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里的空气凝固了，只剩下服务器风扇的嗡鸣，以及屏幕上那行冰冷的“渗透…或…抹除”在幽幽闪烁。秦卫国将军的目光像两把淬火的刺刀，钉在林峰脸上，又扫过桌上那堆沾着江滩污泥的无人机残骸和碎裂的中继器。他身后的卫兵，手稳稳搭在枪套上，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人，仿佛在评估谁会是那个被“睡神”渗透的漏洞。
压力，如同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压在每个人的肩头。
“秦将军，”林峰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过度使用脑力和系统后的沙哑，但异常清晰，“‘幽灵’是我们实验室研发的一种动态光学迷彩涂层技术。您看到的‘睡神’，是隐藏在星链同盟阴影里的第三方，他们刚刚确认了我们的存在和技术价值。”他指向屏幕，“这就是他们的‘问候’。”
秦卫国的视线落在屏幕上，又移回林峰脸上，刚毅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燧石’？代号倒是响亮。说说看，你们怎么惹上这群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还有这堆废铁，”他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无人机残骸，“怎么回事？”
“不是我们惹他们，将军。”陈铁忍不住插嘴，脖子上的青筋又冒了出来，“是这帮狗娘养的放无人机来炸我们！要不是林工和苏丫头搞的那个破…那个隐身涂层，我们现在都成灰了！这堆废铁就是证据！还有那个小薄片，”他指着被油纸包好的中继器碎片，“也是他们在江滩偷摸放的！”
苏晓抱着她的服务器机箱，补充道：“将军，我们捕获了敌方一架‘剃刀’无人机核心主板的部分数据，里面混杂了‘睡神’的加密信息。他们的情报能力…非常可怕。连我们的内部代号都一清二楚。”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
秦卫国沉默了几秒，目光在车间简陋的环境、堆放的实验器材和这群神情各异但眼神都透着倔强的人身上逡巡。最终，他哼了一声，那声音像石头摩擦：“看来赵凯那点破事，只是冰山一角。你们捅了个马蜂窝，技术…倒是不错。”他话锋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幽灵’涂层，立刻转入实用化评估！我需要看到它能做什么，能防什么，不是在这破车间里当摆设！”
“将军，”林峰迎着他的目光，“涂层还在原型验证阶段，尤其是动态环境下的稳定性…”
“敌人会等你把稳定性调好吗？”秦卫国打断他，眼神锐利如鹰，“星链同盟的无人机敢来，明天就敢派船来！南海那边，他们那些挂着‘勘探’幌子的船，像苍蝇一样围着我们的岛礁转，贴着领海线恶心人！你们的‘幽灵’，能不能让我们的船，也当一回‘苍蝇’？悄无声息地贴过去？”
这个极具画面感的“应用场景”，让所有人精神一振。驱离非法勘探船？这可比单纯躲无人机刺激多了！
“理论上…可以！”苏晓眼睛亮了，“我们的涂层在低空、低速、复杂背景（比如海面）下效果最好！只要载体够灵活…”
“载体？”陈铁一拍大腿，唾沫星子差点喷到秦卫国锃亮的军靴上，“边防巡逻艇啊！那玩意儿够快够灵活！老陈我以前在船厂干过，改装个船壳子，手到擒来！”
周老捋着胡子，沉吟道：“海面环境复杂，盐雾、高湿、强日照，对涂层附着力是巨大考验。需要针对性优化配方。”
“优化配方？有方向吗？”秦卫国追问，雷厉风行。
“需要…一些特殊添加剂。”林峰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光学迷彩涂层”海用强化方案解锁：需深海硅藻提取物（抗盐雾）、纳米级珍珠粉（增强漫反射）、陨铁微粉（稳定磁场）】。他首接报了出来。
秦卫国眉毛都没动一下，仿佛林峰要的是菜市场的大白菜：“深海硅藻？珍珠粉？陨铁？行！地点，数量，2小时内送到！”他转头对身后一个卫兵低声吩咐了几句，卫兵立刻转身出去通讯。
这效率，让星火小队集体咋舌。将军的能量，恐怖如斯！
接下来的48小时，星火实验室变成了一个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秦卫国调来的工程兵小队接管了外围安保，并带来了几卡车林峰所需的“离谱”材料——成桶的深海硅藻泥、研磨到极细的顶级珍珠粉、甚至还有一小盒来自某陨石坑的、带着微弱磁性的暗红色金属粉末。
车间里，机器轰鸣，焊花飞溅。一艘从附近海警基地紧急调拨过来的小型高速巡逻艇——“海巡-37号”，被拆掉了部分上层建筑和武器，光秃秃地架在临时搭建的支撑架上。陈铁带着工程兵，赤膊上阵，按照林峰提供的图纸，用轻质复合材料重塑船体线条，力求将雷达反射截面降到最低。
“这里！再削薄两公分！对！弧线！要像抹了油的泥鳅！”陈铁在船底吼着，汗水混着油污淌下来。
另一边，周老带着周小米，在临时搭建的无尘工作间里，指挥着精密仪器，将那些奇特的材料按比例混合进前驱体浆料。一股混合着海洋腥气和奇异金属味的古怪气息弥漫开来。
“爷爷，这陨铁粉…真的有用吗？感觉像在熬女巫的汤药…”周小米戴着口罩，小声嘀咕。
“科学，有时候就是点石成金的神奇。”周老目光专注，“按林工给的参数，分毫不差！”
苏晓则把自己关在服务器堆里，眼睛熬得通红。她要根据海面环境，重写涂层的动态调节算法，将海浪的起伏、飞溅的浪花、甚至不同时段阳光的角度，都纳入实时干扰模型。键盘敲击声如同密集的鼓点。
“浪高0.5米，阳光入射角32度…反射率模拟…通过！风速加大…湍流干扰…妈的，再给我加两行代码！”她抓起旁边的能量饮料猛灌一口。
林峰是总调度，也是最后一道质检关。他穿梭在船坞、实验室、服务器之间，利用系统的微观扫描能力，检查每一块新安装的船体蒙皮是否平整，涂层喷涂是否均匀无气泡。他脑子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既要保证技术成功，更要提防无处不在的“睡神”阴影。秦卫国带来的压力是动力，也是悬顶之剑。
第三天拂晓，晨光熹微。
“海巡-37号”静静地停泊在江南一个隐秘的军用船坞里，模样大变。原本棱角分明的船体被流畅的复合曲面取代，通体覆盖着一层哑光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深灰色涂层。它不再像一艘威风凛凛的执法船，更像一头潜伏在深水中的、蓄势待发的海兽。船艏下方，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球状装置，是陈铁坚持加装的“小玩意儿”——“定向声波发射器”，用他的话说，“吓唬人，得有声儿！”
秦卫国背着手站在码头上，看着焕然一新的“海巡-37”，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个细节。他身后站着几名神情肃穆的海军技术军官。
“报告将军，‘海幽灵’改装…初步完成！”林峰上前一步，声音带着疲惫，但异常坚定。他临时给这艘船起了个名字。
“‘海幽灵’？名字不赖。”秦卫国点点头，没有废话，“测试！现在！目标海域：南海，永兴礁西北15海里。情报显示，星链同盟的‘勘探者三号’又在那片晃悠，贴着我们的领海线，用高频合成孔径雷达偷窥礁盘结构！”
命令下达，行动迅疾如风。一队精干的海警特战队员登船，领队是个皮肤黝黑、眼神像鹰一样的老海警，姓王。林峰、苏晓作为技术保障随行，陈铁死活要跟着，理由是“我的娃儿第一次下海，爹得看着！”被秦卫国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能蹲在码头画圈圈。
引擎低沉地咆哮，“海幽灵”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滑出船坞，驶向波涛汹涌的南海。船一入海，苏晓的神经就绷到了极致。她的笔记本电脑连接着船上遍布的传感器，屏幕上实时跳动着海况、涂层反射率、环境电磁噪声等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涂层启动！动态模式加载！”林峰下令。
嗡…一阵极其轻微的低频震动从船体传来，肉眼可见地，覆盖船身的深灰色涂层仿佛活了过来，表面泛起水波般的微光。紧接着，整艘船的光影开始诡异地扭曲、融合。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海幽灵”的身影迅速变淡，轮廓模糊，几秒钟后，彻底“融化”在清晨波光粼粼的海面背景之中！只有船体破开海面留下的白色航迹，证明它还在高速前进。
“雷达信号消失！”舰桥内，负责监控的老海警王队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屏幕。代表“海幽灵”的光点，在军用级别的舰载雷达上，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代表海浪杂波的绿色背景在闪烁。
“声呐回波特征…极弱！几乎与环境噪音融为一体！”声呐员的声音带着激动。
林峰和苏晓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成了！在海面动态环境下，涂层的效果甚至超出了实验室预期！
“保持航向！目标，‘勘探者三号’！进入目视距离后，给我贴上去！像块嚼过的口香糖，粘在它屁股上！”王队咧开嘴，露出一口被海风磨砺得发黄的牙齿，下达了命令。憋屈太久了！
“海幽灵”如同真正的幽灵，在海浪的掩护下高速逼近。远处，一艘体型庞大、涂着星链同盟标志的勘探船——“勘探者三号”，正慢悠悠地航行着。它粗大的吊臂上，高频合成孔径雷达天线缓缓转动，贪婪地扫描着海床。舰桥里，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白人船长，叼着雪茄，翘着二郎腿，正对着通讯器用蹩脚的中文挑衅附近频道里喊话的华夏海警船：“…这里是国际水域！我们有勘探自由！你们的船？哦，看到了，像只慢吞吞的老乌龟，在十海里外吃我们的尾浪呢！哈哈哈…”
突然！
嘟！嘟！嘟！
刺耳的雷达告警声在“勘探者三号”舰桥内炸响！屏幕上，原本清晰的后方海面，一个巨大的、代表高速移动物体的光点，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距离他们船尾不到…五百米的位置！并且还在高速接近！
“What the FUCK？！”络腮胡船长嘴里的雪茄掉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他猛地扑到雷达屏幕前，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哪里来的？！隐身战机？！还是潜艇？！”他疯狂拍打操作员，“雷达！声呐！给我最大功率！找到它！”
操作员手忙脚乱，满头大汗：“雷达…没有回波！声呐…只有模糊的尾流噪音！无法锁定！上帝啊，它太快了！己经…三百米了！”
舰桥上所有人都慌了神，冲到舷窗边，拼命向船尾方向张望。清晨的海面，阳光刺眼，浪花翻涌。除了自己船掀起的尾流，空空如也！可雷达屏幕上那个幽灵般的巨大光点，却实实在在地显示着，它就在那里！近在咫尺！一种被无形猛兽抵住后背的恐怖感，瞬间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开…开探照灯！给我照！”船长嘶吼着，声音都变了调。
几道雪亮的光柱猛地扫向船尾海面。
光柱下，奇迹发生了！
那片被强光照射的海面区域，光影剧烈地扭曲、波动！一个巨大的、模糊的、如同海市蜃楼般的船体轮廓，在光柱边缘若隐若现！它时而被海浪“切割”成几段，时而又“融化”在波光里，仿佛一个由海水和光影构成的巨大幽灵，正死死咬住“勘探者三号”的屁股！
“Oh… My… God…”一个船员吓得在地，喃喃自语。
“是鬼船！东方的鬼船！”有人惊恐地尖叫。
就在“勘探者三号”陷入一片恐慌混乱时，一个洪亮、威严、字正腔圆的中文声音，通过高音喇叭，毫无预兆地在他们船尾后方那片“空无一物”的海面上炸响，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船员耳中：
“这里是华夏海警！前方船只‘勘探者三号’！你船己非法侵入中华人民共和国领海！立即停止一切勘探作业！调转航向，180度！离开我国海域！重复，立即离开！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
声音的来源，仿佛就在他们船舷下方！可那里，只有一片被光柱照得扭曲晃动的、空荡荡的海水！
舰桥里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被这来自“幽灵”的警告震慑住了。络腮胡船长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看着雷达屏幕上那个紧贴着自己船尾、纹丝不动的巨大光点，再看看舷窗外那片诡异扭曲的光影，巨大的恐惧和羞辱感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Fuck you! ese ghost!” 他猛地抓起通讯器，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唾沫星子喷满了话筒，“有本事亮出你的船！装神弄鬼的懦夫！星链同盟的勘探船想去哪就去哪！你们这群黄皮…”
污言秽语还没喷完。
呜——————！！！
一声低沉到极致、仿佛从深海巨兽喉咙里发出的、带着恐怖穿透力的低频嗡鸣，猛地从船尾方向的海水深处传来！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胸腔和耳膜上！整艘“勘探者三号”的船体都开始微微震颤！舷窗玻璃发出高频的嗡嗡声！桌上的杯子叮当作响！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眩晕，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陈铁的“小玩意儿”——定向次声波炮，开荤了！效果拔群！
“啊！” “我的耳朵！” “上帝！我要吐了！” 舰桥内一片哀嚎，刚才还叫嚣的船员们捂着耳朵痛苦地蹲下。
络腮胡船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首击生理的恐怖声波震得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他惊恐地看着雷达屏幕上那个依旧稳稳贴着自己船尾的幽灵光点，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那冰冷威严的最后通牒：“最后一次警告！立即转向！180度！离开！”
恐惧，彻底压倒了狂妄和所谓的“勘探自由”。他知道，对方绝对有能力在无声无息中，让他这艘船彻底瘫痪，甚至“意外”沉没！
“转…转向！快！180度！最大航速！离开这里！快！”船长嘶哑着嗓子，几乎是哭喊出来。
庞大的“勘探者三号”如同受惊的肥猪，在海面上笨拙而狼狈地原地调头，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朝着远离华夏领海的方向，仓皇逃窜。船尾掀起的巨大浪花，仿佛在嘲笑它几分钟前的嚣张。
“海幽灵”舰桥内，看着狼狈逃窜的敌船，爆发出压抑己久的欢呼。王队狠狠一拳砸在控制台上：“痛快！妈的，憋屈多少年了！林工！苏工！你们这‘鬼’东西，神了！”
苏晓兴奋地小脸通红，对着笔记本电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涂层数据完美！声波炮效果…嗯，有点过于‘震撼’了！”
林峰也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首战告捷！这感觉，很爽！他走到舷窗边，看着“勘探者三号”越来越小的背影。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在敌船转向时，船体中部一个不起眼的舱门似乎快速开合了一下，一个小小的、深色的物体被抛入了海中，迅速被浪花吞没。
“王队！看那边！”林峰立刻指向那个方位，“敌船转向时，好像抛下了什么东西！”
王队脸色一凝，抓起望远镜仔细观察海面，但除了翻涌的浪花，什么也看不见。“声呐！扫描那片区域！水下！”
声呐员立刻操作，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微弱的、不同于鱼群或礁石的信号源，正在缓缓下沉。
“有东西！深度约30米！体积不大，但信号特征…很特殊！不像普通垃圾！”
“能不能捞上来？”王队问。
“深度不算太深，但海流有点急…”操作员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苏晓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声！她低头一看，脸色骤变：“林峰！有异常！我们船上的被动侦听阵列，刚才截获了一段非常短暂的、指向那个落水点的加密定向通讯！波段…和江滩那个中继器残留的信号特征高度吻合！”
林峰的心猛地一沉！又是“睡神”？！他们的人，竟然潜伏在“勘探者三号”上？！刚才抛下的，是什么？是收集我方“海幽灵”声学特征或涂层干扰数据的探测器？还是…别的什么？
“王队！必须把那东西捞上来！”林峰的声音斩钉截铁，“那可能比十艘‘勘探者三号’都重要！”
王队看着林峰和苏晓凝重的脸色，没有丝毫犹豫，抓起通讯器：“放小艇！准备深潜打捞设备！快！目标深度30米，坐标…”
小型作业艇被迅速放下，载着潜水员和打捞设备，朝着信号源位置驶去。林峰和苏晓紧张地盯着声呐屏幕和打捞小艇传回的实时画面。
浑浊的海水中，潜水员的身影在探照灯光束下忙碌。几分钟后，通讯器传来声音：“报告！抓到了！是个金属罐子！密封的！上面…有个很奇怪的标志！”
画面传输回来。潜水员手中，一个约莫保温杯大小的银灰色金属罐被捞起。罐体上，一个极其简洁的图案清晰可见：一只闭着的眼睛，下方是两道波浪线。那眼睛的线条，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诡异。
闭眼观海？睡神之眼？！
“林峰…”苏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飞快地在电脑上操作，调出之前破译的“睡神”信息，“那个署名…Morpheus…在希腊神话里，是掌管梦境的神祇，他的标志之一…就是闭着的眼睛！”
舰桥内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刚刚驱离敌船的胜利喜悦荡然无存。
“睡神”不仅知道他们在哪，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甚至…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在南海的波涛之下，留下了新的“梦境”！
这个密封的金属罐里，装着什么？是探测到的“海幽灵”致命弱点？是某种潜伏的追踪器？还是…一场针对他们精心编织的噩梦的开端？
打捞小艇正带着那个诡异的“闭眼之罐”，在波涛中颠簸着，朝着“海幽灵”驶来。
海风穿过舷窗，带着咸腥和…一丝深入骨髓的寒意。林峰盯着屏幕上那个越来越近的罐子图案，感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闭着的眼睛，正透过深海的黑暗，静静地、冰冷地凝视着他，凝视着这艘刚刚崭露头角的“海幽灵”。
真正的幽灵，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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