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南对上我目光。
与此同时，保姆像是见了不得了的事，声音尖锐刺耳：“你知道这位是谁吗？！”
“一定要知道？”我好奇，“不知道犯法？”
保姆扬起幸灾乐祸的笑意。
“等着吧，你完了。”
这时，一旁的助理快步走到苏予南身侧，俯身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苏予南那原本就微蹙的眉头锁得更紧，随即淡淡扫了保姆一眼。
“你去辞职。”
短短西个字，让保姆脸上笑容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怔在原地，脸颊迅速涨红，连带着耳根都透出窘迫的颜色。
“苏总，我是怕小孩子没轻没重，伤到小小姐，这才着急了，有做错的地方，还请苏总原谅。”
我心中冷笑。
什么为了小孩子着急，不过是借口罢了，她明明是急于在老板面前表现，以为这种夸张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护主行为能得到老板赞许，却弄巧成拙了。
我在单位上那么久的班，还能不了解那些显眼包的把戏？
“借我名义寻衅滋事，有抹黑集团形象的嫌疑，集团会追究到底，”苏予南面无表情说，“你现在求这里围观群众都把视频删了，不要发到网上，或许会来得及。”
那么多围观的人，大多举着手机在拍，让他们一个个把视频删掉根本不实际。
而被苏氏集团追究的后果，普通人很难承受得起。
保姆当即急得手舞足蹈：“苏总，我没有抹黑集团形象，只是帮着小小姐……”
苏予南没再理她，抱着外甥女往外走。
助理拦住企图追上去的保姆。
“苏总说追究一定会追究，唯一的补救方式也告诉你了。”
刘姨偷偷在茵茵耳边说：“看到没，坏人都是会倒霉的。”
茵茵似懂非懂，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苏予南越走越远的背影，眨了眨眼：“那个叔叔，我认识的。”
我想起那天在迪士尼，他们一起玩了小半天，小家伙大概是记住了苏予南的声音和背影。
我心中酸涩。伸手摸她的脸：“我们回家吧。”
今天是茵茵的三周岁生日，我给她买了蛋糕，还让人把家里布置得很庆祝，准备了很多小礼物，我很期待她惊喜的样子。
离开游乐园时，那位保姆还在哭着求着别人帮帮忙，被嫌弃甩开。
……
电梯在我们楼层停下，“叮”一声，门缓缓打开。
我们三人看清电梯外景象的瞬间，都愣住了。
我家门口那点并不宽敞的地方，站了三个高大的男人，每个男人都提了一只生日蛋糕。
而鞋柜上还有一只，是我叫外卖叫来的。
茵茵看到陈舟，像小蝴蝶一样张开翅膀扑到他怀里。
“爸爸！”
陈舟顺势搂住她，唇角勾起一抹显而易见的得意，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另外两人。
商承川开口：“小丫头，记得我吗？”
茵茵闻声扭过头，盯着他看了两秒，随即同样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清脆地喊道：“爸爸！”
商承川立马眉开眼笑，指节刮过她小鼻梁。
陈舟的脸色一沉：“茵茵，你不能随便乱喊别人爸爸。”
“刘姨奶奶说，妈妈让喊，就是我爸爸！”
茵茵喜欢陈舟，但更喜欢刘姨。
两个大人有分歧，她一定先听刘姨的。
陈舟拎着蛋糕那只手的手背青筋暴起：“一个小孩只能有一个爸爸。”
他脸色有点板，茵茵就撒开手，转而去抱商承川的大腿。
“爸爸！我还想去迪士尼玩！”
“好！明天就去。”
商承川撞了陈舟一把，拉着茵茵的小手走到我门前：“岁岁，来开门。”
而苏予南一首站在后面阴影里，身形挺拔，沉默得像一尊雕塑，一言不发。
我说：“不需要那么多蛋糕，你们都走吧。”
“来都来了，”陈舟一反常态的稳重，“今天茵茵生日，我们有分寸。”
商承川附和：“放心，不会打起来。”
他们这么说，茵茵也眼巴巴看着我，我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把门打开。
其他人都进去之后，只有苏予南走进电梯。
我到厨房洗手时，刚好看到他走出单元楼，把蛋糕扔进垃圾桶。
挺可惜的，浪费粮食。
不过，我们把茵茵的生日改小了两个月，他以为今天真的是茵茵的生日，那他一定会认为茵茵就是陈舟的小孩。
实际上，两个月前茵茵就满三岁了。
屋里，两个男人并排并坐在皮质沙发上。
陈舟沉着脸色一言不发。
商承川没把自己当外人，随手拿了个橘子剥掉皮，怡然自得的品尝起来。
暂时看着不像要打起来的样子。
茵茵在屋子里又跑又跳，玩了一阵后，突然问我：“那个叔叔呢？”
“谁？”
“刚刚，除了爸爸和爸爸，不是还有个叔叔吗？”
我说：“他有事，先走啦。”
茵茵露出遗憾的表情，“游乐园里叔叔帮我，我还没有谢谢他。”
我笑了笑：“以后遇见了再谢吧。”
这方面，刘姨把她教得很好，她更会记一些好的，而不是今天受的委屈。
不像我，尽管苏予南出手教训了保姆，我没有丝毫感激，我只觉得他家不长眼乱招保姆，本来我女儿也不至于受这种委屈。
茵茵歪着脑袋问：“妈妈有他电话吗？”
“啊？”
“叔叔的电话呀。”
我摇摇头。
这顿生日饭吃的，茵茵早就下了桌，甚至己经去房里睡着，陈舟和商承川两个人还在饭桌上喝酒。
他们不交流，就偶尔冷着脸碰个杯，嘴唇沾一点酒，喝半天也不见醉。
我出去倒个垃圾。
等电梯的空当，突然发现边上楼道里有明明灭灭微弱的光亮。
我走过去，近了才看清，原来是香烟头那一点星火，那个香烟头，被苏予南夹在手里。
他坐在黑漆漆的台阶上。
月亮透过窗，照亮他侧脸，另一半隐在黑暗中。
他低着头，看着那根徐徐燃烧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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