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法则逆流”，不似人言，更似这片神国废墟沉寂亿万载的古老意志，自亘古的沉睡中骤然苏醒，发出的第一道……敕令！
刹那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
时间、空间、能量……所有构成此界的基本规则，都在“源”那轻描淡写的一握之下，被强行扭曲、颠覆！
那股自丹田奔涌而出，疯狂涌向顾衍的青色本源洪流，竟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下一瞬，它以远超先前十倍、百倍的狂暴之势，悍然……倒灌而回！
“不！！！”
顾衍那张始终挂着残忍笑意的脸，终于第一次浮现出骇然与震怒！
他试图切断与我之间的能量连接，想要抽回那只深陷我小腹的手掌！
但是，太迟了！
在“源”的法则敕令之下，他与我，仿佛被一条由无形因果构成的锁链，死死地捆绑在了一起！
他，成了那个被迫“还债”之人！
而我，则成了那个被动“收债”的……容器！
“噗——！”
青色的本源之力，宛若决堤的九天星河，以一种毁灭性的姿态，疯狂地冲回我的丹田气海！
那不是治愈，更非拯救！
那是一种……比先前被抽离时，还要痛苦万倍的……酷刑！
我早己干涸的经脉，根本无力承受这般狂暴的能量冲刷，寸寸崩裂！我几近衰亡的肉身，在这股力量的席卷下，仿佛一件被强行撑开的瓷器，肌肤表面迸开无数深可见骨的血色裂纹！
然而，最恐怖的，并非肉身之痛！
而是……神魂！
随着那股青色本源之力一同倒灌回来的，还有……顾衍那整整十年的……地狱记忆！
那些本该属于他的痛苦、绝望、怨恨与疯狂，此刻，却通过那条能量洪流，化作最锋利的烙印，一刀一刀，狠狠地刻在了我的神魂之上！
“啊啊啊啊啊——！”
我再也无法抑制，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我的眼前，不再是神国废墟，不再是顾衍和“源”。
而是那座暗无天日、燃烧着熊熊业火的……地下囚牢！
我，变成了顾衍！
我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团青色的生命本源，是如何像最恶毒的诅咒一般，在我的体内疯狂灼烧着血肉与神魂！
我能体会到，我的身体，是如何在尸山血海之中，被无数厉鬼怨魂一次又一次地撕成碎片！
我能感受到，那个老道士，是如何用他那双淡漠到不含一丝情感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我，将我所有的尊严与骄傲，碾得粉碎！
痛苦！绝望！怨恨！不甘！杀意！
所有负面的情绪，化作最污秽的毒药，无情地侵蚀着我的理智，扭曲着我的意志！
原来……这就是他那十年……所承受的一切！
原来……一个人的“恶”，真的可以是被活生生……“逼”出来的！
在这一刻，我对他，再也生不出半分恨意。
余下的，只有……无尽的愧疚，与……感同身受的滔天怒火！
那怒火，并非对着顾衍。
而是对着那个高高在上，视众生为棋子，肆意玩弄他人命运的……
老道士！
“老东西！！”
顾衍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他那双漆黑的魔瞳之中，燃起了足以焚尽九天的黑色魔焰！
“你竟敢……坏我好事！”
他再也顾不上去掠夺我的本源，猛然抬起另一只手。刹那间，纯粹由“恶”念凝聚而成的魔气冲天而起，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漆黑巨爪，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狠狠抓向了神情淡漠的守墓人——“源”！
这一爪，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的负面与毁灭！
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那极致的恶意腐蚀出道道漆黑的裂痕！
然而，面对这足以秒杀任何神境巅峰的至强一击，“源”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他甚至，连看都未看那只魔爪一眼。
只是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另一只手。
屈指，一弹。
“叮——！”
一声清脆悦耳，吟风辞月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仿若金石交击的轻响，在空中荡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亦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对冲。
那只足以撕裂虚空的漆黑巨爪，在触碰到他指尖的刹那，竟如阳春白雪，悄无声息地……消融了。
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仿佛，它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不可能！”
顾衍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脸上暴怒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那一击，虽非他的全部实力，却也绝对是他目前所能动用的最强力量之一！
竟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弹指化解了？！
这个一首被他，甚至被那个老道士，都视为“看门狗”的老家伙……
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心魔，诞生于‘规则’之内。”
“源”缓缓放下手，声音沙哑而古老，仿佛在阐述着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而老夫……”
“恰好，便是这片废墟的……‘规则’本身。”
“在此地，你……”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第一次正视着顾衍，一字一顿地，吐出了最后的判决。
“伤不了我。”
顾衍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到了极点！
他死死地盯着“源”，又看了一眼被法则之力强行倒灌，痛苦得濒临昏厥的我，眼神中的杀意与不甘几乎要凝聚成实质！
他知道，“源”所言非虚。
在这片被“源”守护了亿万年的神国废墟之中，对方，就是无敌的存在！
除非，他的实力能够强大到足以打破这片神国废墟的……规则！
“好……很好！”
顾衍忽然笑了。
那笑容，充满了极致的疯狂与决绝！
“老家伙，你以为，这样就能保住她吗？”
他猛地低头，看向了我！
那双燃烧着黑色魔焰的魔瞳之中，闪过一丝让我神魂都为之冻结的狠厉！
“我得不到的东西……”
“那就……亲手毁掉！”
“魔心……自爆！！！”
他竟是要引爆自己的力量本源！
他要用自爆的方式，将这股被法则之力强行锁定的能量洪流彻底引爆！
他要拉着我，拉着这片神国废墟，一起……同归于尽！
这个疯子！
“不好！”
就连一首云淡风轻的“源”，在听到“魔心自爆”这西个字的瞬间，脸色也终于……变了！
他可以化解顾衍的攻击，可以逆转能量的流动，却无法阻止一个诞生于规则之内的“心魔”选择自我毁灭！
而一旦顾衍这个由纯粹恶意构成的“魔心”在此地自爆，其产生的毁灭性能量，足以将这片神国废墟的法则都炸出一个无法修复的窟窿！
到那时，别说是我，就连他这个“规则”的化身，恐怕都难逃被重创的命运！
“来不及了！”
“源”的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焦急！
他想要出手阻止，但顾衍的动作实在太快、太决绝了！
一股毁灭性的、足以让整个归墟都为之颤抖的恐怖能量，己经开始在顾衍的体内疯狂酝酿！
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我的意识，在承受了顾衍十年记忆的冲击，又面临着这同归于尽的绝境之后，终于彻底涣散。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将尘埃落定的瞬间。
一道冰冷的、不含丝毫情感的、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机械合成音，毫无征兆地，在我那即将崩碎的神魂深处，骤然响起！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低于百分之一……】
【神魂枷锁出现非正常损毁……】
【符合……最高权限……解锁条件……】
【“龙主”系统……第二形态……】
【“审判者”模式……】
【……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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