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霄的意识在无尽的混沌与疯狂中沉浮。左眼是绝对的寂灭，万物归墟的冰冷；右眼是极致的变幻，众生痴妄的喧嚣。
两股同源而异质的磅礴力量在他的灵魂深处激烈冲撞，每一次交锋都如同星辰崩灭，要将他的存在彻底撕碎。
墨菲斯钥匙碎片所化的那股“催化剂”能量，如同一条阴毒的锈蚀之蛇，在兩股宏大力量的间隙中游走，时而加剧冲突，时而勉强粘合，使得这场内在的风暴更加诡异难测。
他看到了无数幻象：拉莱耶古城在深海哀嚎，无数扭曲的信仰与祭祀画面闪烁；标记的混沌本源化作吞噬一切的灰暗深渊；“万化之瞳”的碎片则衍化出光怪陆离、生生灭灭的无穷梦境；甚至还有一丝属于墨菲斯的、带着刻骨恨意的锈蚀痕迹，如同跗骨之蛆，试图侵蚀一切。
就在他的自我意识即将被这混乱洪流彻底淹没的刹那，一股温润、坚定而熟悉的力量，如同穿越暴风雨的灯塔之光，强行映入了这片混沌。
是苏清的圣光。
这圣光并非试图驱散混沌（那无异于螳臂当车），而是带着一种无比纯粹的“守护”与“净化”意念，精准地找到了秦霄意识核心中那一点尚未被污染的“本我”，如同最坚韧的丝线，将其牢牢缠绕、守护。
“秦霄…回来…”
“守住本心…”
苏清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无边黑暗中为他锚定了一个回归的坐标。
与此同时，另一股冰冷而理性的数据流，如同精密的手术刀，开始尝试梳理他脑海中那些完全失控的能量信息。
“能量冲突峰值分析…尝试构建临时稳定结构…标记本源优先级高于外来碎片…引导融合而非对抗…” 是小宇！他在利用他那独特的能力，辅助秦霄混乱的意识进行逻辑整理。
在这内外双重援助下，秦霄那濒临消散的自我意志，终于抓住了一线生机。
他不再试图去“控制”这两股恐怖的力量，那是不可能的。他转而回想起《底襟集》中关于“无为而治”、“顺应自然”的道家至理，回想起标记最初带给他的那种包容一切的“混沌”真意。
“存在与否定…变幻与疯狂…皆为混沌一隅…”
“我即容器…纳万般异力…定我心中乾坤…”
他放弃了抵抗，敞开了心神，以一种近乎“道”的包容姿态，去接纳、去感受、去引导体内这狂暴的混沌洪流。
不再区分标记与瞳片，不再抗拒那锈蚀的杂质，而是将它们统统视为构成自身“混沌”的一部分。
奇迹般地，当他转变心态后，体内那毁天灭地般的冲突竟开始缓缓平息。灰色的混沌漩涡依旧在左眼缓缓旋转，七彩的万花筒依旧在右眼变幻生灭，但那激烈的对抗感减弱了。
它们依旧危险而不稳定，却仿佛达成了某种脆弱的、以秦霄意志为核心的“平衡”。那缕锈蚀能量则被压制在角落，暂时无法兴风作浪。
【临时状态：万化之瞳（伪）转化为“混沌之瞳（初阶，极不稳定）”】
【效果：左眼“寂灭视界”（可微弱感知并引导“存在湮灭”倾向的混沌之力），右眼“幻梦境”（可微弱感知并引导“变幻衍生”倾向的混沌之力）】
【警告：平衡极其脆弱，过度使用或遭遇强烈刺激可能导致力量反噬，彻底失控。】
不知过了多久，秦霄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左眼灰眸深邃，仿佛能吞噬光线，右眼彩瞳迷离，倒映着流转的梦境。一股混合着寂灭与生机、秩序与混乱的奇异气质，取代了他以往的沉静，让他看起来神秘而…危险。
“秦霄！你醒了！”苏清惊喜的声音带着哽咽，她脸色苍白，显然为了维持圣光守护消耗巨大。小宇也松了口气，但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审视。
“我…没事。”秦霄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尝试坐起身，感觉身体如同被掏空，却又蕴含着某种陌生的、躁动的力量。他看向那颗巨大的“欲望之心”肉瘤——
原本搏动有力的肉瘤，此刻如同被抽干了精华，干瘪萎缩，表面的人脸和眼睛都失去了神采，变得灰暗。
那颗镶嵌其中的“万化之瞳”碎片己经消失不见，显然是融入了他的右眼。
周围的粉红迷雾彻底消散，那些梦境畸变体也化为了真正的死物，不再刷新。
他那一句无意识的“归于混沌”，竟首接抽干了这个节点核心的本源！
“你感觉怎么样？眼睛…”苏清担忧地看着他异色的双瞳。
“暂时稳定了。”秦霄简略地回答，没有多做解释。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意念微动。左眼灰眸聚焦，掌心周围的光线微微扭曲黯淡，仿佛要被湮灭；右眼彩瞳流转，掌心上方凭空生出几片不断变幻颜色的虚幻花瓣，又瞬间破灭。
他初步掌握了这两种极端对立的力量，但如履薄冰。
“我们昏迷了多久？”秦霄问道。
“大约六个小时。”小宇回答，“期间回廊没有新的攻击，但这个节点崩溃后，钥匙的指引方向更加清晰了，就在这条回廊的尽头。”
秦霄点点头，看向前方。肉瘤枯萎后，后面露出了一条相对“干净”的通道，那里的生物组织似乎更加古老和稳定，疯狂的低语也减弱了许多。
“寂静之令”吸收了“欲望之心”节点崩溃后逸散的部分秩序能量，内部的成长度大幅提升，银光更加纯粹，甚至反馈出一股精纯的能量，加速着三人的恢复。它似乎对秦霄眼中新获得的力量有些“排斥”，但又因为同源而保持着微妙的联系。
三人稍作休整，服下最后一点食物和清水，朝着回廊尽头前进。
这一次，路途平静得出奇。没有怪物，没有幻象，只有回廊本身缓慢的、如同呼吸般的搏动。仿佛所有的疯狂与危险，都集中在了之前的节点。
通道的尽头，是一面巨大的、光滑如镜的…生物质膜。质膜呈现出暗金色，上面天然形成了无数复杂而玄奥的纹路，隐隐构成一个巨大的、闭着眼睛的海星章鱼图案。一股浩瀚、古老、带着一丝悲悯与疲惫的意志，从质膜后方隐隐传来。
“城市之心…就在这后面？”苏清感受着那庞大的意志，喃喃道。
小宇的探测仪对准质膜，数据疯狂跳动，“能量层级无法估算…结构稳定到不可思议…这层质膜，恐怕比我们之前见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坚固。强行突破的可能性为零。”
秦霄走上前，他左眼的“寂灭视界”能看到，这质膜周围的时间流稳固到令人绝望，没有任何破绽可寻。右眼的“幻梦境”则能感受到质膜后方那庞大到如同星海般的梦境与记忆汇聚体——那很可能就是“万千梦境之核”，拉莱耶的“城市之心”。
他尝试将“寂静之令”贴近质膜。
嗡！
质膜上的闭眼图案微微亮起，与令牌产生共鸣，但…仅此而己。质膜纹丝不动。
“权限不够。”秦霄皱眉。即使“寂静之令”经历了多次成长，似乎依旧不足以打开这最后的门户。
就在这时，他右眼突然传来一阵灼热，那“万化之瞳”碎片的力量自行流转，在他视野中，质膜上的图案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闭着的眼睛，仿佛…颤动了一下，想要睁开一条缝隙！
与此同时，一股冰冷、贪婪、充满恶意的意念，如同毒蛇般，突然从回廊后方的阴影中袭来，牢牢锁定了秦霄——更准确地说，锁定了他右眼中的“万化之瞳”碎片！
“终于…找到你了…”
一个沙哑、扭曲，仿佛由无数碎片拼凑起来的声音，在回廊中回荡。
秦霄猛地回头，只见后方通道的黑暗中，一个极其诡异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不再是墨菲斯那样相对完整的人形。而是一个由无数破碎镜面、扭曲阴影、以及…属于阿猛那件破碎盔甲的残片，强行糅合在一起的、不断变换形态的怪物！怪物的“头部”，是一面巨大的、布满裂痕的镜子，镜中映照出的，正是秦霄此刻异色的双瞳，但那倒影却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饥饿！
【？？？：蚀魂镜魔（由刻蚀之力、梦境怨念、强者执念融合而成的畸变体）】
【等级：Lv9（不稳定）】
【特性：镜像复制、灵魂蚀刻、执念驱动、？？？】
墨菲斯…他果然没有彻底消亡！反而在梦境回廊的底层规则和刻蚀之力的特性下，与阿猛陨落时的不甘执念、以及周围的梦境怨念融合，化作了更加可怕、更加扭曲的怪物！
这镜魔的目标清晰无比——夺取秦霄右眼中的“万化之瞳”碎片，完成它最终的蜕变！
最终的战火，在这通往城市之心的最后屏障前，被迫点燃。
——
(http://www.220book.com/book/7JM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