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痛如同永无止境的潮汐，不知持续了多久，在林清辞几乎要耗尽所有力气，意识在疼痛的深渊边缘浮沉时，护士终于检查后宣布：
“宫口开全了，可以进产房了！”
姜墨舟立刻打横抱起虚软的她，跟着护士快步走向产房。
一踏入那扇门，林清辞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里与姜公馆里那个被炭火烘得暖融的产房截然不同。
西周是冰冷的白墙，头顶是无影灯刺目的光，空气里弥漫着浓重而陌生的消毒水气味，各种闪着金属寒光的器械整齐地排列在一旁，一切都显得那么规整、高效，却毫无人情味，冷清得让人心头皮慌。
这股冷意和陌生感让她本就紧张的神经挑到了极致，身体不自觉地僵硬，根本无法按照医生的指示有效用力。
“呃啊——！”
又一阵撕裂般的宫缩袭来，林清辞痛得忍不住叫出声，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要出声！”
负责接生的医生语气严厉地打断她，“力气都用在喊叫上了，哪还有力气生孩子？向下用力！憋住气！使劲！”
那呵斥声像冰水浇头，让林清辞更加无措。
姜墨舟站在产床头侧，一首紧握着她的手，在医生呵斥的瞬间，他周身那本就冷冽的气场，产房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度。
他凌厉的目光扫向医生，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戾气，几乎要控制不住将那聒噪的医生扔出去，在他权势滔天的时代，何人敢如此对他的女人大呼小叫？
但他残存的理智死死压住了这股冲动。
这里是现代，有这里的规矩。
他只能强行压下怒火，那紧绷的下颌线和攥得发白的指关节泄露了他极致的克制。
医生被他那一眼看得心头一凛，气势瞬间矮了半截，语气不自觉地收敛了许多，重新指导时，声音也放缓了些：
“对……深吸气，然后往下用力，对，就是这样，慢慢来……”
林清辞在剧痛的间隙，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心里酸涩难言。
她拼尽全力按照指示用力，可那硕大的胎头下降的过程缓慢而磨人，每一次推动都伴随着骨缝被强行撑开的剧痛。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再也不要生了……真的不想再生了……墨舟是对的……他生气是对的……委屈和后悔的泪水混着汗水，不断从眼角滑落。
姜墨舟看着她惨白小脸扭曲的模样，心像是被搅成一团。
他俯下身，用指腹极其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声音沙哑：“清辞，看着我，别慌....”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扫过她被撑得几乎透明的下身，那触目惊心的景象让他心脏猛地一缩，立刻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忍再看第二眼。
他用手臂稳稳地托住她因用力而挺起的头和肩膀，感受着她白皙脖颈上因极度用力而暴起的青色血管，以及冰冷粘腻的汗意。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用长劲！宝宝的头快出来了！坚持住！”
医生适时地鼓励道。
姜墨舟立刻俯身，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快穿：难产变成女主作大孽 额头与林清辞汗湿的额头相抵，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注入她几乎涣散的意识里：
“听到了吗？快出来了，清辞，再坚持一下，我们的女儿马上就来了。”
林清辞委屈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盛满了她的倒影和无尽的心疼。
她依循着本能，再次凝聚起残存的所有力气，向下推挤，破碎的呻吟还是止不住地从喉咙里溢出。
姜墨舟看着她想喊又不敢喊、用力到浑身发抖的样子，心里那股想把这家医院夷为平地的暴戾念头再次翻上来。
“啊——！呃嗯！！”
就在林清辞感觉身体快要被彻底劈开的瞬间，一声更加凄厉的痛呼伴随着一种撕裂般的灼痛感猛地传来，是胎头终于娩出了！
“头出来了！很好！现在不要用力了！哈气！快哈气！”
医生急忙指挥，手下配合着保护着婴孩。
林清辞脱力地下去，大口喘息，眼泪流得更凶。
姜墨舟立刻用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脑，支撑着她，看着她惨白如纸、被汗水泪水浸透的小脸，心揪疼得无以复加。
然而这还没结束。
“好了，妈妈，最后一次，用长劲！把宝宝完全生出来！”
医生说道。
林清辞几乎是用尽了灵魂深处最后一丝气力，伴随着一声极其痛苦、仿佛耗尽了生命的呜咽，猛地向下狰。
一阵剧烈的牵扯和空虚感过后，一个湿滑的小身体终于彻底脱离了母体。
响亮的啼哭声瞬间响彻产房。
“出来了！是个漂亮的女孩！”
护士笑着报喜。
林清辞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瘫在产床上，连手指都动弹不得，只有眼泪无声地流淌，是解脱。
姜墨舟立刻俯身，不断地亲吻她汗湿的额头、脸颊，吮去她咸涩的泪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一遍遍地重复：
“没事了……清辞，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看着她虚弱到极致的模样，想起她之前还心心念念要孩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却坚定，“我们以后不要再要孩子了，好不好？就这一个，够了。”
林清辞此刻对生产的痛苦和恐惧达到了顶点，哪里还有半点其他心思，她流着泪，用力地、虚弱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终于乖巧点头，姜墨舟悬着的心才落回实处，心疼又无奈地低笑了一声，吻了吻她苍白的唇。
“恭喜，母女平安。”
医生将清理干净、包裹在襁褓里的女婴抱过来，放在林清辞身边。
那小娃娃皱巴巴、红彤彤的，却异常有活力，哭声洪亮。
林清辞侧过头，看着这个她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小女儿，又看看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她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
疼痛尚未散去，恐惧犹在心头，但某种尘埃落定的圆满感，也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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