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的门被苏晴推开时，风铃“叮铃”响了一声，像根针戳破了林薇脸上最后一点伪装。
林薇手里的手机“啪嗒”掉在地毯上，屏幕裂开一道蛛网纹，就像她们之间早就千疮百孔的友情。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脸色瞬间白得像纸：“晴晴……你、你不是回工作室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苏晴没说话，抱着乐乐一步步走近，目光落在地毯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界面停留在“竞品王总”的名字上，刚才林薇说“加钱就给脚本和货源链接”的声音，还像回声似的在耳边转。
乐乐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小手紧紧攥着苏晴的衣领，小声问：“妈妈，阿姨怎么了？她好像不高兴。”
“阿姨做了错事，”苏晴摸了摸乐乐的头，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视线终于落在林薇脸上，“林薇，我们认识十几年，从穿同一件校服到你结婚我当伴娘，我以为就算做不成最好的朋友，至少能留点心眼，不互相坑害。可你呢？跟我要货源链接是假，偷我首播脚本卖给竞品才是真的，对吗？”
“不是的！你别冤枉我！”林薇慌了，伸手想去拉苏晴的胳膊，却被苏晴侧身躲开。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声音发颤，“我就是……就是跟他随便聊聊，没真的要卖！我首播没流量，心里急，跟他吐槽两句而己，你别当真啊！”
“吐槽需要说‘加钱就给’？需要翻我手机备忘录里的首播脚本？”苏晴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刚才落在沙发缝里，现在屏幕还亮着，备忘录里“纸尿裤首播脚本（含粉丝互动话术）”的页面，赫然显示着“己被查看10分钟”。
林薇的目光扫过手机屏幕，最后一点狡辩的底气彻底没了。她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沙发扶手上，肩膀垮下来，声音也低了下去：“我……我也是没办法。我老公最近生意不好，天天跟我吵架，说我做首播浪费钱。我播了一个月，粉丝才几百个，卖出去的货还不够交电费。那天刷到你的首播，看到你粉丝几万，一场首播卖好几万，我……我就嫉妒了。”
“嫉妒就能偷别人的东西？就能把宝妈的信任当筹码？”苏晴打断她，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她想起去年冬天，自己刚离婚，兜里只剩几百块，乐乐发烧到39度，她抱着娃在医院走廊哭，是林薇赶过来，塞给她两千块，说“晴晴，别担心，有我呢”。
那时候的林薇，眼睛里是有光的，会心疼她的难，会帮她扛事。可现在呢？为了流量和钱，能毫不犹豫地背叛她，甚至想坑那些跟她一样的宝妈。
“我没坑宝妈！”林薇急了，眼泪真的掉下来，“我就是想拿脚本换点钱，让我老公别再跟我吵架。那些竞品卖什么货，跟我没关系啊！”
“跟你没关系？”苏晴笑了，笑声里全是失望，“你知道我脚本里的话术是怎么来的吗？是我陪乐乐拉肚子拉了三天，总结出来的‘红屁股护理知识点’；是我首播时被黑粉骂‘带娃还出来抛头露面’，硬扛着总结出来的‘宝妈心态调节话术’。这些都是我一点点攒出来的，是给信任我的宝妈看的，不是让你拿去卖给竞品，帮他们赚黑心钱的！”
她顿了顿，想起以前的日子，声音忍不住发颤：“你还记得我们刚毕业那年，一起在出租屋里熬夜改文案吗？你说以后要一起开个工作室，帮像我们一样的女生找工作。那时候你说‘赚钱要靠真本事，不能走歪路’，这些话你都忘了吗？”
林薇的眼泪掉得更凶了，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我没忘……我就是太急了。晴晴，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脚本我不卖了，货源链接我也不用了，我以后好好做首播，再也不耍小聪明了。我们还是朋友，好不好？”
苏晴看着蹲在地上哭的林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有失望，有难过，还有一丝舍不得。可她知道，有些错一旦犯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像碎了的手机屏幕，就算粘好，裂痕也还在。
她弯腰捡起自己的手机，把乐乐抱得更紧了些：“林薇，我们的友情，从你打算卖我脚本的那一刻起，就结束了。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再也别联系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苏晴！你别走！”林薇从地上爬起来，追在后面喊，声音嘶哑，“我知道错了！你再原谅我一次！我们十几年的朋友啊！”
苏晴没有回头。她怕一回头，就会想起以前那些好，就会心软。可她不能心软——她身后还有工作室的张叔和小敏，还有那些信任她的宝妈，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心软，让她们受到伤害。
走出咖啡馆，风一吹，苏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乐乐伸出小手，笨拙地帮她擦眼泪：“妈妈，你别哭。那个阿姨不好，我们以后不跟她玩了，乐乐陪着你。”
“嗯，乐乐陪着妈妈。”苏晴蹲下来，抱着乐乐，把脸埋在他柔软的小肩膀上，眼泪浸湿了他的衣服。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有人笑着聊天，有人匆匆赶路，没人知道这个抱着孩子哭的女人，刚刚失去了十几年的朋友。苏晴哭了一会儿，慢慢擦干眼泪——难过归难过，工作室还有事等着她，她不能倒下。
她抱着乐乐，快步往工作室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地上，像碎掉的光斑，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刚走到工作室门口，就看到张叔站在门口，眉头皱得紧紧的，手里拿着手机，脸色很不好。看到苏晴回来，他赶紧迎上去：“晴晴，你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张叔？”苏晴心里一紧，赶紧问。
“刚才有个宝妈给我发消息，说她在一家叫‘母婴优选’的首播间买了纸尿裤，跟你昨天首播推的是同一款，结果宝宝用了红屁股，去找客服，客服说‘货源跟苏晴的工作室是一家，有问题找苏晴’！”张叔把手机递给苏晴，“你看，这是宝妈发的截图，那个首播间的脚本，跟你昨天用的几乎一模一样，连‘乐乐拉肚子用了没红屁股’的例子都照搬了！”
苏晴接过手机，看着截图里的首播话术，心脏猛地一沉——这就是林薇卖给竞品的脚本！那些宝妈信任她，才会去买跟她推荐一样的产品，结果却被竞品坑了，还被推到她身上！
“那个首播间卖的是假货！”小敏也跑出来，脸色发白，“我刚才去查了，‘母婴优选’是咱们的竞品，他们的纸尿裤虽然包装跟咱们的一样，但成分表上有荧光剂，是假货！那个宝妈说，她宝宝红屁股都破皮了，哭得厉害，她都快急死了！”
苏晴的手紧紧攥着手机，指节都泛白了。她看着张叔和小敏焦急的眼神，又想起刚才林薇哭着说“跟我没关系”，心里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林薇根本不知道，她的一个自私的决定，会让无辜的宝妈和宝宝受到伤害！
“张叔，你先安抚那个宝妈，告诉她我们会负责到底，让她先带宝宝去医院，医药费我们报销。”苏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敏，你去整理咱们的纸尿裤质检报告，还有跟品牌方的供货合同，证明咱们的货源是正规的。我现在联系平台客服，举报‘母婴优选’卖假货，盗用首播脚本！”
“好！”张叔和小敏赶紧点头，转身去忙了。
苏晴抱着乐乐走进工作室，把他放在地毯上，让他自己玩积木。然后她坐在桌前，打开电脑，开始联系平台客服——她的眼神坚定，没有了刚才的难过和脆弱。
她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她要保护那些信任她的宝妈，要让竞品付出代价，还要让林薇知道，背叛和自私，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乐乐玩了一会儿积木，爬到苏晴脚边，仰着头问：“妈妈，你在忙吗？要不要乐乐帮你？”
苏晴低下头，看着乐乐纯真的眼睛，心里的火气慢慢散了些。她伸手摸了摸乐乐的头，笑了笑：“不用，妈妈自己能搞定。乐乐乖乖玩积木，等妈妈忙完，就陪你读《妈妈的魔法手》，好不好？”
“好！”乐乐开心地点点头，又爬回地毯上，拿起积木，开始搭昨天没搭完的火车。
工作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乐乐搭积木的“哗啦”声。苏晴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平台客服对话框，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她不会让那些信任她的宝妈失望，更不会让林薇和竞品的阴谋得逞。
这一路，她从一个离婚带娃的宝妈，走到现在有工作室、有同路人，靠的不是偷来的脚本，不是坑来的流量，而是自己的努力和宝妈们的信任。她会守住这份信任，守住这个小小的工作室，守住这些温暖的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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