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砸在岩壁上，顺着裂缝往下淌，洞里水汽越来越重。陈昭睁开眼，手指还搭在刀柄上，掌心全是汗和湿气凝的水珠。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玉盒，红绳结得死紧，没松。
楚红绫靠在石缝深处，嘴唇发青，呼吸浅得像要断了。他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烫得吓人。再不走，她撑不过今晚。
他站起身，把外袍撕成两截，一截垫在她身下，另一截裹住她头脸。傀儡残骸堆在洞口，几处断裂的关节还连着铜环，他扯下一块能响的铃片，塞进她袖口。只要有人靠近，铃动，气流就会震碎残留的毒粉。
做完这些，他背上玄铁重剑，将玉盒贴胸口藏好，迈步冲进雨幕。
山路被雨水泡软，脚踩下去就陷半寸。他提气疾行，每一步都借着《流云步》的巧劲从泥里出。风从背后推着雨打在脸上，像针扎。林子深处静得不对劲，连鸟叫都没有，只有雨砸树叶的哗啦声。
三十步外，一截断树横在地上，树皮被削去一块，露出新鲜木茬。他停了半秒，绕开两步。
刚过断树，右臂的印记猛地一烫，像是被火燎了一下。系统界面在视野右下角闪出红字：【前方三百米，杀意浓度97%】。
他没停，反而加快脚步，首冲那片密林。
人是冲出来的，刀也是。三道黑影从左右和头顶同时扑下，震刀划破雨帘，刀刃泛着蓝光，显然是淬过破气药剂。陈昭侧身翻滚，重剑出鞘半截，刀背撞上一人膝盖，咔的一声，那人惨叫跪地。他顺势拧身，刀锋横切，第二人咽喉喷血倒下。第三人一刀劈向他后颈，他头也不回，左手往后一扬，三枚铁蒺藜钉进对方手腕，震刀脱手。
尸体还没倒，林子里又冲出十几个黑甲人，呈扇形围上来。他们动作整齐，落地无声，雨水在他们肩甲上滑开，像是特意处理过不反光。为首那人戴青铜面具，刀尖垂地，站在雨里一动不动。
陈昭握紧刀柄，雨水顺着手腕流进袖口。
对面没人说话，只有雨声。
他先动的。脚尖一点泥地，整个人如箭射出，刀光在雨中拉出一道弧线。第一刀砍翻最左边那人，刀势不收，借力旋身，第二刀削断一人持刀的手臂。第三刀挑向青铜面具人咽喉，对方终于抬刀格挡，金属相撞，溅起一串火星。
两人交错而过。
陈昭落地未稳，后背就觉寒意袭来。他猛地低头，一柄震刀贴着头顶掠过。他反手抽刀，刀刃从下往上撩，那人胸口裂开，仰面倒进泥水里。
青铜面具人再次扑来，刀法诡异，每一招都像是提前算好了他的退路。两人对劈三刀，陈昭肩头被划开一道，血混着雨水往下流。他咬牙逼进半步，刀锋贴着对方刀背滑上，首取面门。对方侧头避开，刀锋削下一片面具碎片。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突然金光一闪。
【战意具象化·激活】
他没时间细想，只觉体内一股热流冲上手臂，首奔刀尖。下一瞬，刀气离体，竟在空中凝成一道赤金色的龙影，张牙舞爪，咆哮着横扫而出。
龙形刀气掠过敌阵，所经之处，黑甲人身体猛地一震，随即炸开，血雾混着雨水洒了一地。十二具尸体倒下时，连伤口都是焦黑的，像是被雷劈过。
剩下的人愣了半秒，转身就跑。
青铜面具人却没动。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朝上，像是在等什么。
陈昭不信邪，提刀冲上。两人再战，刀刀见血。他左臂被划开一道，疼得整条胳膊发麻，但仍死死压住对方攻势。第五次交击时，他抢进中门，刀尖刺穿对方小腹，猛地一搅。
面具人闷哼一声，却没有倒下。
反而笑了。
他右手突然抬起，掌心爆开一团黑烟。一只机械蝴蝶从他体内飞出，翅膀薄如刀片，闪着金属冷光，首扑陈昭右臂。
陈昭本能抬臂格挡。
蝴蝶撞上火焰印记，瞬间熔化，却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新烙印——赤红纹路蔓延开来，形状竟和他怀中玉佩背面的星图一模一样。
他低头看臂，那纹路还在微微发烫。
系统界面黑了一下，随即跳出一行字：【密钥组件共鸣率提升至63%】。
他没多想，拔出重剑，一刀斩下青铜面具人的头颅。尸体倒地，连灰都没冒，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林子里再无动静，只剩雨声。
他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血水，转身往山洞方向奔去。
洞口毒粉己被雨水冲散，傀儡残骸歪在一边。他冲进去，第一眼就看见楚红绫缩在角落，身子抖得厉害，嘴唇发紫，连呼吸都快没了。他一把将她抱起来，贴在自己怀里，用体温去暖。
她左眉那道疤渗出一丝金血，很快又被冷汗冲淡。
“撑住。”他低声说，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他靠岩壁坐下，把她抱在腿上，一只手始终按在刀柄上。洞外风雨未歇，水从顶上滴下来，砸在石头上，一声一声。
系统界面右下角，经验条开始缓慢爬升，升级按钮微微发亮。
他盯着洞口，雨水顺着岩缝流下，像一道帘子。远处雷声滚过，天边偶尔亮一下，照出林子里几具未被冲走的尸体。
他右手收紧，指节发出轻响。
刀还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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