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林清辞靠在顾璟琛怀里，后腰还贴着片没撕下来的胎心监护贴，冰凉的凝胶混着冷汗，黏得皮肤发紧。刚才B超室里，医生那句“胎盘边缘有轻微剥离迹象，必须绝对静养。”像块石头压在她心口，小腹传来的抽痛还没消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钝痛感，像是有根细针在慢慢扎着子宫。
“医生的话，你最好记牢。”顾璟琛的声音冷得像医院走廊的瓷砖，他将她放在车里的真皮座椅上，指腹用力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男人刚结束跨国会议就赶来医院，西装袖口还卷在小臂上，露出腕间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表盘上的指针跳动着，却没他眼底的戾气吓人，“接下来一个月，你敢踏出公寓大门一步，或者敢偷偷减一粒安胎药——”
他顿了顿，拇指过她泛白的唇瓣，语气里的威胁像淬了冰的刀：“上次你在红棉旅馆认识的那个卖早点的张姨，还有帮你修栅栏的老李，他们的小生意还想不想做了？我顾璟琛要让谁在这座城市待不下去，还不需要费太多功夫。”
林清辞的心脏猛地一缩，疼得她倒抽冷气。那几个是她逃出来时唯一愿意帮她的人，张姨每天会多留两个热包子给她，老李还帮她免费修过旅馆漏雨的屋顶，顾璟琛竟然连这些普通人都不放过！她想反驳，可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坠痛，疼得她瞬间攥紧了他的衬衫，指甲几乎要嵌进他冷白的皮肤里。
“你现在怀孕，我不动你。”顾璟琛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那里己经明显凸起一个弧度，七个月的孕肚撑得她的连衣裙紧紧贴在身上，连淡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但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你是死是活，就由不得你自己选了。好好保胎，别逼我对不相干的人动手。”
他松开手，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个恒温杯，倒出温热的蜂蜜水递到她嘴边。林清辞偏头想躲，却被他捏住后颈轻轻固定住，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时，她能尝到蜂蜜的甜意，可心里的委屈却像潮水般涌上来——这该死的怀孕！每天不是腰酸就是耻骨痛，现在还要被这个偏执狂用无辜的人威胁，早知道当初吐槽小说时就该积点口德，也不至于落得这么个下场。
“王妈己经在公寓等着了，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就回来。”顾璟琛收起杯子，替她系好安全带，指尖不小心蹭过她的孕肚，感受到里面小家伙轻微的胎动时，他的动作顿了顿，眼底的戾气稍减，“别乱动，有事给我打电话。”
车开到公寓楼下时，顾璟琛的手机响了，特助的声音带着焦急：“先生，林氏那边突然撤回了所有合作资金，海外项目的账户被冻结了，董事会的人己经在公司等着您了。”
顾璟琛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眼车里己经有些昏昏欲睡的林清辞，语气冷硬地说：“让他们等着，我半小时后到。”挂了电话，他俯身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不像平时的他，“乖乖待着，我很快回来。”
顾璟琛赶到公司时，会议室里己经一片混乱。可他坐下后，却频频走神——眼前明明是厚厚的财务报表，脑海里却反复浮现出林清辞在医院里含泪的眼神，还有她攥着他衬衫时微微颤抖的指尖。特助汇报海外项目亏损情况时，他甚至没听清具体数字，只想着她现在有没有好好躺着，胎心稳不稳，王妈有没有把安胎药端过去。
“先生？”特助小心翼翼地提醒，“关于是否启用备用资金，您看……”
顾璟琛猛地回神，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立刻启用，另外，让法务部起诉林氏违约，赔偿金额按合同的三倍算。”他拿起笔签字，却发现自己的指尖竟有些发颤——刚才满脑子都是林清辞蜷缩在车里的样子，连握笔的力道都控制不好。
好不容易处理完所有事情，顾璟琛连晚饭都没吃，就驱车赶回公寓。推开门时，客厅的灯还亮着，王妈正端着空碗从厨房出来，见他回来，连忙说道：“先生，林小姐喝了安胎药，也吃了小半碗粥，刚才我用胎心仪听了胎心，很稳，医生说这个月份这样的胎心特别好。”
顾璟琛松了口气，却没立刻去卧室，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着手机屏幕——屏幕壁纸是上次产检时偷偷拍的，林清辞靠在病床上，阳光落在她的孕肚上，温柔得不像话。他想起刚才在公司时的慌乱，想起自己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心脏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得发疼。
不知过了多久，顾璟琛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林清辞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脸颊泛着怀孕后的红晕，看起来格外娇软。她穿着宽松的真丝睡裙，裙摆向上缩了些，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腿，月光透过纱帘照在她身上，像镀了层薄银。
顾璟琛走到床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她隆起的小腹，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小家伙的胎动，很轻微，却很有力。他想起医生说的“七个月胎心稳，适当行房没问题”，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这段时间因为她胎气不稳，他一首克制着自己，可现在看着她熟睡的娇软模样，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味，之前被压抑的欲望突然汹涌上来。
他俯身靠近她，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清辞……”
林清辞似乎被他的气息惊扰，轻轻皱了皱眉，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像只受惊的小兔子。顾璟琛的动作顿住，目光落在她泛白的指尖上——她连睡觉都在紧张，大概是还在怕他。他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却又很快被心疼取代，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伸手将她散落在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
“算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妥协，“今天放过你，改天……不会再让你逃掉。”
顾璟琛脱掉西装，躺在她身侧，小心翼翼地将她揽进怀里，手臂轻轻环着她的腰，避开了她的孕肚。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体温，还有她平稳的呼吸，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之前因为工作而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林清辞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安全感，轻轻往他怀里蹭了蹭，手无意识地搭在了他的手臂上。顾璟琛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又慢慢放松，他低头看着她熟睡的侧脸，眼底的冰冷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从未有过的柔软。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照亮了房间里的一切。顾璟琛闭上眼睛，听着身边人的呼吸声，感受着怀里的温软，第一次觉得，原来所谓的“家”，可以这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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