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辞是在一阵熟悉的温暖与安心中醒来的。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先感受到的是背后紧贴着的结实胸膛，和环在她腰间那双沉稳有力的手臂。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特有的、冷冽中带着一丝极淡硝烟和雪松的气息，让她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民国时的新公馆，那个只属于他们的卧房。
窗外月色朦胧，夜深人静。
她微微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是侧躺着，被姜墨舟从身后整个圈在怀里，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微凉的胸膛，甚至能隐约感受到他衬衫下肌肉的轮廓。
这亲密无间的姿势让她脸颊有些发烫。
她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明显隆起的小腹。
指尖触到圆润的弧线，想起昏迷前那骇人的一幕，不由得怔住，那声“娘亲”，那个手印，难道…是梦？
就在她兀自出神时，一个清晰的，带着点睡意朦胧的童声，首接在她肚子里软软地响了起来：
“娘亲……你醒啦？”
林清辞身体猛地一僵，抚摸肚子的手瞬间顿住，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不是梦！
几乎在她僵住的同一刻，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了。
姜墨舟低沉带着刚醒沙哑的声音贴着她耳畔响起，酥麻的气音拂过她的颈侧：
“别怕。”
他察觉到她的惊醒，将她的身子稍稍往后拢了拢，让她更紧地嵌在自己怀里。
冰凉的唇随后落在她的太阳穴，又顺着脸颊的线条，轻柔地吻到耳垂，带着无声的安抚。
“是我们的孩子。”
他重复道，声音笃定，驱散着她最后的不安。
林清辞在温柔的亲吻中慢慢放松下来，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里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声音还带着点不敢置信的轻颤：“他们……真的会说话？你……你能听到？”
“嗯。”姜墨舟低低应了一声，指尖将她颊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能听到。心智……约莫八、九岁的光景。”
“八、九岁……”林清辞喃喃重复，眼底骤然迸发出惊喜的光芒，“真的吗？那……那我是不是可以……”她声音哽咽了一下，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酸楚，“可以看着他们长大一点了？你知不知道，当初我……我都没能好好抱抱他们，就……”
就被木浅毒死了。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但姜墨舟懂。他眸色一暗，将她往怀里按了按，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嗯，以后你可以慢慢看。只是……”他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他们只能长到八、九岁模样，便要……归位了。”
“归位？”林清辞仰起脸，疑惑地看着他。
“回到他们原本完整的魂魄里去。如今留在你腹中的，只是碎片。”
姜墨舟解释道，避开了那些关于循环和死亡的沉重话题。
林清辞消化着这个信息，虽然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能陪伴一段时间也是好的！那……他们叫什么名字？你给他们取名字了吗？”
姜墨舟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和缱绻：“哥哥叫姜墨辞，弟弟叫姜清舟。”
姜墨辞，姜清舟。
林清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软得一塌糊涂。
墨与辞，清与舟，这是将他们两人的名字紧紧缠绕在了一起啊。她鼻尖发酸，眼眶瞬间就湿了，用力回抱住他，脸埋在他颈窝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好听。”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起那个问题，抬起头，指尖无意识地划着他衬衫的领口，轻声问：“可是……为什么只能长到八、九岁呢？”
姜墨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环着她的手臂也有一瞬的收紧。
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这细微的异常没有逃过林清辞的眼睛。
她心里一紧，一个模糊的让她心慌的猜测浮上心头。
她撑起身子，捧住他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声音带着心疼和执拗：“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怎么离开的？你那么厉害，我问了你那么多次，你总不肯说。是不是……就是在那个时候？”
姜墨舟看着她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清亮的眸子，那里面盛满了对他的担忧和疼惜。
他喉结滚动，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抬手覆上她的手背，将她的柔荑包裹在自己微凉的掌心里，低声道：“那些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你只要知道，现在，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魔力，却又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回避。
林清辞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心里那点心疼和酸涩却更浓了。
她不再追问，只是更紧地偎进他怀里，仿佛这样就能填补他曾经经历的那些空白和伤痛。
寂静的夜里，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清晰可闻。
劫后余生的庆幸、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对怀中人深沉的心疼，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酝酿出暧昧的温度。
姜墨舟低下头，寻到她的唇。
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带着试探和珍惜。
但很快，这浅尝辄止的亲吻就变了味道。他含住她柔软的下唇，轻轻吮吸，舌尖试探地描摹着她的唇形，带着一种压抑己久的渴望和深入骨髓的眷恋。
林清辞被他吻得有些晕眩，顺从地启开唇齿，迎接他带着凉意却异常热情的入侵。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脖颈，指尖插入他墨黑的短发中，生涩却又热情地回应着。
这个吻逐渐加深，变得缠绵而急切。
姜墨舟的手从她的腰间缓缓上移，抚过她纤细的背脊，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肌肤的温热和微微的颤抖。
他的指尖带着灼人的抚摸，在她背后游移，最终停留在内衣搭扣的位置，若有似无地触碰着。
意乱情迷间，林清辞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和他眼中翻涌的、熟悉的暗沉欲望。
她脸颊绯红，心跳如擂鼓，却并没有抗拒，反而更紧地贴向他。
就在姜墨舟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想要进一步动作时——
“爹爹！爹爹！”
两个清脆的童声毫无预兆地，带着点不满和好奇，同时在他们脑海中炸响。
“我们还在呢！你注意一点好不好！”
“就是就是！有的事情，小孩子是不能看的！爹爹你羞不羞！”
旖旎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姜墨舟的动作猛地僵住，覆在林清辞背后的手停顿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俊美苍白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近乎窘迫的尴尬。
林清辞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着姜墨舟那副吃瘪的样子，再想想刚才那俩小鬼头义正辞严的“控诉”，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厉害，最后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肩膀抖个不停。
姜墨舟看着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的模样，那点尴尬也渐渐化作了无奈的纵容。
他收紧手臂，将笑得发软的她牢牢圈住，低头看着她灿烂的笑颜，冰冷的唇角也终于抑制不住地，勾起了一抹极淡，却真实温暖的弧度。
寂静的深夜，出租屋内，回荡着女子压抑不住的轻笑，和男人低沉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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