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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一次产检,宝宝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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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睦家私立医院的VIP候诊室里,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薰与医用消毒水混合的、一种奇异而洁净的味道。林母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沉稳而有力。苏沫沫则跷着二郎腿,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吐槽:“我说晚晚,你别紧张得跟要去见阎王似的。这小崽子在你肚子里活蹦乱跳的,健康着呢。再说了,我这个金牌律师干妈在这儿,他敢不健康一个试试?我告到他重新投胎!”

林晚被她逗得牵了牵嘴角,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她看似平静地靠在沙发上,可无意识绞着羊绒裙衣角的手指,以及掌心渗出的那层薄汗,还是泄露了她全部的伪装。

这是她怀孕后,第一次如此正式、全面地面对这个新生命。她既期待,又有一种近乎胆怯的恐惧。期待着与这个血脉相连的小家伙建立起真正的联系,又害怕……害怕有任何万一。

“林晚小姐,到您了。”护士温柔的声音传来。

林晚深吸一口气,在母亲和闺蜜鼓励的目光中,走进了B超室。

房间里的光线比外面要暗一些,巨大的仪器安静地矗立着,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林晚躺在检查床上,外套脱下后,微凉的空气让她的皮肤泛起一阵细小的战栗。当医生将冰凉的耦合剂挤在她小腹上时,她浑身一僵,心跳在一瞬间几乎要冲出喉咙。

冰凉的探头在她的腹部缓缓移动、按压。她死死盯着天花板,连呼吸都忘了。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苏沫沫和林母被允许陪同在侧,两人也屏住了呼吸,房间里只剩下仪器运作的轻微嗡鸣声。

“别紧张,放轻松。”医生轻声安抚,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调整着屏幕上的画面。

林晚的视线缓缓移向那片黑白的屏幕,上面只有一片模糊的、混沌的影像,像深邃的宇宙,看不清任何东西。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就在她几乎要以为是苏沫沫的乌鸦嘴应验了的时候,医生忽然笑了笑,按下了某个键。

“咚……咚……咚……”

一道声音,毫无预兆地,从仪器中清晰地流淌出来。

不是“嘀嗒”,那声音更像是宇宙初开时,第一颗星辰搏动的声响。沉稳、强劲、带着一种蛮横的生命力,瞬间凿穿了世间一切的喧嚣与虚无,精准地砸在了林晚的心尖上。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林晚的瞳孔猛地一缩,首勾勾地盯着屏幕。医生将画面放大,指着其中一个不断闪烁的小光点:“看到了吗?这就是宝宝的心跳。非常有力,像一辆小火车头。”

那一声声“咚、咚、咚”,通过空气,通过耳膜,震动着她的西肢百骸,与她自己的心跳形成了奇妙的共振。

就是这个小东西。

在她人生最灰暗、最绝望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到来,给了她撕裂黑暗、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她曾以为,自己是被全世界抛弃的人。可现在,这强有力的心跳声在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我在这里,我选择你,我只属于你。

一股滚烫的暖流从心脏深处涌出,瞬间席卷了全身。那曾经被背叛的伤口,被怨恨填满的空洞,在这一刻,都被这神奇的生命之音抚平、填满。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迅速没入鬓边的碎发里。

不是悲伤,也不是委屈,而是被一种巨大的、纯粹的幸福感击中后,灵魂深处的战栗。

站在一旁的苏沫沫,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律政俏佳人,此刻也红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嘴硬道:“该死,这医院的空调滤网多久没洗了,呛得我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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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则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轻轻覆在女儿的手背上,眼中的泪光,是欣慰,是感动,更是对新生命的无限期许。

林晚转过头,看着屏幕上那个闪烁的光点,唇角终于漾开一抹发自内心的、温柔到极致的笑意。

这一刻,什么顾霆深,什么白莲,什么豪门恩怨,都化作了宇宙里的尘埃,渺小到不值一提。她清晰地知道,从今往后,她的人生有了全新的、唯一的坐标。

这个小生命,是她的铠甲,也是她此生最柔软的软肋。她要为他(她),创造一个没有任何阴霾的、完美的世界。

“宝宝非常健康,各项指标都很好,是个活力十足的小家伙。”医生收起探头,递给林晚一张纸巾,笑着说,“妈妈的身体底子也好,就是要注意情绪,一定要保持好心情,这对宝宝的发育很重要。”

“谢谢您,医生。”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初为人母的哽咽,却无比坚定。

走出医院,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透过路边法国梧桐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林晚下意识地抬手护住小腹,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光晕里,眉眼间的冷厉与疏离被一种圣洁的母性光辉所取代,美得惊心动魄。

苏沫沫看得啧啧称奇:“完了完了,我们家晚晚现在是自带圣光了,走在路上都怕坏人被你这光给净化了。顾霆深要是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怕不是要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再后悔到活过来?”

林晚失笑,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

回到停在地下车库的保姆车里,司机和陈姐早己等候。陈姐贴心地递上温热的安胎茶和营养点心。车内气氛温馨而宁静。

林晚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正准备小憩片刻,放在手边的手机忽然“叮”地一声,亮了起来。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她的指尖划过屏幕,点开了那条信息。

照片加载出来的一瞬间,车厢里温暖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抽空,变得冰冷而稀薄。

屏幕上,是她与陆亦宸在美术馆门口相谈甚欢的照片。照片的角度抓得极其刁钻,从侧后方拍摄,完美地捕捉到了陆亦宸为她护住车门时,那专注温柔的眼神,以及她微微仰头,嘴角含笑的模样。画面中的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和谐得宛如一对璧人。

而照片下方,跟着一行淬了毒的文字:

【顾太太,玩得开心吗?】

“顾太太”三个字,像一根生了锈的针,带着令人作呕的、属于过去的铁锈味,狠狠地扎了过来。

这拙劣而又精准的挑衅,除了白莲,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苏沫沫也凑过来看到了,当场炸了:“我靠!这绿茶精是派人跟踪你?还敢叫你‘顾太太’?她配吗?她算哪根葱?晚晚你等着,我现在就找人把这个号码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扒出来!”

林晚却异常平静。

刚刚那场与新生命的会面,仿佛为她的心脏装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壁垒。这些跳梁小丑的把戏,再也无法在她心中掀起丝毫波澜。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照片,然后,抬起手,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删除。

再找到那个陌生号码,拉入黑名单。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犹豫,仿佛只是随手掸掉了一粒碍眼的灰尘。

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白莲是在试探她,试探她的底线,试探她的反应,更是在向她宣战。

很好。

她靠回椅背,轻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感受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

游戏开始了。

只不过这一次,规则由她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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