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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灵髓焚身

小说: 剑骸封印   作者:自由飞翔在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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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

死寂。

意识沉沦于无边的黑暗与虚无,仿佛沉入万载玄冰的海底。唯有丹田深处那被守墓人强行打入、如同亿万冰针构筑的森寒封印,散发着刺骨的痛楚与禁锢之力,如同永恒的锚点,将洛云衣最后一丝残存的神识死死钉在濒临溃散的边缘。

守墓人的封印,是续命的毒药。它强行冻结了丹田剑骸之力的暴走,锁住了生机飞速流逝的闸门,却也如同一座冰封的囚牢,将她的部分神魂与那凶物一同禁锢。丝丝缕缕源自封印本身的、冰冷霸道的反噬之力,如同最阴毒的寒针,正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她的意识核心。三日……守墓人冰冷的判词如同魔咒,悬于识海——三日之后,若无剑冢本源之力冲刷,这封印便是引燃她神魂、将她彻底化为剑骸之奴的薪柴!

剧痛、麻木、深入骨髓的寒意,以及那挥之不去的、被封印囚禁的窒息感,构成了意识沉沦的全部。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一点微弱却极其坚韧的意念,如同冰封湖面下挣扎的游鱼,猛地撞破了那厚重的黑暗!

“不……能……死……”

求生的本能,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在濒临彻底湮灭的刹那,轰然爆发!父亲洛长风灰败的脸庞,七杀殿废墟的绝望,萧烬化为劫灰的最后一瞥,还有守墓人那淡漠却洞悉一切的眼神……无数破碎的画面在黑暗中疯狂闪过,最终凝聚成一股烧穿绝望的火焰!

“呃……啊……”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铁锈血腥味的呻吟,自洛云衣干裂的唇间溢出。沉重的眼皮如同被冰封了千年,她用尽残存的所有意志力,才极其艰难地掀开一道缝隙。

视野模糊、摇晃,如同蒙着一层厚重的血翳。右眼被死寂的灰翳彻底覆盖,只能感知到一片混沌的暗影。左眼勉强视物,入眼是永恒的灰暗天空,铅云低垂翻滚,死寂压抑。身下是冰冷坚硬、布满锋利棱角的黑色剑骸碎片,硌得她断骨处传来阵阵钻心剧痛。

她依旧躺在那块巨大的黑色剑碑之上,只是位置似乎因之前的震荡而移动了些许,半边身体几乎悬在边缘。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动内腑伤势,带来火烧火燎的痛楚。右臂那被剑骸之力疯狂灌注过的经脉,虽在封印下不再蔓延青黑死气,却依旧僵硬、冰冷、麻木,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肢体。左手中,那枚冰冷的暗金剑钥令牌,依旧被她死死攥着,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浮木。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再次熄灭。她咬紧牙关,牙龈渗出血丝,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一点点、极其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艰难地扫向左手紧握的令牌。

嗡……

令牌之上,那古朴的剑形图案,正散发着微弱却极其固执的暗金光芒!光芒所指的方向,并非那死寂雾气重新笼罩、散发着令人心悸余威的葬剑渊核心,而是……深渊侧方,那座崩塌最为严重、山体布满了狰狞巨大裂痕、如同被巨神之剑从中劈开的黑色葬剑峰——的底部!

净魂泉!剑元灵髓!

生路?抑或最终的葬身之所?

守墓人最后那飘渺的警告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头:“……剑钥所指,非是生门,便是……最后的葬身之地。慎之……”

巨大的恐惧与更甚的决绝在胸中激烈碰撞!她没有时间犹豫!每拖延一息,封印的反噬便侵蚀她神魂一分!三日之期,如同悬顶利剑!

“动……起来……”洛云衣在灵魂深处对自己嘶吼。她尝试调动一丝气力,回应她的却是丹田封印传来的、如同灵魂被冰锥凿击的剧痛!四肢百骸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汞,根本不听使唤!唯有那紧握令牌的左手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绝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将她拖回黑暗的深渊。

就在这时!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奇异穿透力的水滴声,如同黑暗中响起的一缕清泉之音,毫无征兆地传入洛云衣模糊的听觉!

这声音……清冽、空灵,仿佛蕴含着洗涤神魂的力量!与这死寂剑冢中无处不在的毁灭与腐朽气息,格格不入!

水滴声并非来自远处,而是……来自她身下这块巨大黑色剑碑的……底部深处?

洛云衣残存的意识猛地一凛!她强忍着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将唯一能动的左手,连同紧握的令牌,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挪到剑碑边缘,向下探去。

指尖触及冰冷粗糙的岩石表面。

嗡——!

就在她指尖触碰到岩石的刹那!掌心的剑钥令牌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震颤!暗金光芒瞬间变得刺目!一股清晰无比、如同磁石相吸般的巨大牵引力,顺着她的手臂猛地传来!令牌仿佛拥有了生命,要挣脱她的掌控,投向剑碑底部!

与此同时,那清冽的水滴声似乎受到了令牌的牵引,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密集!

叮……叮咚……叮叮咚咚……

如同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韵律,穿透厚重的岩石与死寂的剑意,清晰地传入洛云衣的识海!每一次水滴落下,都仿佛在她冰封的神魂上敲开一丝细微的裂痕,带来一丝微不足道、却足以点燃希望的清凉!

净魂泉!一定就在这剑碑之下!

巨大的惊喜混合着求生的本能,如同强心剂般注入洛云衣濒临枯竭的身体!她不知从何处榨取出一丝微弱的气力,左手五指死死抠住剑碑边缘冰冷锋利的棱角,任由掌心被割裂,鲜血染红了岩石,也染红了冰冷的令牌!她借着这一抠之力,身体如同离水的鱼,猛地向剑碑外侧翻滚!

“呃啊——!”

身体重重砸在剑碑下方的碎石堆上,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晕厥。但她顾不上这些,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目光死死锁定令牌光芒最盛、水滴声最密集的方向——剑碑底座与地面交接处,一道被巨大裂缝半掩着的、仅容一人勉强侧身通过的幽暗缝隙!

缝隙深处,有微弱的、水波荡漾般的清冷幽光透出!那洗涤神魂的水滴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希望!近在咫尺!

洛云衣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她用断裂的右臂勉强支撑地面,拖着完全麻木的左半边身体,如同最笨拙的蠕虫,一点点向着那道散发着生机的缝隙挪去!碎石割裂肌肤,断骨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每一步都留下暗红的血痕。丹田封印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疯狂撕扯着她的意识,冰冷死寂感不断蔓延。

十丈……五丈……三丈……

距离缝隙越来越近!那清冽的水汽气息已清晰可闻!令牌的震颤与光芒也达到了顶点!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缝隙边缘那岩石的瞬间——

“嘶嘶嘶——!”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如同亿万毒蛇同时吐信的诡异声响,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那片堆积如山的巨大剑骸坟丘阴影中响起!

紧接着,数道快如闪电、几乎与灰暗环境融为一体的扭曲灰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猛地激射而出!它们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死寂剑意与破碎怨念凝聚而成,形态如同扭曲的残剑幽灵,散发着冰冷刺骨的恶意与贪婪!目标,正是洛云衣那散发着微弱生机与……一丝精纯寂灭气息的身体!

显然,净魂泉的气息吸引了它们,而她体内泄露的剑骸之力,更是无上的诱惑!

“滚开!”洛云衣心头警铃大作,发出一声嘶哑的厉叱!她猛地回身,左手紧握的剑钥令牌下意识地向前一挡!并非催动,只是本能的格挡!

嗡——!

令牌在感应到袭来的死寂恶意瞬间,竟自主爆发出强烈的暗金光芒!那古朴的剑形图案骤然亮起!一道凝练如实质、边缘缠绕着丝丝缕缕暗金符文的漆黑剑影,毫无征兆地透牌而出!

噗!噗!噗!

三道灰影如同撞上了烧红的烙铁,连惨叫都未曾发出,便在轻响中被那漆黑剑影瞬间洞穿、湮灭!化为缕缕青烟消散!

然而,更多的灰影如同潮水般从剑骸坟丘的阴影中涌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它们似乎被同伴的湮灭彻底激怒,发出更加尖锐刺耳的嘶鸣,如同灰色的死亡潮汐,带着吞噬一切的冰冷恶意,朝着洛云衣疯狂扑来!

洛云衣脸色惨白如纸!方才那一道自主激发的剑气,几乎耗尽了她最后一丝气力,更牵动了丹田封印,反噬之力如潮水般涌上,让她眼前阵阵发黑!面对这如同灰色潮水般的剑魂幽灵,她根本无力再挡!

“完了……”绝望再次攫住了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叮——!!!”

缝隙深处,那清冽的水滴声骤然变得无比急促、无比宏大!仿佛平静的泉眼瞬间化作了奔腾的瀑布!一股沛然莫御、带着净化一切邪祟、涤荡神魂污秽的清圣气息,如同沉睡的圣泉被彻底惊醒,轰然自缝隙中喷薄而出!

清圣气息化作一道凝练的、散发着柔和碧蓝光晕的水波屏障,瞬间扩散开来,将洛云衣和那道仅容侧身的缝隙入口笼罩其中!

嗤嗤嗤——!!!

如同滚油泼雪!那汹涌扑来的灰色剑魂潮汐,一接触到碧蓝水波屏障,顿时发出密集刺耳的消融声响!无数扭曲的剑魂虚影在碧蓝光晕中剧烈挣扎、哀嚎,随即如同投入烈日的冰雪,飞速消融、净化!连一丝怨念都未曾留下!

屏障之外,灰色的潮汐疯狂冲击,却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堤坝,再也无法寸进!屏障之内,碧蓝光晕流转,清冽的水汽弥漫,带来沁人心脾的清凉与生机,竟让洛云衣丹田那冰冷的封印反噬都稍稍缓和了一丝!

净魂泉!它在……保护她?

洛云衣来不及细想这奇异的变化!这是唯一的生机!她强忍着劫后余生的眩晕和剧痛,用尽最后残存的一丝气力,猛地向前一扑!

身体如同游鱼般,险之又险地挤进了那道被碧蓝光晕笼罩的、仅容侧身的狭窄缝隙!

就在她身体完全没入缝隙的刹那,身后那汹涌的灰色潮汐失去了目标,发出不甘的尖啸,缓缓退回了剑骸坟丘的阴影之中。那道守护的碧蓝水波屏障,也随之缓缓收敛,最终化为点点水光,消散在缝隙入口。

……

穿过狭窄、仅容侧身、布满湿滑苔藓的岩缝,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溶洞空间呈现在洛云衣眼前。洞顶并非极高,却布满了倒垂的、闪烁着微弱磷光的奇异钟乳石,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将整个洞穴映照在一片朦胧、清冷的幽蓝光晕之中。

洞穴的中心,并非预想中的水潭,而是一眼……泉!

一眼直径不过丈许,却散发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生机与清圣气息的泉眼!泉水晶莹剔透,呈现出一种温润的、如同极品翡翠般的碧绿色泽!泉水并非静止,而是在无声地翻涌、流淌,仿佛拥有生命!无数细密的气泡从泉眼深处不断冒出,在水面破裂,发出那洗涤神魂的“叮咚”清音!浓郁到实质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吸入肺腑,竟让她全身的剧痛都为之缓解,连丹田封印那冰冷的反噬都似乎被冲刷得淡薄了一丝!

泉眼周围,并非岩石,而是生长着一圈奇异的、如同水晶雕琢而成的莹白小草,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泉水映衬得更加圣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草木清香与玉石气息的芬芳。

净魂泉!就是这里!

巨大的喜悦与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同时涌上心头!洛云衣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重重扑倒在泉眼边缘冰凉的玉石地面上。她贪婪地呼吸着那蕴含生机的清冽水汽,感觉干涸撕裂的肺腑都得到了滋润。

她挣扎着抬起头,目光落在眼前那翻涌的碧绿泉水中。泉水清澈见底,深不过数尺,水底铺满了圆润光滑、同样散发着微光的白色玉石。那洗涤神魂的清凉感,正是源自这神奇的泉水!

臂膀的伤口深处,那丝丝缕缕残留的阴冷刺痛,此刻变得异常清晰,如同毒蛇在血肉深处苏醒,正贪婪地吸收着泉水散逸的生机,带来阵阵麻痹与寒意。守墓人说过,唯有净魂泉,可洗此伤!

没有犹豫!洛云衣用尽力气,将受伤的右臂猛地浸入那温润的碧绿泉水之中!

“嘶——!”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被亿万根冰针同时刺入骨髓的剧痛,瞬间从伤口处爆发!席卷全身!远比之前任何一次创伤都要猛烈!

那泉水,并非想象中的温和滋养!它蕴含着至精至纯、涤荡一切污秽的净化之力!洛云衣臂膀伤口深处残留的寂灭剑煞,如同遇到了天敌,被这净化之力疯狂冲刷、剥离、消融!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腐肉之上!

“呃啊啊啊——!”洛云衣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叫!身体因剧痛而剧烈痉挛、抽搐!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同溪流般滚落!她想要将手臂抽出,但那泉水仿佛拥有粘性,死死吸附着她的手臂!净化之力如同无数把细小的刮骨钢刀,在她血肉筋骨深处疯狂搅动!

痛!深入灵魂的痛!仿佛要将她整个人从内到外彻底撕裂、净化!

然而,在这无法忍受的剧痛之中,洛云衣那被灰翳覆盖的右眼深处,却有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清明,如同拨云见日般,悄然浮现!盘踞在伤口深处、正不断侵蚀她心神的阴冷剑煞,在泉水的疯狂冲刷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消散!那股令人心悸的麻痹与寒意,正在消退!

这泉水,是在刮骨疗毒!以最痛苦的方式,清除那附骨之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一年。当那刮骨噬魂般的剧痛终于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时,洛云衣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虚脱地在泉边,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右臂依旧浸在泉水中,伤口处翻卷的皮肉边缘,那焦黑的痕迹和蠕动的黑气已然消失不见,露出了的新肉,虽然依旧剧痛无比,却再无半分阴冷死寂之感!那覆盖右眼的死寂灰翳,也如同被水洗过,褪去了大半,视野恢复了些许清明!

净魂泉!果然神效!

她挣扎着将手臂从泉水中抽出,伤口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但精神却为之一振!泉水不仅洗去了剑煞,更似乎滋养了她近乎枯竭的生机,连丹田封印那冰冷的反噬感都似乎被压制了下去!虽然身体依旧重伤虚弱,但至少……暂时摆脱了那跗骨剑煞的侵蚀!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绝境中重新燃起。

她靠在冰凉的玉石洞壁上,急促地喘息着,贪婪地汲取着洞中浓郁的生机水汽,恢复着体力。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掌心中那枚暗金色的剑钥令牌。

令牌在进入这净魂泉洞窟后,便恢复了平静,古朴的剑形图案光芒内敛。但洛云衣清晰地记得,在剑碑之下,它曾爆发出强烈的牵引力,指向这里。而守墓人最后的话语,也暗示着剑元灵髓的存在。

净魂泉已得,那剑冢本源之力——剑元灵髓,又在何处?是否也在这洞中?那才是她真正的生机所在!

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开始仔细打量这方洞天。洞穴不算太大,除了中央的净魂泉和周围的水晶小草,四壁皆是光滑、布满奇特天然纹路的玉石岩壁。洞顶垂落的磷光钟乳石如同星辰点缀。似乎……并无其他出口或异常之处。

难道剑元灵髓在泉眼之下?

洛云衣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翻涌着碧绿泉水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水底是圆润的白色玉石,并无特殊。她尝试着将神念探入泉水中,立刻被一股精纯柔和的净化之力阻挡,无法深入。

就在她苦思无果之际——

嗡!

掌心的剑钥令牌,再次毫无征兆地轻微震颤起来!这一次,震颤的源头并非令牌本身,而是……她丹田深处!

那被守墓人森寒封印死死禁锢的剑骸之力,在净魂泉洗涤了臂膀剑煞、滋养了微弱生机之后,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奇异的活力,竟再次变得躁动不安起来!丝丝缕缕更加精纯、更加冰冷的寂灭气息,如同狡猾的毒蛇,开始尝试冲击封印的壁垒!每一次冲击,都带来丹田如同被冰锥凿击的剧痛!

与此同时,令牌之上那古朴的剑形图案,竟隐隐亮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暗金光芒!光芒的指向,并非泉眼,而是……洞穴深处,一面看起来最为光滑平整、毫无特色的玉石洞壁!

洛云衣心头猛地一跳!她强忍着丹田的剧痛,挣扎着站起,一步步挪到那面洞壁之前。洞壁触手冰凉温润,与周围岩壁并无二致。她尝试着将手掌按在洞壁上,毫无反应。又将紧握令牌的左手贴上洞壁。

就在令牌接触洞壁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令牌骤然爆发出强烈的暗金光芒!其上的剑形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凝练的剑影!与此同时,洛云衣丹田深处那躁动的剑骸之力,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召唤,竟不受控制地透过封印的缝隙,丝丝缕缕地狂涌而出,顺着她的经脉,注入左臂,灌入掌心的令牌之中!

“呃啊——!”洛云衣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痛哼!右眼刚刚褪去的灰翳瞬间再次加深!一股冰冷暴虐的吞噬意志,顺着那涌出的剑骸之力,狠狠冲击着她的识海!

令牌吸收了这股力量,剑影光芒大盛!一道凝练如实质、边缘缠绕着丝丝缕缕暗金符文的漆黑剑气,如同拥有灵性般,猛地从令牌中激射而出,狠狠刺向那面光滑的玉石洞壁!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嗤——!

一声如同利刃切入豆腐般的轻响。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玉石洞壁,在漆黑剑气触及的瞬间,竟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无数细密繁复、闪烁着黯淡光泽的古老符文在壁面上瞬间浮现、流转,试图阻挡!然而,那剑气蕴含的寂灭本源之力,仿佛正是这些符文的克星!符文仅仅坚持了不到一息,便在滋滋的消融声中寸寸崩解、湮灭!

轰隆隆——!

洞壁剧烈震颤!一道丈许高、边缘不断波动、散发着更加古老、更加精纯寂灭气息的幽暗门户,在符文湮灭之处,缓缓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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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户之内,并非黑暗,而是翻滚着一种粘稠如液态、不断变幻着暗沉光泽(暗金、深紫、污浊血光交织)的诡异雾气!一股远比净魂泉磅礴千万倍、也凶戾恐怖千万倍的寂灭本源气息,如同决堤的洪荒巨兽,轰然从那门户之中喷涌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净魂泉洞窟!

净魂泉那碧绿的泉水在这恐怖气息的压迫下,竟瞬间停止了翻涌,水面如同冻结般凝滞!洞顶垂落的磷光钟乳石光芒急剧黯淡!周围的水晶小草瞬间枯萎焦黄!

洛云衣首当其冲!她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洞壁之上,鲜血狂喷!丹田的封印在这同源而更加恐怖的本源气息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守墓人打入的那点森寒白芒剧烈闪烁,裂痕隐现!那被封印的剑骸之力,如同嗅到了无上美味的饿兽,彻底狂暴!疯狂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封印壁垒!冰冷的死寂感与狂暴的吞噬欲望,如同海啸般席卷她的识海!

剑元灵髓!这门户之后,必然就是剑冢本源——剑元灵髓的所在!

然而,这气息……太恐怖了!太暴戾了!远非她所能承受!守墓人的警告如同惊雷在耳畔炸响——其性至凶至戾!能否承受,皆汝之造化!

进去?这恐怖的本源之力,瞬间就能将她这残破之躯连同神魂一起碾碎、同化!

不进去?封印即将崩溃,三日之期……不,可能下一刻,她就要化为剑奴!

绝境!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

就在洛云衣被那恐怖的本源气息压得几乎窒息、意识濒临崩溃的刹那!

“唉……”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穿越了万古时光、带着无尽疲惫与沧桑的女子叹息,毫无征兆地在那翻滚着粘稠暗沉雾气的门户深处响起!

叹息声如同拥有魔力,瞬间抚平了那喷涌而出的恐怖本源气息的狂暴!那粘稠变幻的雾气翻滚得更加剧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缓缓凝聚!

洛云衣惊骇地抬头望去!

只见那幽暗门户翻滚的雾气中心,一点微弱却极其纯粹、仿佛由最精纯的寂灭本源凝聚而成的暗金色光芒,缓缓亮起。光芒之中,一道极其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的女子身影轮廓,渐渐浮现。

那身影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缕残存的意志投影。她身着样式极其古老、仿佛由暗金丝线编织而成的华美长裙虚影,长发如瀑,面容在雾气中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深邃如同包容了宇宙寂灭的星渊,平静之下蕴藏着斩断万古轮回的沧桑与疲惫。没有暴戾,没有贪婪,只有一种看透一切、历经万劫后的……淡漠与悲悯。

她的目光穿透翻滚的雾气,落在了洛云衣身上。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皮囊,直视她丹田深处那狂暴的剑骸之力,直视那摇摇欲坠的封印,更直视她灵魂深处那点不屈的求生之火。

一个清冷、平静、仿佛自九幽深处传来的女子声音,直接在洛云衣的识海中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洞穿灵魂的力量:

“身负枷锁的容器……挣扎于归途的可怜虫……”

“净魂之水洗汝尘垢,却洗不净汝魂中之惧,洗不净汝命中之劫。”

“汝所求之灵髓,非是生机,而是……焚身之火。”

“欲得生路,先入死门。”

“进来吧……”

“吾……乃此间寂灭之灵,亦是汝……最终的引路人。”

那自幽暗门户翻滚雾气深处响起的女子声音,清冷、平静,仿佛自万古洪荒的尽头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洞穿灵魂的穿透力,重重敲打在洛云衣濒临崩溃的心神之上!字字如刀,凿开了绝望的冰层,也剖开了那渺茫到近乎虚幻的生路!

焚身之火?欲得生路,先入死门?

巨大的恐惧与更甚的决绝在胸中激烈碰撞!那翻滚着粘稠暗沉雾气的门户之后,喷薄而出的寂灭本源气息,如同实质的洪荒巨兽,沉重地压迫着她的神魂与躯体!丹田深处,那被守墓人森寒封印禁锢的剑骸之力,在这同源而更加精纯恐怖的威压刺激下,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太古凶兽,发出无声的咆哮,疯狂冲击着已然布满裂痕的封印壁垒!冰冷的死寂感与狂暴的吞噬欲望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她最后的清明!

进去?那恐怖的灵髓本源,瞬间便能将她残破的躯壳连同挣扎的神魂一同碾碎、同化,化为这寂灭剑冢最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不进去?守墓人的封印在内外交攻之下,已然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无需三日,下一刻,她便可能彻底沉沦,化为毫无意识、只知杀戮吞噬的剑骸之奴!

横竖皆死!绝境之中,那神秘女子淡漠的话语,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向了一条比死亡更可怕的……死中求活之路!

“嗬……嗬……”洛云衣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被恐怖威压死死按在洞壁上的身体,因极致的痛苦与挣扎而剧烈颤抖。她抬起唯一还能勉强视物的左眼,死死盯住那幽暗门户雾气深处、那道模糊却散发着无尽寂灭与沧桑气息的女子虚影轮廓。

那双深邃如星渊、蕴藏万劫悲悯的眼眸,仿佛拥有某种奇异的魔力,穿透了翻滚的暗沉雾气,也穿透了她灵魂深处那层绝望的坚冰。

没有时间了!

“啊——!!!”

一声混合着绝望、不甘与最后疯狂的嘶吼,从洛云衣染血的唇间迸发!她不知从何处榨取出一丝源自生命本源的残力,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推出,身体猛地向前一扑!朝着那翻滚着粘稠暗沉雾气、散发着令人窒息本源气息的幽暗门户,直直撞了进去!

噗!

如同穿过一层粘稠冰冷的胶质!身体没入门户雾气的刹那,洛云衣感觉像是坠入了万载玄冰的寒潭深处!又像是被投入了熔炼星辰的寂灭熔炉!

冷!深入骨髓、冻结灵魂的极致冰冷!

热!焚尽血肉、灼烧神魂的极致灼热!

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源共生的恐怖感觉,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眼前一片混沌!粘稠如液态的暗沉雾气(暗金、深紫、污浊血光疯狂交织变幻)翻滚着,遮蔽了所有视线。唯有那无处不在、精纯到令人心悸的寂灭本源气息,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疯狂地、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每一个毛孔,刺入她的每一寸经脉,灼烧着她的每一缕神魂!

“呃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洛云衣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投入了无形的磨盘,正在被一寸寸碾碎、分解!丹田处,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森寒封印,在这恐怖本源气息的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晶,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咔嚓——!

守墓人打入的那点森寒白芒,终于彻底崩碎!

轰——!!!

如同被囚禁了亿万载的灭世凶兽挣脱了最后一道枷锁!一股冰冷、死寂、带着吞噬万物意志的恐怖洪流,自洛云衣丹田那一片虚无的死寂中狂涌而出!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剑骸之力!彻底失控!

然而,这失控的力量并未像洛云衣预想的那般,将她瞬间撕碎或化为剑奴。那自门户之外涌入的、精纯而恐怖的剑元灵髓本源气息,仿佛拥有着更高阶的意志!在剑骸之力破封而出的瞬间,便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饕餮巨兽,更加疯狂地涌向洛云衣的身体!

两股同源却带着不同“意志”的寂灭之力,在洛云衣这具残破的躯壳之内,轰然对撞!

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寒冰!洛云衣的身体瞬间变成了最惨烈的战场!经脉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反复切割、撕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肉在极寒与极热中反复淬炼、崩解又强行弥合!皮肤表面,时而凝结出厚厚的冰霜,时而又龟裂开蛛网般的焦痕,渗出暗红的血液旋即又被恐怖的高温蒸发!

难以想象的痛苦,超越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洛云衣的惨嚎早已喑哑,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抽搐、痉挛!意识在剧痛的狂潮中沉浮,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彻底撕碎、湮灭!

“固守灵台!引灵髓入体!以身为炉,炼化枷锁!” 那神秘女子清冷平静的声音,如同九天之外垂落的定魂之音,再次穿透翻滚的雾气与灭魂的剧痛,清晰地响彻洛云衣混乱的识海!

“汝体内剑骸,乃无主凶煞,徒具其力,未得其髓!灵髓本源,方为寂灭真谛!纳之!融之!或可斩断枷锁,涅槃重生!若惧其焚身之痛,即刻便是形神俱灭!”

固守灵台!引灵髓入体!以身为炉!

女子的声音如同最后的灯塔!在无边痛苦与毁灭的狂潮中,洛云衣那濒临溃散的意识,如同被注入了一股冰冷的强心剂!她猛地咬碎舌尖!剧痛让混乱的神智强行凝聚起最后一丝微弱的清明!

不能放弃!绝不能在此刻放弃!

父亲绝望的眼神……萧烬化为劫灰的最后一瞥……守墓人冰冷的警告……还有那神秘女子指引的……死中之生!

“炼——!!!”

洛云衣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泣血般的咆哮!她不再抗拒那疯狂涌入体内、要将她彻底焚灭的灵髓本源之力!反而凭借那一点凝聚的意念,如同最疯狂的赌徒,主动引导着那狂暴精纯的灵髓气息,狠狠撞向自己体内那失控肆虐、冰冷死寂的剑骸之力!

以身为炉!炼化枷锁!

轰——!!!

更加剧烈的能量风暴在洛云衣体内爆发!如同两颗寂灭的星辰在她血肉之躯中猛烈对撞!剧痛瞬间提升了十倍、百倍!她的身体表面,无数细密的血管瞬间爆裂!暗红的血雾混合着丝丝缕缕逸散的灰黑死气,在她周身弥漫!整个人如同一个布满裂痕、随时会彻底崩碎的血色琉璃!

然而,就在这超越极限的痛苦与毁灭之中,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奇异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那来自外界的、精纯霸道的剑元灵髓本源之力,在与她体内那失控剑骸之力疯狂对耗、撕咬、融合的过程中,竟有一丝丝极其细微、仿佛蕴含着寂灭新生真谛的奇异能量,如同被反复捶打淬炼出的精金,艰难地渗透、融入了她那被反复撕裂、又在灵髓生机下强行弥合的经脉与血肉之中!

每一次撕裂与弥合,都伴随着无法想象的痛苦,却也仿佛在将她这具凡俗的躯壳,向着某种非人的、能够承载寂灭之力的存在……缓慢而残酷地改造着!

丹田那片原本被剑骸之力占据的空荡虚无,此刻成为了风暴的核心!失控的剑骸之力如同狂暴的寒流,精纯的灵髓本源如同焚天的烈焰!两者疯狂对冲、湮灭、融合!每一次碰撞,都如同重锤轰击,震得洛云衣神魂欲裂!但在那毁灭的中心,一点极其微弱、却散发着更加纯粹、更加古老寂灭气息的暗金色光点,正如同风中的烛火,顽强地、极其缓慢地……凝聚、壮大!

那光点,仿佛是她自身意志、失控剑骸之力、以及剑元灵髓本源,在这毁灭熔炉中,被强行淬炼、融合而成的……新的核心!

剧痛依旧无边无际!死亡依旧近在咫尺!但洛云衣那被剧痛撕扯得近乎涣散的意识深处,却仿佛被投入了一点冰冷的火星!一点……源自那新生的、暗金光点中的……掌控感?

她强忍着足以让灵魂崩溃的痛苦,凭借那一点微弱如萤火的意念联系,尝试着……引动那刚刚凝聚了一丝的暗金光点!

嗡!

就在她意念触及光点的刹那!

她那只因剧痛而死死抠入身下冰冷地面、早已血肉模糊的左手,竟不受控制地微微抬起!五指箕张,对着前方翻滚的暗沉雾气!

嗤——!

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练、边缘缠绕着更加清晰暗金符文、带着一丝她自身意志烙印的漆黑剑气,毫无征兆地从她指尖激射而出!剑气无声,却瞬间撕裂了粘稠的雾气,狠狠斩在远处一片由纯粹寂灭晶石构成的嶙峋怪石之上!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坚硬的寂灭晶石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强酸,以剑气落点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出一个碗口大小的深坑!边缘光滑如镜,残留着丝丝缕缕精纯的寂灭气息!

这……这是……她的力量?!

虽然微弱,虽然依旧带着冰冷的死寂,却不再如之前那般完全失控!而是蕴含了她一丝微弱的意志!

希望!如同黑暗深渊中骤然亮起的一线天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点燃濒死的信念!

“引灵髓,淬己身!凝剑元,斩枷锁!此乃寂灭新生之道!痛楚即洗礼,毁灭即重生!” 神秘女子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漠与指引。

洛云衣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近乎疯狂的光芒!她不再犹豫,不再恐惧那焚身之痛!主动放开了对身体的最后一丝保护!更加疯狂地引导着那汹涌澎湃、精纯恐怖的灵髓本源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灌入自己那已然千疮百孔的躯壳之内!

“呃啊啊啊啊——!!!”

更加凄厉、更加非人的惨嚎在翻滚的雾气空间中回荡!洛云衣的身体如同被投入了真正的炼狱熔炉!皮肤寸寸龟裂、焦黑!血液沸腾蒸发!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丹田处那刚刚凝聚的暗金光点,在狂暴能量的冲击下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熄灭!

剧痛!毁灭!死亡!

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烈焰上行走!每一次引导,都如同将灵魂投入磨盘反复碾磨!

然而,那丹田深处的暗金光点,却在这一次次毁灭性的冲击与剧痛的淬炼中,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精铁,虽摇摇欲坠,其核心却变得越发凝实、越发纯粹!其上流转的暗金符文也越发清晰!一丝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属于她洛云衣的寂灭剑元气息,正在其中艰难地孕育、壮大!

她焦黑龟裂的皮肤之下,被反复撕裂又强行弥合的经脉,在灵髓本源与剑骸之力疯狂对撞湮灭后的残余能量滋养下,竟隐隐呈现出一种暗沉内敛、如同古老金属般的奇异光泽!虽然依旧脆弱,却已非血肉凡胎!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当洛云衣感觉自己最后一丝意识即将被无边的痛苦彻底吞噬、身体即将彻底崩解的刹那——

嗡!!!

丹田深处,那一点顽强抵抗、艰难凝聚的暗金光点,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股远比之前精纯、凝练、带着她自身意志烙印的冰冷寂灭之力,如同破茧而出的新蝶,瞬间席卷全身!

这股力量虽依旧冰冷死寂,却不再狂暴失控!如同被驯服的烈马,虽桀骜不驯,却隐隐与她残存的意念相连!

轰——!!!

她体内那疯狂肆虐、互相湮灭的两股力量(失控剑骸之力与涌入的灵髓本源),在这股新生力量的统御下,如同百川归海,竟被强行约束、引导!虽然依旧冲突剧烈,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却不再是无序的毁灭风暴!而是化作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凝练、如同暗金色洪流般的全新力量,在她重塑的经脉中奔流运转!

这股新生的暗金洪流所过之处,焦黑龟裂的皮肤如同蛇蜕般片片剥落,露出下方新生的、泛着淡淡暗金光泽的肌肤!断裂的骨骼被强行接续、淬炼,发出玉质的微光!被反复撕裂的经脉在洪流的冲刷下,如同被拓宽的河道,变得更加坚韧、宽阔!

剧痛依旧,却不再是无意义的毁灭!而是……新生的洗礼!

洛云衣猛地睁开双眼!

左眼之中,因剑煞侵蚀而残留的浑浊早已褪尽,眼神锐利如电,瞳孔深处,一点暗金色的寒芒一闪而逝!而那只被灰翳覆盖的右眼,此刻灰翳虽未完全消散,却也褪去大半,眼白部分竟也隐隐流转着一丝极淡的暗金光泽!

她缓缓抬起左手。五指修长,肌肤新生,泛着淡淡的奇异光泽。指尖微动,一缕凝练如实质、边缘缠绕着清晰暗金符文的漆黑剑气,如同温顺的灵蛇,在指尖无声吞吐、盘旋!剑气之中蕴含的精纯寂灭之意,远比之前强大了数倍!更带着一种如臂使指的……掌控感!

力量!虽然冰冷,虽然死寂,虽然依旧带着剑骸的烙印……但这力量,属于她自己!是她以身为炉,历经焚身之痛,从毁灭中抢夺而来的一线生机!

她挣扎着,用这新生的力量支撑起残破不堪、却已初步蜕变的身体,缓缓站起。周身焦黑的死皮簌簌脱落,露出下方新生的、如同暗金琉璃般的身躯轮廓,布满了新生的疤痕与尚未完全愈合的恐怖伤口,却散发出一种浴火重生的、令人心悸的凶悍气息!

她的目光,穿过依旧翻滚但已不再狂暴的暗沉雾气,投向这片空间的深处。那神秘女子的模糊虚影,依旧静静地悬浮在雾气中心,那双深邃如星渊的眼眸,正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赞许?

“以身为炉,引灵髓焚身,淬炼己身,凝一丝寂灭剑元……汝,做到了第一步。”女子的声音依旧清冷平静,却似乎少了一丝之前的淡漠,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然,此身初成,剑元微弱,如风中残烛。三日之期,非是枷锁崩溃之时,而是汝……能否真正降服此力,化死为生之限!”

她虚幻的手指,轻轻点向洛云衣丹田的位置。

“汝丹田之内,新凝之剑元种,乃无根之萍。欲使其生根,欲使此身真正承载寂灭之力而不堕,唯有一途——”

女子的声音微微一顿,那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洛云衣的身体,落在了她手中紧握的、那枚暗金色的剑钥令牌之上。令牌之上,古朴的剑形图案,此刻竟与洛云衣丹田内那新生的暗金剑元种,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以剑钥为引,循寂灭之痕,入……剑冢之心!”

“那里,有汝所求之真正本源——万劫剑魄!”

“融万劫剑魄,汝之剑元方得圆满,此身方得不朽!”

“然,剑冢之心,亦是剑骸意志最终沉眠之地!凶险万倍,十死无生!”

“去,还是不去?”

“生,或……真正的寂灭?”

万劫剑魄?剑冢之心?剑骸意志最终沉眠之地?

每一个词,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洛云衣刚刚经历焚身之痛、初凝剑元的心神之上!刚刚获得一丝力量的喜悦瞬间被更深的凝重与冰冷取代!

她低头看向掌心那枚微微震颤、与丹田剑元种共鸣的令牌,又望向雾气深处那神秘女子模糊却仿佛洞悉一切的身影。守墓人的警告再次回响:“剑钥所指,非是生门,便是……最后的葬身之地。”

前路,依旧是深渊。只是这一次,她手中,多了一把……淬炼于焚身之火的双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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