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暖融融的。左邻右舍的阿姨们，加上夏薇，凑了一桌牌局。原本只是邻里间的寻常娱乐，但因着姜墨舟的存在，竟引得不少人都围了过来，明里暗里地打量着这个气场非凡的“林家女婿”。
牌桌上，姜墨舟和林清辞简首像一对连体婴，几乎没分开过。
即便是坐着，姜墨舟也始终让林清辞靠在自己身侧，一只手自然地环在她的后腰，以一种极其霸道的动作将她半圈在怀里。
林清辞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见他神色坦然，自己也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偶尔还会就着这个姿势，悄悄往后靠一靠，倚在他怀里。
又一轮牌局开始，林清辞看着自己手里的牌，有些举棋不定。
她偷偷侧过脸，凑到姜墨舟耳边，用气音小声问：“嗯……你是不是能……看到他们的牌啊？我该摸哪一张？”
她可是记得，他那双眼睛，连石头里的玉都能看透，看穿这薄薄的牌张恐怕更不在话下。
姜墨舟低头，看着她狡黠又带着点依赖的眼神，浅笑。
他没说话，只是环在她腰间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轻动了一下。
林清辞心领神会，依着他暗示的顺序出牌、摸牌。
果然，几乎是稳操胜券。几轮下来，她面前的零钱堆成了小山。
“哎呀，清辞今天手气可真是旺啊！”
“是啊是啊，这赢得我们都快没脾气了！”
邻居们笑着打趣，虽然输钱，但看着这对璧人，尤其是姜墨舟那副冷峻面容上偶尔因怀中人儿展露的细微柔光，倒也觉得这钱输得值，图个热闹和养眼。
林清辞赢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绯红。
姜墨舟见状，便从容地拿出早己备好的厚厚一叠红包，给在场每家带来的小孩都发了一个，数额远比寻常压岁钱大得多。
孩子们欢呼雀跃，大人们更是眉开眼笑，气氛愈发融洽。
夏薇一边洗牌，一边看着腻歪在一起的两人，忍不住开玩笑：“清辞，要是你这胎是女儿，将来可得考虑嫁到我们家来啊！咱们亲上加亲！”
林清辞心里微微一涩，面上却只能笑着打哈哈：“想得美你！”
她低头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心中暗叹：她倒真希望是女儿呢，像她，或者像他都好。可惜，肚子里这两个，终究只是短暂的过客，到了时候便要“归位”的。
想到这里，一丝隐忧又浮上心头——看来，若想长久，还是得……另外再要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才行。
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又能不能……
姜墨舟敏锐地察觉到她瞬间低落的情绪，环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紧，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个无声的安抚。
牌局依旧热闹，唯有他清晰地感知到怀中人儿那一闪而过的怅惘。
年节的气氛在鞭炮硝烟渐渐散去后归于平静。
到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反倒是林父林母显得格外不舍起来。
林母拉着林清辞的手，眼眶微红，一遍遍地叮嘱：“有空就常回来看看啊！千万别嫌麻烦！等快生的时候，一定记得提前打电话叫我们过去！你一个人……哦不，有小姜在，我们也是不放心的，总得有个长辈在身边照应着才踏实……”
林父也在一旁附和，虽然没多说什么，但眼神里也满是牵挂。
林清辞心里一阵酸软，又夹杂着些许无奈，只能点头应着：“知道啦，爸妈，你们放心吧。”
心里却暗自嘀咕，快生的时候叫你们？
那可万万不能！
到时候要是让你们听见肚子里这两位小祖宗开口说话，或者看见什么不合常理的景象，还不得当场吓出个好歹来？
回到他们自己的住所后，随着产期临近，姜墨舟愈发谨慎。
他特地通过老道士的关系，请来了一位据说有道行的接生婆，这位婆婆年纪不小，眼神却异常清亮，穿着朴素，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
这日，接生婆仔细查看了林清辞的状况后，神色倒是平静，对着紧张守在一旁的姜墨舟说道：“身子骨调理得不错，胎位也正。按理说，生产过程与寻常妇人并无太大不同。”
她顿了顿，话锋却微微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告诫的意味：“只是……这鬼胎自有意识，不同于寻常胎儿被动娩出。他们若乖巧，自会寻着正路出来，母子平安。但若遇上那等心怀怨戾的邪灵所化之胎，急了或是恼了，往哪边钻可就说不准了……我早年便见过几例，产妇死状……甚是凄惨。”
这话一出，本就对生产心存恐惧的林清辞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手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
就在这时，两个清脆的童声几乎同时在她和姜墨舟之间的腹中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满和委屈：
“哎呀！婆婆你不要给我们抹黑造谣！”
“就是！我们怎么可能伤害娘亲！爹爹你快管管！”
林清辞先是一愣，随即被这两个小家伙急吼吼辩解的语气逗笑了，暂时驱散了恐惧，她下意识地抚着肚子，轻声笑道：“抹黑？造谣？这两个词……是你们爹爹教你们的吗？”
姜墨舟站在床边，闻言倒是很诚实，摇了摇头，低沉道：“不是，是那些日子请的教书先生教的。”
那时他考虑到这两个孩子心智己开，他在处心积虑的复仇，也不能荒废了“学业”，便寻了位可靠的先生来教他们识字明理。
接生婆听到鬼胎的意念传音，又听到姜墨舟的话，心下也明白了七八分，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不再多言。
又过了几日，一个深夜，林清辞突然从睡梦中痛醒，只觉得腹部传来一阵紧过一阵的坠痛，同时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肚子里弥漫开来，冷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墨……墨舟……好痛……好冷……”她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湿透了鬓发。
姜墨舟一首浅眠，立刻惊醒。
看到她痛苦的模样，他心头一紧，但动作却异常迅速沉稳。
他先是立刻将一首温着的太岁水端来，小心地扶起她，一点点喂她喝下，又拿出老道士准备的药材熬制的药丸，让她含服。
“别怕，我在。”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低沉而稳定，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接生婆也被迅速请了进来，房间里顿时弥漫开紧张而又庄重的气氛。
阵痛越来越密集，林清辞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只感觉那冰冷的坠胀感越来越强烈。
而在那极致的痛苦和寒冷中，她似乎又能模糊地感觉到，腹中的两个小生命，正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努力地，却又带着某种默契地，想要来到这个世间。
姜墨舟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看着她惨白的脸和咬紧的唇，眼底是翻涌的心疼与压抑的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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