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清晨，阳光不再是透过旧居那层洗得发白的薄窗帘，而是毫无遮挡地洒进宽敞的新主卧，将整个房间染成一片通透的暖金色。
崔予鹿在柔软的新床上醒来，鼻腔里充盈着新棉布略带生涩的气息，恍惚了一瞬，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己身处一个全新的环境。
空气中没有旧日熟悉的、若有若无的尘埃和潮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阳光、新家具木质清香和从微开的窗缝里溜进来的、远处草坪刚修剪过的青草味的清新空气。一种宁静的愉悦感，像温水流过般漫上心头。
她趿拉着新买的软底拖鞋走出房间，发现父亲崔建国己经起来了。
他正背着手，像一位视察领地的将军，站在客厅那扇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前，眺望着楼下中心花园的景观。
几位晨练的老人正在使用健身器材，几个孩子骑着滑板车嬉笑追逐，还有几位锻炼的年轻人，己经跑了一圈又一圈，
听到女儿的脚步声，他回过头，脸上带着一种平静而深沉的满足：“醒了？这视野是好，敞亮。楼下那些老伙计们，比咱们还勤快。”语气里透着对这片新天地初步的认可。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和母亲沈春兰的自言自语。她己经系上了她那条旧的但洗得干干净净的碎花围裙，正面对着那台崭新的、锃亮得能照出人影的双开门冰箱，微微蹙着眉研究。
“这冰箱好是好，又大又气派，就是太深了，东西放里头，怕是要摸半天才能找着…”她一边嘀咕着，一边还是熟练地从冷藏室拿出了鸡蛋、牛奶和昨晚就发上的一小团面，准备蒸花卷。
一转身看到女儿，立刻像是找到了救星：“予鹿，快来，快来看看，这微波炉怎么用来着？热牛奶按哪个键？那么多按钮，看得我眼花，说明书你放哪儿了？”
崔予鹿笑着走过去，挽住母亲的胳膊，耐心地指着面板上的图标：“妈，别急，你看，这个画了个奶瓶冒着热气的，就是热牛奶专用键。这个呢，是普通加热。很简单，用两次就熟了。”
沈春兰学得认真，凑近了看，嘴里还重复着：“哦，这个画奶瓶的是热牛奶…这个冒热气的是热菜…记住了记住了。唉，老喽，学点新东西都费劲。”
早餐是在光滑如镜的新餐桌上吃的。
沈春兰蒸的小花卷暄软白胖，煎的荷包蛋金黄油亮，微波炉热好的牛奶温度恰到好处。
简单的早餐，却因为置身于崭新明亮的环境而显得格外温馨。
崔建国咬了一口花卷，仔细品味后点头：“嗯，这新蒸锅确实不错，上汽快，火候匀透，花卷吃起来更暄软了。”沈春兰则更关心实用性，拿着抹布擦掉桌上根本不存在的水渍：“这桌面好，光滑，油点子一抹就掉，不像以前那个老木头桌子，油渍沁进去就留印子，怎么擦都显得脏。”
吃完早饭，一家三口却都没离开餐桌。
崔予鹿捧着温热的牛奶杯，看着阳光在光洁的桌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崔建国拿出手机，仔细研究着物业发来的车位示意图，时不时对比一下窗外楼栋的位置。沈春兰则开始清点她的购物小钱包，把各种会员卡、优惠券整理好，嘴里念叨着：“听说新超市开业有优惠，中奖一亿后，我躺平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中奖一亿后，我躺平了最新章节随便看！鸡蛋比市场价便宜五毛呢。”
崔予鹿看着父母各自忙碌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她起身给自己泡了杯柠檬水，倚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边。这个角度能看到客厅全景，阳光正好洒在崭新的沙发上，给米色的布艺镀上一层金边。
她注意到母亲己经悄悄在沙发扶手上铺了一块手绣的白色蕾丝巾，那是她从旧家带来的少数几件装饰品之一——既保护了新沙发，又保留了一丝熟悉的痕迹。
沈春兰宣布了她的“探索计划”，语气里带着一丝跃跃欲试：“我昨儿跟楼下保安打听好了，小区南门出去，往右拐个弯，就有一个挺大的生鲜超市，说是东西挺全乎。一会儿我就去转转，看看菜价怎么样，新不新鲜。”
她拒绝了女儿陪同的提议，“你不用去，我自个儿慢慢逛，正好认认路，也顺便看看周围都有啥。说不定还能碰上几个邻居，搭搭话呢。”她眼里闪着对新环境的好奇与融入的期待。
崔建国则拿起那串闪着金属光泽的新钥匙，掂了掂：“我去物业办一下出入证，再把车位的那点后续手续完善一下。然后得去地下车库好好看看，认认咱家车位的具置，别到时候开下来抓瞎。”他的语气里带着一家之主特有的、对各项事务妥帖安排的郑重意味。
崔予鹿乐得清闲。
她端着给自己泡好的柠檬水，走到阳台上。
阳台上还空荡荡的，只有两把临时搬过来的旧椅子，但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暖和得让人只想慵懒地窝着。
她倚在栏杆上，俯瞰着楼下花园里嬉戏的孩子们，心里己经开始勾勒出这个阳台未来的模样。
靠东边的墙角可以摆一个多层花架，母亲的那些茉莉、栀子花就能在那里安家，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好能照到。西侧阳光充足，可以放一把舒适的躺椅，让父亲在那里晒太阳、看报纸。中间要放一张小巧的藤编圆桌和几把椅子，这样天气好的傍晚，一家人就能坐在这里喝茶聊天。
她甚至想象着，也许明年春天，可以在栏杆上挂几个花箱，种些牵牛花或是常春藤，让绿色的藤蔓自然地垂落下去，增添几分生机。
等到一切都安顿好了，或许还可以在角落给未来的狗狗准备一个柔软的小窝——这个念头让她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这个阳台，将会是这个家里最接近自然的地方，是忙碌生活中的一片小小绿洲。它不需要多么豪华的装饰，只要有几盆母亲精心照料的花草，一把父亲钟爱的躺椅，一张全家可以围坐的小桌，就足够了。
在这里，可以感受晨风夕照，可以看西季更迭，可以享受属于他们一家人的宁静时光。
她盘算着下午或许可以去之前逛过的花市，买几盆绿萝、吊兰之类好养活的绿植，再给妈妈买几盆她最喜欢的茉莉和栀子花，让阳台也热闹起来。
或许…还可以“顺便”去宠物店逛逛，只是“逛逛”——她在心里再次对自己强调，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个周末，连空气里都仿佛充满了悠闲和选择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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