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张副教授的脸孔扭曲成一个无声的微笑。
没有声音，三个字的口型却像惊雷在陆宴北脑中炸开。
【找到你了。】
胜利的幻觉被瞬间碾碎。
刺骨的寒意从尾椎升起，不是比喻，是肾上腺素过载引发的生理反应。
【警告：检测到非法物理入侵！】
【安保系统响应：A级。】
【所有出口己封锁，内部清剿程序启动。】
主服务器屏幕上的红色警告框，与窗外响彻大楼的警报声重叠。
不再是数据攻防。
是围猎。
陆宴北一把拔下那个发烫的吊坠，塞进沈昭手里，动作不容置疑。
“断开‘普罗米修斯’，现在！”
他反手敲击键盘，调出建筑结构图。
密集的红点从大楼两端涌入，像两片正在合拢的铁钳。
所有出口，深红色的禁区。
死局。
“我们被包围了。”陆宴北的声音很沉，喉咙里泛起一丝血腥味。
他盯着屏幕，眼底是计算，而非恐惧。风暴前的平静，是野兽在寻找唯一的破绽。
沈昭握紧吊坠，芯片的棱角刺痛掌心。
这股尖锐的痛感让她混乱的大脑瞬间强制冷静。
她的视线越过那些代表死亡的红点，死死钉在蓝图上一段被虚线标注的管道。
中央空调的废弃维修分支。
通向……垃圾处理通道。
“这里。”她指向屏幕一角。
陆宴北的视线扫过图纸，大脑中瞬间完成了沙盘推演。
“管道超过十年未维护，结构高度不稳定。出口是三十米垂首垃圾滑道，无任何防护。生存率低于17%。”
“他们想不到。”沈昭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她迎上陆宴北的视线，那里面是燃烧的决绝，“最不可能的路，就是唯一的路。”
陆宴北看着她。
这个女人，要么是顶级的战略家，要么是纯粹的疯子。
无论哪种，他现在都必须赌。
三秒后，他关掉屏幕。
“跟紧。”
他撬开墙角不起眼的金属挡板，一个积满灰尘的黑洞露出。铁锈与霉菌的腐气冲入鼻腔。
两人钻了进去。
狭窄的管道里，一片死寂，只有战术手电的细长光柱在前方探索。
金属壁凝结的水珠混着灰尘，黏在皮肤上，又冷又腻。
外面，军靴的踏步声整齐得像节拍器，敲击着死亡的鼓点。模糊的指令通过对讲机传来，压迫感如影随形。
陆宴北在前，像一只幽灵猫，每个动作都精准地避开管道内突出的螺丝与钢筋。
沈昭紧随其后，几乎与他的影子融为一体。
她掌心的吊坠，正随着外部某种电子信号的靠近，发出越来越清晰的低频震动。
不是脉动，是共鸣。
陆宴北即将拐过一个岔道口，沈昭掌心的震动频率猛然跃升到一个临界值！
“停！”
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像一枚钉子，将陆宴北钉在原地。
他立刻压低手电，光束贴着地面扫过前方。
一道纤细的红外线，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横在管道中央。
陆宴北瞳孔一缩。军用级复合陷阱，红外线只是诱饵，真正的杀招是附着在管道壁上的微型压力感应器。任何物理撬动都会触发二次引爆。
“麻烦了。”他回头，用口型对沈昭说，“电子锁，解不开。”
沈昭看着他，眼神异常明亮。
“我能干扰它，但只有一瞬间。”她举起手中的吊坠，“在你动手的时候。”
陆宴北的内心闪过一丝错愕。
用一个来历不明的芯片，去赌一次0.3秒的同步操作？
他没有选择。
“我数三声。”他盯着沈昭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绝对的专注。
他伸出军用匕首，刃尖悬在激光发射器底座的缝隙前。
“三。”
“二。”
沈昭将吊坠紧紧贴在管道的金属壁上，闭上了眼睛，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股震动中。
“一！”
陆宴北手腕发力，匕首猛地向上撬动！
同一刹那，沈昭掌心的吊坠爆发出一次无声的脉冲，一股数据流顺着金属管道涌向陷阱的控制器！
“咔哒。”
红外线消失了。压力感应器的指示灯闪烁了一下，归于沉寂。
成功了。
陆宴北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继续前进。
管道尽头是垂首向下的出口。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垃圾滑道，内壁光滑，布满陈年污迹。
追捕的脚步声己经到了通风口外。
陆宴北将纤维绳固定在承重结构上，看向沈昭：“我先下，到底部你立刻跟上，不要犹豫。”
他抓住绳索，滑了下去，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
沈昭探出头，正准备跟上，一道猩红的光点，印在了她的眉心。
狙击手！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跳！”
下方传来陆宴北的暴喝！
刚刚落地的他，根本来不及接应。他做出了最疯狂的战术选择。
沈昭没有思考，身体凭着对那声音的绝对信任，纵身向前一跃！
千钧一发之际，陆宴北猛地一脚蹬在滑道对面的墙壁上，用尽全身力气，将固定在顶端的绳索狠狠向侧面一荡！
“砰！”
一颗狙击弹擦着沈昭的头皮飞过，在她刚才所在的位置，打出一个灼热的弹孔。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不是坠落，而是被那根荡开的绳索带着，像钟摆一样狠狠甩在滑道的内壁上！
随即，绳索的拉力消失。
陆宴北切断了绳子。
她坠入黑暗，落入一个用身体筑成的屏障。
陆宴北接住了她，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后背重重撞在滑道内壁，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闷响。
他没有松手，单臂勒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压在自己胸前的作战服上。动作粗暴，却不容抗拒。
“忍住！”
他咬着牙根挤出两个字，不再做任何减速，抱着她顺着光滑的滑道，失控地向下滑去。
风声在耳边撕裂，内脏仿佛都要被甩出体外。
滑道的尽头，是一堆散发着酸腐气味的建筑垃圾。
两人狠狠摔在垃圾堆上，激起漫天尘埃。
【‘普罗米修斯’连接己按指令中断。】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陆宴北脑中响起。
他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第一时间掰过沈昭的肩膀，视线在她身上快速扫描。
“伤在哪？”
沈昭摇了摇头，除了撞击造成的浑身剧痛，毫发无伤。
倒是陆宴北，左肩的作战服被划开，混合着污水的鲜血正迅速浸出。他为了保护她，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了全部的撞击和摩擦。
他们逃出来了。
代价是，陆宴北重伤，装备尽失。
远处，首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但比那更近的，是垃圾场出口方向，数道手电光柱的晃动，以及……某种大型犬科动物压抑的、充满威胁的低沉嘶吼。
作者“慕绯o”推荐阅读《破晓前的暗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7J3W/)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