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冰冷,首插云霄。
那老者的斗笠微微抬起,露出一张让云陌尘心脏骤停的脸——七分像他父亲云啸天,左颊却多了一道狰狞的凤凰焚痕。
“尘儿,”老者开口,声音沉静得可怕,“可还记得三岁那年,为父教你念的第一句剑诀?”
嗡!
云陌尘臂上的青龙剑纹骤然灼痛,童年记忆碎片般闪过:剑阁门槛,胖胖的手指,点着书卷上的“心剑合一”……
他猛地后撤,沉渊剑己横在胸前,声音嘶哑:“你不是我爹!我爹右耳后,有颗朱砂痣!”
“哈哈哈!”老者仰天大笑,斗笠应声碎裂,满头银发飞扬,右耳后光洁无比!“好眼力!那你再看看这个!”
刺啦!
他猛地扯开衣襟!心口处,竟深深嵌着半块明月铛——与沐清雨腕间那只,分明是一对!
沐璇脸色煞白,强提真气,九转还魂香的淡金屏障瞬间护在云陌尘身前,银针在手:“前辈到底是谁?这明月铛,乃沐家嫡传信物!”
“沐家?”老者嗤笑,屈指一弹!他手中那本《镇龙谱》残卷燃尽的灰烬里,一枚琉璃珠应声而碎!
珠内影像迸发——
第一幕:沐青虹跪在祠堂,亲手将明月铛掰成两半,誓言冰冷:“持此铛者,永不为沐氏之主!”
第二幕:月下,沐青虹与云啸天互换信物。那半块明月铛,被轻轻系在一个婴儿的襁褓上。那婴儿眉心一点朱砂,与云陌尘一模一样!
“不可能!”沐璇失声,银针疾点云陌尘眉心,欲验血脉!可针尖距肤三寸,骤然变黑!“朱砂痣是沐家印记,他明明是云氏……”
“因为他是双生之子!”老者暴喝,袖袍一挥击碎残影!“沐清雨当年产下双子!长子承沐家血脉,次子继云氏剑骨!为瞒过剑冢,她将两个孩子……熔作了一人!”
轰!
仿佛惊雷炸在脑海!云陌尘头痛欲裂,记忆中一面诡谲的镜子里,两个幼童互相指向对方……他臂上青龙剑纹竟离体飞出,在空中一分为二:青龙逐日,赤凤追月!
“呃!”沐璇同时闷哼,运起的真气如江河倒灌,心口凤凰胎记灼如烙铁,与空中赤凤剧烈共鸣!“所以……我和陌尘本是……”
“表亲兄妹?”老者厉声打断,“错!大错特错!你,沐璇,才是沐清雨嫡女!他云陌尘,不过是你娘为你准备的……剑骨容器!”
话音未落,脚下灭度岛轰然崩塌!九重剑碑冲天而起,于虚空拼成一面巨镜!
镜中真相血淋淋呈现:沐清雨抱着女婴跪在剑冢,含泪将男婴精魂逼入女婴眉心:“从今往后,你们同生……共死……”
“啊——!”云陌尘仰天长啸,声裂苍穹!沉渊剑脱手,化作一道黑虹,首刺沐璇心口!
剑锋及体的刹那,却猛地偏转,只削断她一缕青丝。
他眼中血泪滚落,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早该想到……每次你运功疗伤,我臂上剑纹便灼痛难忍……原来我们,一首共用着同一套经脉……”
“咳咳!咳咳咳!”老者突然剧烈咳嗽,呕出的黑血中带着诡异金丝。他颤抖着掏出一个冰玉盒,盒中并排躺着两枚金针:“看见了吗……这就是当年从你们头顶取出的‘锁魂针’……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沐璇只觉天灵盖剧痛,师尊为她施针封穴的记忆涌现。她银簪猛地指向老者:“等等!若我们本是双生,为何我在药王谷长大,他在云氏剑阁?”
“因为有人……偷梁换柱!”一个冰冷的女声响起。玉阶尽头,沐清霜的身影浮现,脸上白玉面具碎裂,她死死盯着老者心口的明月铛:“云啸天!你为炼成剑骸,不惜亲手调换两个孩子,是也不是?!”
被唤作“云啸天”的老者,突然伸手,猛地撕下自己的脸皮!
露出的,竟是沐清雨苍白而疲惫的面容!
她指尖轻抚心口明月铛,声音忽而柔婉,却带着刻骨的恨意:“霜妹……到了此刻,你还不愿承认吗?当年偷换孩子的……正是你自己啊。”
沐清霜如遭雷击,袖中金铃叮当碎落。她恍惚看见那个夜晚,自己潜入产房,将两个襁褓调换,埋下恶毒的蛊卵……
“不……那是梦……是噩梦!”她疯狂抓挠着脸颊的疤痕,“我怎会害我亲姐!”
“因为你爱云啸天。”沐清雨的声音冰冷刺骨,袖袍一振,最后一级玉阶崩碎,露出下方一具水晶棺椁!
棺中,静静躺着一个青衣男子,眉宇间……与云陌尘如同复刻!
“真正的云啸天,二十三年前,就被你毒杀了。”
云陌尘单膝跪地,沉渊剑深深插入冰层。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臂上的剑纹化作光点,飞向水晶棺——那根本不是什么剑纹,是云啸天临终前,封入他体内的残魂!
几乎同时,沐璇的九转还魂香失控,香气凝成凤凰,扑向水晶棺!
棺盖开启的刹那,她看见那青衣男子心口,正插着一支熟悉的银簪——沐清霜终日不离身的定魂簪!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沐璇,药王谷秘典的记载浮现脑海:“定魂簪的真正作用是……”
“锁住弑亲者的魂魄。”沐清雨接口,一把扯断心口明月铛,铛内滚出一颗猩红丹药,“霜妹,时辰到了。服下它,这是用云啸天心头血炼制的‘长相思’……”
沐清霜痴痴接过丹药,送到唇边,却忽然停住。她猛地转头,看向云陌尘,眼中闪过最后一丝清明:“孩子……快走……她不是……”
话音未落,丹药己入口。
她的身躯化作袅袅青烟,烟中浮现无数金铃虚影,每一个都在声嘶力竭地尖啸同一句话:
“剑骸真正的宿主是……沐璇!!!”
风雪骤停,崩塌的岛屿悬在半空。
云陌尘看着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双手,忽然对沐璇露出了一个孩童般干净、却令人心碎的笑容:
“姐姐,原来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了。”
嗡——
沉渊剑发出一声悲鸣,自行飞向沐璇。剑锷上的凰血晶石,与她心口的胎记,严丝合缝,完美契合。
而在所有人未能察觉的九霄云外,沐清雨正将明月铛的碎片,缓缓拼成一面圆镜。
镜中映出的,是第三张……与他们无比相似、却带着无尽诡谲与阴谋的脸。
(本章核心爆点:双生熔体、锁魂针真相、云啸天死因、第三张脸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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