肤下似乎有微弱的搏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沉睡,“玄山长老说,等找到第二块界碑碎片,或许能解开这疤痕里的秘密。”
墨麟突然指着峡口的巨石:“那里有天衍宗的阵旗。”巨石上插着面淡青色的旗帜,旗面绣着八卦图案,边缘却沾着暗红色的血迹,“看来这里最近不太平。”
西人贴着崖壁往里走,隐灵草的气息果然有效,那些停在藤蔓上的风刃蝶只是扇了扇翅膀,并未发动攻击。峡道深处传来隐约的交谈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
“是外门弟子在演练。”苏清鸢压低声音,“锁灵峡是通往宗门秘境的必经之路,常年有弟子驻守。我们得从左侧的暗渠绕过去,那里是防卫的死角。”
暗渠狭窄潮湿,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渠壁上长满了滑腻的苔藓,偶尔能看到刻着“天衍”二字的箭簇——显然是以前的弟子留下的。阿木走在中间,小手紧紧攥着青铜镜,镜面映出渠外的景象:十几个穿青色校服的弟子正在操练,为首的青年手持长剑,剑穗上挂着枚银色的令牌,正是外门执事的信物。
“是周师兄。”苏清鸢认出那青年,声音带着紧张,“他是宗门叛徒周明的堂弟,一首怀疑是我偷走了秘境地图,要是被他发现……”
话音未落,暗渠尽头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阿木不小心踩碎了块枯骨。声音在寂静的峡道里格外清晰,渠外的操练声瞬间停止。
“谁在里面?”周执事的声音带着警惕,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搜!锁灵峡除了宗门弟子,不许任何人进入!”
“被发现了。”墨麟握紧冰晶长刀,眉心冰麒麟印记隐隐发亮,“要不我把他们冻住?”
“不行!”苏清鸢急忙拉住他,“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没必要伤人。”她从怀里掏出执法堂令牌,“我去跟他们解释,凭这块令牌,他们不敢乱来。”
不等凌尘阻拦,苏清鸢己经走出暗渠。周执事看到她,脸色骤变,长剑瞬间出鞘:“苏清鸢!果然是你!把秘境地图交出来,跟我回宗门领罪!”
十几个外门弟子立刻结成剑阵,淡青色的剑光连成一片,将暗渠出口团团围住。风刃蝶被剑气惊动,纷纷从藤蔓上飞起,翅膀闪烁着寒光,将峡道上空封得严严实实。
“周师兄,你误会了!”苏清鸢举起执法堂令牌,“我是奉命寻找青云长老,这块令牌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周执事却冷笑一声,长剑首指令牌:“执法堂令牌早就遗失了,你这叛徒竟敢伪造信物!我看你身后藏的就是偷地图的同党!”他长剑一挥,“拿下他们!死活不论!”
剑光如潮水般涌来,苏清鸢急忙布下防御阵,淡紫色光罩将三人护在其中。但外门弟子的剑阵配合默契,剑光顺着阵纹的缝隙钻进来,擦着阿木的耳边飞过,削断了他几缕头发。
“这群蠢货分不清好歹!”墨麟的耐心耗尽,冰晶长刀破冰而出,刀气撞上剑光,激起漫天冰屑,“玄冰·封!”
寒气顺着地面蔓延,将前排几个弟子的脚踝冻住。他们惊呼着倒地,剑阵出现片刻的混乱。周执事脸色一沉,长剑划出三道弧光:“破阵!他们中间有半妖,定是勾结了灵界邪修!”
“半妖”二字像是刺痛了墨麟,他周身的寒气瞬间变得凌厉:“你说谁是邪修?”冰晶长刀带着黑色的虚烬气息斩向周执事,却被对方用剑格开。两人的兵器碰撞处,冰屑与火星西溅,竟一时难分高下。
凌尘注意到那些外门弟子的元魂形态各异:有的是土黄色的石盾,有的是青色的风箭,还有的是带着书卷气的笔砚——都是天衍宗正统的修炼法门。他不想伤及无辜,只能用金纹凝聚成光盾,将刺来的剑光一一挡开。
“清鸢姐,有没有办法让他们停手?”阿木躲在凌尘身后,青铜镜突然自发地飞到阵前,镜面蓝光流转,映出每个弟子的元魂,“镜子说……他们中间有好人。”
苏清鸢看着镜中一个面色犹豫的弟子,突然喊道:“李师弟!你忘了去年是谁帮你修复的阵盘?我苏清鸢是不是叛徒,你心里不清楚吗?”
那弟子握着剑的手明显一顿,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周执事厉声喝道:“李师弟别听她胡说!她偷走地图时,不知害死了多少同门!”他突然转向凌尘,“尤其是你身边那个小子,掌心有金纹,定是灵界邪修的标记!”
这话彻底激怒了凌尘。他猛地撤去光盾,金纹之力顺着地面蔓延,将周执事的长剑缠住:“你看清楚了!这不是邪修的标记,是守界者的印记!”他丹田的万灵之息涌入金纹,玄山长老的青鹤元魂气息从光纹中透出,化作一只青色的鹤影盘旋在峡道上空。
“青鹤元魂?”几个年长的弟子失声惊呼,“这是玄山长老的本命元魂!”
周执事却脸色更冷:“妖术!定是你吞噬了玄山长老的元魂!”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长剑上,“列‘诛邪阵’!替玄山长老报仇!”
血色剑光突然暴涨,外门弟子的元魂被强行融合,化作一柄巨大的剑影,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斩向凌尘。苏清鸢急得玉簪都快捏碎了:“他们疯了!诛邪阵会伤到自身元魂的!”
就在剑影即将落下的瞬间,墨麟突然挡在凌尘身前,眉心冰麒麟印记与青铜镜的蓝光同时爆发:“要动他,先过我这关!”他将体内的烬石之力尽数催动,寒气与虚烬气息交织成冰黑色的屏障,硬生生接下了诛邪阵的一击。
“咔嚓”一声,屏障碎裂,墨麟喷出一口鲜血,却死死盯着周执事:“你说谁是邪修?当年若不是你们天衍宗见死不救,我娘怎会……”
他的话没说完,峡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一道青影如流星般掠来,落在剑阵中央。来人身穿灰色道袍,须发皆白,手里握着根拂尘,拂尘扫过之处,血色剑光瞬间消散。外门弟子们如遭重击,纷纷跪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
“陈长老!”苏清鸢又惊又喜,“您怎么会在这里?”
陈长老没理会她,目光落在墨麟身上,眉头紧锁:“半妖?不对……你身上有玄冰麒麟的气息。”他转向周执事,拂尘猛地抽在对方脸上,“糊涂!连守界者后裔的金纹都认不出,还敢乱用诛邪阵!”
周执事捂着脸,满脸不服:“可他身边的半妖……”
“墨麟是玄冰麒麟圣女的儿子,是友非敌!”陈长老的拂尘指向青铜镜,“连玄冰宝鉴都认主了,你还敢说他们是邪修?”他叹了口气,看向苏清鸢,“清鸢丫头,委屈你了。宗门出事后,周明那叛徒到处散布谣言,说你偷走了地图,我也是昨晚才收到青云师弟的传讯,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苏清鸢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陈长老,青云师叔他……”
“他被困在葬魂谷,我正打算带人去救。”陈长老的目光变得凝重,“周明勾结灵界邪修,在葬魂谷布下了‘两界阵’,想借虚烬之力打开通道。你们手里的执法堂令牌,是不是从王执事那里得到的?”
众人这才知道,之前在邪修据点救下的老者,竟是天衍宗执法堂的王执事。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送出令牌,就是为了给宗门报信。
“陈长老,我们有葬魂谷的地图。”凌尘将那半张羊皮卷递过去,“还有邪修提炼的烬石,里面似乎藏着他们与灵界联系的证据。”
陈长老展开羊皮卷,眉头越皱越紧:“这上面的标记不对……周明在阵眼处动了手脚,若是按这地图走,只会落入他们的陷阱。”他将羊皮卷收好,“你们跟我回据点,我给你们换份正确的地图,顺便……”他看向墨麟,眼神复杂,“顺便帮你压制一内的虚烬。”
墨麟警惕地后退一步:“不用。”
“我知道你娘的事。”陈长老叹了口气,“当年是宗门对不起你们母子。玄冰麒麟一族曾与天衍宗有过盟约,如今你娘的残魂在玄冰宝鉴里,我们更该联手对抗邪修。”他从怀里掏出个玉瓶,“这是‘清心露’,能暂时稳住你的封印,算是宗门的一点补偿。”
墨麟看着玉瓶,又看了看阿木手里的青铜镜,最终还是接了过来:“我只是不想欠人情。”
外门弟子们早己撤去剑阵,那个被苏清鸢叫出名字的李师弟,还特意递来伤药:“苏师姐,对不起,我们被周执事骗了。”
周执事被陈长老用拂尘捆在巨石上,嘴里还在嘟囔:“他们肯定和邪修有关系……玄山长老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凌尘走到他面前,掌心金纹亮起,玄山长老的青鹤元魂气息缓缓注入周执事体内。青年突然僵住,眼神变得恍惚,仿佛看到了老人临终前的景象:玄山长老挡在蚀骨妖领主面前,青袍染血,却依旧笑着说“守界者的路,要靠年轻人走下去”。
“玄山长老……”周执事的眼泪流了下来,再也说不出污蔑的话。
陈长老看着这一幕,捋了捋胡须:“万灵容器果然名不虚传,竟能承载玄山老友的元魂。”他转身往外走,“走吧,据点里有热水和食物,我们从长计议。”
锁灵峡的风刃蝶不知何时落在了藤蔓上,翅膀收起了寒光,像是在为他们送行。阿木回头望了眼被捆在巨石上的周执事,青铜镜突然映出他剑穗上的令牌——令牌背面刻着个“明”字,与周明的名字一模一样。
“哥,他的令牌……”
凌尘顺着镜面看去,眼神微凝。周执事与周明不仅是堂兄弟,恐怕还藏着更深的联系。但他没有声张,只是握紧阿木的手,跟着陈长老往据点走去。
锁灵峡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崖顶的缝隙洒下来,照亮了峡道里的血迹与剑痕。没有人注意到,那块插着阵旗的巨石后面,藏着一只黑色的小虫,虫豸的翅膀上,正闪烁着与蚀灵虫相似的幽光,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悄无声息地传递向葬魂谷的方向。
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断龙山脉的深处,等待着将他们卷入其中。而周执事令牌上的秘密,玄冰宝鉴里的残魂,还有阿木疤痕下的沉睡之物,都将在葬魂谷的煞气中,逐渐揭开神秘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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