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夜和叶柒柒紧随其后,目光扫过身后缓缓走出的众人——左清、魏逸风、吴祥林几家面色虽有些苍白,眼神却都透着重获自由的清明。
姜昆快步迎上来,目光落在墨君夜身上,关切地问:“怎么样?在里面没受什么委屈吧?”
墨君夜摇了摇头,声音平静:“还好,只是关了三天,吃食简陋了些。”
姜昆这才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暗中使绊子动刑,如今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没事就好,我们这就赶路,早走早到。”
他清点完人数,便挥手示意队伍启程。
墨闻承走在最后,脚步虚浮,脸色蜡黄——这三天顿顿只有稀粥,早就饿得头晕眼花,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发飘,宋晓清扶着他,也是一脸倦容。
队伍在土路上跋涉了两个时辰,日头渐渐升到头顶,姜昆下令停下休息,生火做饭。
叶柒柒早把马车里的物资清点过,之前放的米粮、干货都还在,正好派上用场。
众人分工默契。
姜淑琴和周蓉提着水桶去附近的小溪洗菜。
司慕婷和李雪儿在一旁切着腌肉和野菜,动作麻利。
墨君夜带着墨延亭、墨延吉去找枯枝,没多久就抱回一大捆柴火,很快升起了火堆。
叶柒柒掌勺,架起铁锅,倒油、下菜,“滋啦”一声响,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左家、魏家、吴家也各自忙活起来,洗菜的洗菜,烧火的烧火,有条不紊。
几家商量好,每家出一道菜分给官差,算是答谢他们这些日子的“通融”。
姜昆和几个官差坐在树荫下,看着忙碌的众人,脸上带着满意的笑意。
自从叶柒柒总能想出法子弄来钱财和吃食,他们这些押送官差的油水也多了不少,比起以往啃着干硬的粗粮,如今顿顿有热菜,偶尔还有肉,日子好过多了。
“头儿,还是你有远见。”
刘三凑过来,笑着说,“只要他们不闹事、不逃跑,咱们睁只眼闭只眼,日子也舒坦。”
姜昆点点头,目光落在叶柒柒身上——那女子看似寻常,却总能带来惊喜。
他现在只有两个要求:别出大格,别想着逃跑。至于其他的,随他们去折腾,反正对自己没坏处,还能落得实惠,何乐而不为?
“是啊,反正她们不管做什么我们都能够得到一定的好处,管那么干嘛了,再说了,我们一趟下来,也没几个银子,现在有她们去挣钱,分给我们的银子比我们一年下来的银子都多了。”
刘三也笑呵呵的,“是啊,也亏得叶氏有办法,不然我们这趟什么都捞不着。”
很快,几锅热气腾腾的饭菜就做好了。
糙米饭配着炒野菜、腌肉炖豆腐,虽不算丰盛,却香气扑鼻。
叶柒柒给墨老夫人盛了满满一碗,又递了一碗给墨君夜,自己才端起碗吃起来。
队伍歇脚的空地上,饭菜香气飘得老远。
墨闻承一家三口缩在角落,手里捧着干硬的黑面馒头,难以下咽。
苏樱咬了一口馒头,粗糙的面粉刮得喉咙生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
瞅着不远处吴家那边飘出的饭菜香,苏樱猛地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吴海面前,哭丧着脸道:“老爷,我错了!您就给我一口吃的吧,看在祥瑞的面子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以后肯定听话,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吴海看着她饿得面黄肌瘦的样子,想起往日她跟着自己时还算本分,心下顿时软了。
他叹了口气,对一旁的吴祥瑞道:“去,给你娘拿副碗筷。”
吴祥瑞愣了一下,还是依言取来碗筷,盛了些饭菜递给苏樱。
苏樱接过碗,几乎是抢过筷子,狼吞虎咽地扒着饭,米粒粘得嘴角都是。
久违的米香和菜味在嘴里散开,她觉得这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她吃得太急,压根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宋晓清正死死盯着她,眼神里淬着怨毒。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初说好了不会回吴家,会跟着他们对付叶柒柒,如今倒好,为了一口吃的就回去摇尾乞怜,把他们一家三口抛在一边!
吴祥林坐在母亲身边,看着父亲轻易就原谅了苏樱,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太了解父亲了,心软,念旧情。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冷笑:这次暂且放过你,若是再敢作妖,招惹到他和娘亲,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一旁的吴老夫人看着苏樱那副馋相,忍不住开口道:“苏樱,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该跟宋晓清走那么近。你看看她,能给你带什么好?”
苏樱嘴里塞满了饭菜,含糊不清地应着:“我知道了,娘。”
“这才对嘛,一家人不闹别扭多好嘛,非得闹的自己去受苦。”
苏樱嘴上说着,“我知道错了娘,我会改的。”
心里却暗自腹诽:老不死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是站在我的位置上,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嘴硬!指不定,你做的比我还要过分。不过现在可不是顶撞的时候,只有先吃饱了,才有力气盘算别的。
她飞快地扒完碗里的饭,又腆着脸看向吴祥瑞:“祥瑞,为娘还没吃饱……”
吴祥瑞皱了皱眉,还是起身又给她盛了一碗。
吴海看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不远处的叶柒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淡淡收回目光。
苏樱这种人,喂不熟的白眼狼,吴家这次心软,指不定日后又要惹出什么麻烦。
不过这是吴家的家事,她懒得插手,只专注于眼前的路。
阳光渐渐西斜,休息的时间差不多了。
姜昆站起身,喊道:“都收拾收拾,准备上路了!”
苏樱连忙放下碗筷,亦步亦趋地跟在吴家身后,看都没看墨闻承和宋晓清一眼。
宋晓清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攥紧手里的黑面馒头,狠狠咬了一口,仿佛要把那口怨气都咽下去。
队伍再次启程,尘土飞扬中,每个人的心思都藏在脚步里,或算计,或隐忍,或坚定,一路朝着未知的西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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