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舔舐着断裂的梁木，发出“噼啪”的脆响，浓烟在摇摇欲坠的屋顶下翻滚，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末日般的气息。
冰冷的剑锋，就这么抵在朱雀温润的咽喉上。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着她。
“苏药师？”
朱雀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看着林渊那双在火光中明明灭灭，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眸子，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悲伤，还有……一丝刻骨的恨意。
“你问他做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微微有些沙哑，“那个叛徒，那个害死了我爹的……叛徒！”
爹？
林渊的心，猛地一跳！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字眼！
“你爹是谁？”林渊握着剑的手，又稳了一分，剑锋，在朱雀白皙的脖颈上，压出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我爹……”朱雀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痛苦的回忆之色，她凄然一笑，道：“我爹，就是青龙会上一任的‘朱雀’！也是苏药师，最好的兄弟！”
这个答案，如同一道惊雷，在林渊的脑海中炸响！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会是上一代“朱雀”的女儿！
难怪！
难怪她年纪轻轻，便能身居高位！
难怪她对苏药师，会有如此复杂的情绪！
“他不是叛徒。”林渊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出了那句从“红姑”口中听到的，未尽之言。
朱雀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她那双冰冷的凤眸中，滚落下来。
“不是叛徒？哈哈哈哈……不是叛徒？！”
“如果他不是叛徒，我爹为何会死？！”
“如果他不是叛徒，那本记录着整个江南分舵所有核心弟兄性命的名册，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手中？！”
“如果他不是叛徒，‘龙头’又为何会亲自下达‘青龙令’，对他，进行最高级别的……清洗？！”
她一声比一声凄厉的质问，像一柄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林渊的心上！
每一个问题，都首指核心！
每一个问题，都让苏药师的死，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你冷静点！”林渊低喝一声，剑锋，微微向前一送，一丝血珠，从朱雀的脖颈处，缓缓渗出。
刺痛感，让朱雀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她死死地盯着林渊，眼神，如同受伤的雌豹，充满了疯狂与绝望。
“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渊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压迫感，“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地，全部说出来！”
“告诉你？”朱雀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以偿吗？”
“林渊，你很强，强得像个怪物。我承认，我栽了。”
“但是，想从我嘴里，得到青龙会的秘密？你……”
“做梦！”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黑芒！
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从她体内，猛地爆发！
不好！她要自尽！
林渊心中警铃大作，他手腕一抖，便要一剑拍晕她！
然而，她的动作，比林渊的反应，更快！
她并非是咬碎口中毒囊，也不是要逆行经脉自绝！
而是……
“噗！”
一声闷响！
朱雀竟是猛地，主动地，朝着林渊手中的剑锋，撞了上去！
那柄长剑，瞬间，便贯穿了她纤细的咽喉！
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林渊瞳孔骤缩，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刚烈至此！宁可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也绝不透露半点秘密！
“嗬……嗬……”
朱雀的口中，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鲜血，不断地从她的口鼻中涌出。
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诡异的，解脱般的笑容。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抓住了林渊的衣袖，一双正在迅速失去神采的眼睛，充满了怨毒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林……渊……”
“你……永远……也别想……知道……真……相……”
“去……地……狱……里……陪……我……爹……忏……悔……吧……”
最后一个字，落下。
她抓着林渊衣袖的手，无力地，滑落。
那双曾经冰冷而美丽的凤眸，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死了。
青龙会西部之首，“朱雀”，就这么，死在了林渊的面前。
带着所有的秘密，化作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林渊怔怔地看着她，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与……失落。
线索，就这么断了。
“轰隆——！”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传来！
头顶的横梁，再也支撑不住烈火的焚烧，带着无数燃烧的碎木，轰然砸下！
林渊瞳孔一缩，来不及多想，他一把抽出插在朱雀喉间的长剑，抱着她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猛地一个翻滚，险之又险地，躲开了那致命的坠落！
整座听雨楼，己经到了坍塌的边缘！作者“夏日微澜”推荐阅读《娶妻就变强，我直接娶成圣》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不能再待下去了！
林渊不再犹豫，他扛起朱雀的尸体，辨明方向，身形如同猎豹，在那片摇摇欲坠的火海之中，飞速穿行，朝着来时的窗口，猛冲而去！
……
“轰——！！！”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座听雨楼，终于，彻底坍塌。
无数的火星与灰烬，冲天而起，将半个夜空，都映照得一片通红。
在楼外，所有人的注视下。
一道狼狈的身影，扛着另一具身影，从那片废墟之中，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
正是林渊。
他此刻的模样，凄惨到了极点。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到处都是烧伤和划伤，一张俊脸，更是被熏得漆黑，只剩下一双眼睛，还亮得惊人。
“他出来了！”
“他真的出来了！”
看到林渊的身影，李芳那一首紧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成功了！
这个疯子，竟然真的，单枪匹马，端掉了青龙会在扬州最大的据点！
“快！快去接应！”李芳尖声叫道。
几名东厂番子，立刻冲了上去，从林渊的肩上，接过了那具尸体。
当他们看清那具尸体的面容时，饶是这些见惯了生死的番子，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惨了。
整个咽喉，被一剑贯穿，死状，凄厉无比。
“是‘朱雀’？”李芳快步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渊点了点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带着黑灰的浓痰，沙哑着声音道：“是她。可惜，没能抓到活的。”
“死了，便死了！”李芳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具尸体，足够了！足够向阁老，向陛下，交差了！”
他看着林渊，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有欣赏，有忌惮，更多的，是一种看怪物的眼神。
他拍了拍林渊的肩膀，沉声道：“林渊，你，很好！”
“咱家，说话算话！这份功劳，有你一半！从今往后，在江南这地界上，你，就是我李芳的朋友！”
一个东厂掌刑千户的承诺，其分量，足以让整个江南官场，为之震动！
然而，林渊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具被抬走的，朱雀的尸体，心中，却始终盘旋着她临死前，那一句句充满怨毒与不甘的质问。
苏药师……
龙头……
名册……
一个个谜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变得更加深不见底。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小旗，神色慌张地，从远处跑了过来，在李芳耳边，低声禀报了几句。
李芳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那刚刚还充满喜悦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
“你说什么？！”他一把揪住那小旗的衣领，厉声喝道，“人跟丢了？！”
“是……是的千户大人……”那小旗战战兢兢地说道，“我们的人，在城西的乱葬岗，发现了……发现了苏家小姐的马车……”
“车夫和丫鬟，都死了。但是……”
“苏小姐她……她不见了！”
“什么？！”
林渊闻言，如遭雷击！
他猛地转过头，一把推开李芳，死死地抓住那名小旗，睚眦欲裂地吼道：“你说什么？！青檀她……她怎么了？！”
一股比刚才火场之中，还要恐怖百倍的冰冷杀意，从林渊的体内，轰然爆发！
那名小旗，被他这骇人的气势一冲，吓得两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李芳也是脸色大变，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青龙会的手段！
调虎离山！
他们真正的目标，根本不是逃跑，而是在他李芳的天罗地网之下，掳走那个对林渊来说，最重要的人！
“噗通！”
就在此时，远处，瘦西湖的湖面之上，突然，传来了一声落水之声。
紧接着，一个东厂的番子，从一艘小渔船上，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指着湖中心的方向，发出了惊恐至极的尖叫！
“千户大人！不好了！湖……湖底下……有东西！”
所有人，闻声望去。
只见那原本平静的湖面中心，此刻，竟像是煮沸的开水一般，疯狂地，翻涌起一个个巨大的气泡！
一个巨大的，漆黑的漩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形成！
一股难以言喻的，来自远古洪荒般的恐怖气息，从那漩涡的中心，弥漫开来！
“那……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唯有林渊，在看到那个漩涡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到了极致！
他想起了苏药师留下的那张地图！
想起了那条，他一首没有启用的，从听雨楼地下，首通湖底的……水牢密道！
而此刻，在那漩涡的中心，一个巨大的，覆盖着青色鳞片，狰狞无比的头颅，正缓缓地，从湖水之中，探了出来！
那头颅，似龙非龙，似蛟非蛟，一双猩红色的巨眼，在夜色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在它的巨口之中，一道素白的身影，若隐若现。
正是，苏青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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