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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林砚开始同步镜中人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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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颢霖的手悬在镜面三寸之外。

镜中枯槁的倒影咧开嘴,黑洞般的口腔里,幽绿鬼火无声跳动。

一股焦糊的恶臭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盖过了储藏室的灰尘味。

钱颢霖猛地低头——

林砚痉挛的左手死死抠着胸口,指缝间,崭新的棉质睡衣布料正诡异地卷曲、焦黑。

仿佛有无形的火焰,正从她心脏的位置,由内而外地焚烧!

皮肤下,暗红色的灼痕如同活物般蔓延开来,勾勒出火焰舔舐的路径。

与她腕间淤青重叠的位置,赫然浮现出苏曼卿镜中抓握的焦黑指印!

钱颢霖的手,带着摧毁一切的决绝和恐惧,悬停在冰冷镜面三寸之外的虚空中。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却再也无法向前推进分毫。并非物理的阻碍,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那两点骤然亮起的幽绿鬼火彻底冻结的惊悸!

镜中,那个属于林砚、却己枯槁如同百年干尸的倒影,深陷成黑洞的眼窝里,两点幽绿的光芒如同来自地狱最深处的磷火,无声地燃烧着。那光芒冰冷、怨毒、充满了非人的恶意和一种洞穿一切的嘲讽。它死死地锁定了镜外钱颢霖惊骇欲绝的脸庞,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你阻止不了!这是她的宿命!是钱家罪孽的代价!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镜中那枯槁的“林砚”,那干裂如同龟裂河床的嘴唇,极其缓慢地、僵硬地向上咧开,拉扯出一个极其诡异、极其非人的笑容!黑洞洞的口腔深处,幽绿的鬼火随着这个动作无声地跳动、膨胀,仿佛随时会喷涌而出,将镜外的一切焚烧殆尽!

就在钱颢霖被这恐怖景象震慑得心神俱裂、动弹不得的瞬间——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恶臭,毫无征兆地、如同爆炸般在狭小的储藏室内弥漫开来!

那不是寻常的霉味或灰尘味,也不是化学药品的刺鼻气息。那是一种…焦糊味!一种蛋白质、脂肪和毛发被高温焚烧后产生的、混合着浓重烟熏气息的、令人窒息的反胃恶臭!如同置身于刚刚熄灭的火葬场,充满了死亡和毁灭的气息!

这恶臭是如此浓烈,如此突兀,瞬间盖过了储藏室原有的所有气味,狠狠地冲击着钱颢霖的嗅觉神经!他的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强烈的呕吐感翻涌而上!

恶臭的来源…就在身边!

钱颢霖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猛地低下头,惊骇欲绝的目光死死地投向地上蜷缩颤抖的林砚!

只见昏迷中的林砚,身体扭曲痉挛的幅度更加剧烈!她的左手,不再是仅仅抓扯胸前的衣襟,而是如同痉挛的铁钳,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抠抓着自己的左胸口!五根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深陷进单薄的棉质睡衣布料里,指关节扭曲变形,呈现出一种濒死挣扎般的惨白!

而就在她痉挛抠抓的位置!

那件崭新的、浅灰色的棉质睡衣,正发生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变化!

以她左手指尖深陷的布料为中心,周围的睡衣面料,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卷曲!焦黑!仿佛被无形的火焰从内部点燃、焚烧!

没有明火!没有烟雾!但那块布料的颜色迅速由浅灰变成深褐,再变成彻底的炭黑!边缘如同被火舌舔舐过一般,向上卷曲、碳化,形成一圈不规则、带着火星余烬般的焦痕!一股更加浓烈的、带着皮肉焦糊味的恶臭,正是从这凭空碳化的布料下散发出来!

“不!!!” 钱颢霖发出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嘶吼!他再也顾不上镜中那恐怖的倒影,猛地扑跪在林砚身边!颤抖的手带着不顾一切的急切,伸向林砚死死抠口的左手,试图掰开她那痉挛的手指!

“放开!林砚!松手!” 他嘶喊着,用尽全力才勉强扳开她几根如同铁铸般的手指!

就在他扳开她无名指的瞬间——

借着昏黄摇曳的灯光,钱颢霖看到了林砚左胸口、睡衣碳化布料下掩盖的皮肤!

他的呼吸瞬间停滞!瞳孔因为极度的惊骇而收缩成了针尖!

那皮肤…那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此刻正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景象!

没有明显的开放性伤口,也没有流血。但就在她左胸心脏位置偏上的区域,皮肤下…正隐隐透出一种暗沉、污浊的…红色!那红色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正沿着皮肤下的纹理,极其缓慢、却又无比清晰地…向着西周蔓延、扩散!

那蔓延的轨迹,蜿蜒曲折,边缘呈现出不规则的、如同火焰燃烧边缘般的锯齿状!像一条条暗红色的、正在皮肤下缓缓流淌的熔岩!又像是…无形的火焰正在她皮肤之下、血肉之中,沿着既定的路径,贪婪地舔舐、焚烧!

灼痕!

这是皮肤被深度烧伤后才会出现的、如同烙印般的灼痕!此刻,它们正从林砚的心脏位置,由内而外地…浮现出来!

“呃啊——!!!”

就在钱颢霖被这恐怖景象惊得魂飞魄散的瞬间,一首处于深度昏迷、无声痉挛的林砚,喉咙里猛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那声音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剧痛和濒死的绝望!她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般猛地向上弹起,随即又重重摔回毯子上!双眼依旧紧闭,但整张脸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彻底扭曲变形,大颗大颗的冷汗混合着生理性的泪水,瞬间布满了她惨白如纸的脸颊!

钱颢霖的心如同被利刃狠狠剜过!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按住她因剧痛而疯狂挣扎的身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带着更深的恐惧,投向她痉挛的左手手腕!

那里!在她左手手腕内侧!原本只有一圈源自镜中苏曼卿抓握留下的、淡淡的青紫色淤痕!

然而此刻!

就在那片淤痕的位置!在那圈象征被另一个时空触碰的印记之上!

一个清晰的、边缘焦黑、带着浓重烟熏火燎痕迹的…指印!正无比突兀地、如同最恶毒的烙印般…浮现出来!

那指印的大小、形状、扭曲的程度…甚至那焦黑碳化的质感…都与之前在浴室镜面上看到的、那个属于苏曼卿的、来自火海的焦黑手印…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燃烧着地狱之炎的手,刚刚穿透了时空的壁垒,再一次、更加用力、更加残忍地…狠狠攥住了林砚的手腕!

同步!

林砚的身体,正在与镜中那个被火焰焚烧、痛苦挣扎的苏曼卿…同步!

镜中时间加速流逝带来的枯萎,是生命力的同步剥夺!

而这凭空出现的、由内而外浮现的灼痕和焦黑指印…则是…痛苦的同步承受!

“苏曼卿…放过她…求求你…” 钱颢霖看着林砚在剧痛中疯狂抽搐的身体,看着她胸口皮肤下那不断蔓延的暗红灼痕,看着她手腕上那焦黑刺目的指印,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无助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将他彻底淹没。他跪在她身边,发出如同困兽般的、绝望的哀求,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无能为力的痛苦。

就在他哀求的瞬间——

储藏室角落,那面映照着林砚枯槁倒影的穿衣镜,镜面突然剧烈地波动、扭曲起来!如同沸腾的水面!

镜中那个眼窝燃烧着幽绿鬼火、嘴角咧着诡异笑容的枯槁“林砚”,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拉长、变形!仿佛被投入石子的倒影。

取而代之的,在扭曲波动的镜面深处,另一个身影正缓缓浮现、凝聚、变得清晰!

是苏曼卿!

穿着那件月白色卷草纹旗袍的苏曼卿!

但此刻的她,不再仅仅是绝望的求救者或冰冷的指控者!

她的身体,正被熊熊燃烧的、赤金色的火焰所包裹!昂贵的旗袍下摆己经化作飞灰,火焰如同贪婪的毒蛇,疯狂地向上攀爬,缠绕着她的小腿、大腿、腰身!她的头发在热浪中狂乱飞舞,发梢卷曲焦黑!那张酷似林砚、此刻却因极致痛苦而扭曲的脸庞上,左脸颊那道狰狞的疤痕在火焰的映照下如同活物般蠕动!她大张着嘴,似乎在发出无声的、撕裂灵魂的惨嚎!她的左手,正死死地、绝望地抓握着空气,手腕的位置…赫然烙印着一个与林砚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焦黑扭曲的指印!

镜中的苏曼卿,正在经历那场吞噬她的、1943年的地狱之火!而这份焚烧灵魂的痛苦,此刻正通过某种无法理解的诡异连接,跨越时空的阻隔,一分不差地…同步施加在了现实世界、昏迷不醒的林砚身上!

林砚胸口的灼痕蔓延得更快了!皮肤下那暗红色的“熔岩”如同获得了燃料,疯狂地向着锁骨和肩胛方向扩散!她手腕上那个焦黑的指印,颜色变得更加深邃,边缘甚至开始冒起极其细微的、带着焦糊味的…青烟!

“啊——!!!” 林砚的身体再次猛烈地向上弓起,发出一声更加凄厉、更加非人的惨嚎!随即,她的挣扎骤然停止,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只剩下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抽搐。

镜中的火焰,似乎烧得更旺了。苏曼卿在火中挣扎的影像,在扭曲的镜面中,渐渐模糊,最终,只剩下两点幽绿色的鬼火,在镜面深处,如同恶魔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钱颢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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