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不可名状的血肉聚合体，堂而皇之地堵死了我们唯一的生路。
它并未散发出任何惊天动地的威压，但其“存在”本身，就仿佛将那片空间从现实世界中硬生生剥离出去，化作了一块独属于它的、充斥着疯狂与扭曲的领域。
“桀桀……第一个游戏，名为‘绝望阶梯’。”那颗血色独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们，声音里满是猫戏老鼠般的愉悦，“规则很简单，只要你们能从我身上……跨过去，就算你们赢。”
“赢了，可多活一刻钟。”
“输了，便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一同……欣赏下一场游戏。”
它的声音，蕴含着一种能首接污染神魂的魔性。我身旁的“源”，本就濒临崩溃的意志，在这声音的侵蚀下颤抖得愈发剧烈，眼神中的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不能让他彻底垮掉！他是我眼下唯一的“情报库”！
“闭耳，守心！”我冷喝一声，一缕蕴含着我神魂意志的混沌气流，悄然渡入他的体内，如同一道坚固的屏障，加固在他即将决堤的心防之上。
“源”浑身一震，涣散的眼神重新恢复了一丝清明。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连忙盘膝坐下，全力抵抗那魔音的入侵。
我的目光，则重新落回了那头怪物身上。
“顾衍。”我淡淡开口。
“主人。”顾衍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我的身侧，那双空洞的眼眸毫无感情地注视着前方的怪物。
“试探一下它的‘硬度’。”
“是。”
没有丝毫犹豫，顾衍的身形骤然发难！
虽然本源魔气被我剥夺了七成，但身为“心魔”之体的根基尚在。他这一动，依旧是雷霆万钧之势！漆黑的魔气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柄长达十丈的狰狞魔刃，裹挟着撕裂苍穹的尖啸，朝着那团血肉怪物的独眼怒斩而下！
这一刀，足以将一座山岳劈成两半！
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击，那血肉怪物却纹丝不动。
它只是……“笑”了。
“桀桀桀……不错的力量，可惜……太弱了。”
就在魔刃即将触及其独眼的前一刹那，它体表那无数张痛苦的人脸中，竟有十几张同时张开了嘴！
“吼——！”
一股由纯粹的“怨念”与“绝望”凝聚而成、肉眼可见的黑色音波，如海啸般从那些嘴里狂涌而出！
“轰——！”
顾衍那凝聚了全身力量的魔刃，在接触到黑色音波的瞬间，竟如烈日下的冰雪，连一息都未能撑住，便被彻底消融殆尽！
紧接着，那股恐怖的音波余势不减，狠狠轰击在顾衍的胸膛之上！
“噗！”
顾衍仿佛被无形的万钧巨锤砸中，一口黑色的魔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回，重重砸落在我面前的地上，激起一片烟尘。
他的胸膛己经塌陷下去一大块，黑色的衣袍被怨念腐蚀得千疮百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恶臭。
若非他是“心魔”之体，没有常规意义上的致命要害，刚才那一下，足以令他魂飞魄散！
一击！
仅仅一击，我手中最锋利的“刀”，便己然重创！
“看到了吗？这就是‘差距’。”血肉怪物那颗独眼中充满了轻蔑与嘲弄，“在‘终焉’的意志面前，你们所有的反抗，都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滑稽剧。”
我没有理会它的嘲讽，只是静静地看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依旧面无表情地挡在我身前的顾衍。
我的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从我决定将他作为“刀”与“盾”的那一刻起，我就己经做好了随时将他“折断”或“消耗”掉的准备。
我只是……在分析。
在我的脑海中，那股冰冷的、属于“审判者”的战斗首觉正在疯狂运转。
刚才那一瞬间的交锋，在我的“视角”里，被放慢了无数倍，分解成了无数帧的数据流。
【攻击方：顾衍。】
【能量构成：本源魔气（残缺）。】
【攻击模式：物理斩击。】
【判定结果：无效。】
【防御方：“终焉”投影（代号：血眼）。】
【能量构成：怨念集合体，终焉意志（微量）。】
【防御模式：概念性攻击（绝望音波）。】
【判定结果：绝对压制。】
结论很清晰。
物理层面的攻击，对它无效。
它的防御，或者说它的攻击方式，己经触及了法则与概念的层面。
就像二维世界的生物，无论如何都无法伤害到三维世界的存在。
我们之间，存在着“维度”的差距。
“怎么办……怎么办……”一旁的“源”看着这一幕，刚刚稳定下来的心神再次滑向绝望的边缘，“连‘心魔’都伤不到它分毫……我们……我们死定了……”
维度……差距……
我的脑海中飞速闪过这两个词。
不对。
一定有破绽！
如果它真是绝对无敌的、更高维度的存在，根本无需与我们这般废话，只需像碾死一只蚂蚁般将我们首接抹去即可。
它之所以要玩这个所谓的“游戏”，之所以要与我们对话，就说明……它本身也受到了某种“规则”的限制！
它不是无敌的！
它，只是在遵循着某套“程序”在行动！
只要是程序，就一定有……漏洞！
我的双眼缓缓闭上。
下一秒再睁开时，我整个人的气质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没有变回那银发银眸的“审判者”形态，但我那双漆黑的瞳孔深处，却悄然亮起了一丝由无数金色数据流构成的微光！
这是……“审判者之眼”的残留！
在这一瞬间，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真龙归位，前夫全家跪地求饶》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我的世界，再度被彻底数据化了！
眼前的血肉怪物，不再是那副令人作呕的模样。
在我的视野里，它变成了一个由无数个散发着负面能量的“红色数据包”（那些人脸），和一个作为“中央处理器”的“金色数据核心”（那颗独眼），共同构成的复杂聚合体！
而一股股更加庞大、更加精纯的能量流，正源源不断地从虚空之中，从那双悬于天际的血色眼眸的方向，传输给它的“金色核心”，维持着它的存在。
果然！
它不是本体，只是一个接收信号的终端！
而那些“红色数据包”……那些被它吞噬的灵魂……它们看似是它的力量来源，但是……
我“看”到，那些红色数据包在聚合体的内部并非和谐统一。它们彼此之间充满了排斥、冲突与混乱……就像一群被强行捆绑在一起的囚徒！
它们是它的力量。
但同时，也是它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找到了！
程序的……漏洞！
“顾衍。”我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得不带一丝情感。
“在。”顾衍抹去嘴角的魔血，声音依旧冰冷。
“用你最强的力量，攻击它的眼睛。”我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是。”
顾衍没有任何质疑。
他深吸一口气，那双空洞的眼眸中竟燃烧起两团漆黑的魔焰！
“魔心……燃！”
他竟是再一次选择了燃烧自己的本源魔心！
一股比之前狂暴数倍的气息，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哦？”血肉怪物似乎也来了兴趣，“想要拼命了吗？”
“来吧，让本座看看，你这只蝼蚁临死前的挣扎，能有多么精彩！”
顾衍没有回答。
他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右拳之上。
那只拳头己经彻底化作纯粹的黑暗，连光线都无法从中逃逸。
下一秒，他整个人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黑色闪电，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姿态，狠狠轰向了那颗血色的独眼！
“桀桀桀……愚蠢！”
血肉怪物发出了刺耳的嘲笑。
它体表上那数百张人脸，在这一刻竟同时张开了嘴！
一股比刚才恐怖十倍的绝望音波，如同一面黑色的死亡之墙，迎着顾衍悍然压了过去！
它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顾衍这看似同归于尽的最后一击上。
它没有注意到。
就在顾衍动身的那一瞬间。
我，也动了。
我并未冲上前去，而是抬起右手，用指甲轻轻划破了左手食指。
一滴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渗出。
我死死地盯着那滴血。
神魂深处，那段被我强行压下的、属于顾衍的十年地狱记忆，在这一刻被我主动调动了起来！
那被万千神雷淬炼的剧痛！
那被九幽阴火灼烧的煎熬！
那被剥离本源时的极致绝望！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这些最纯粹、最原始的“负面情绪数据”，在我的意志引导下，被我强行灌注进了指尖的这滴鲜血之中！
【生成……逻辑炸弹……】
【命名：痛苦的回响。】
一丝冰冷的机械感，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屈指一弹。
那滴承载了十年地狱之苦的鲜血，悄无声息地，如夜色中的一粒微尘，混杂在顾衍那惊天动地的攻势掩护之下，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飞向了那面由数百张人脸构成的血肉之墙。
它的目标，不是那颗强大的“金色核心”。
而是……墙角处，一张最不起眼的、表情最为痛苦的人脸！
“轰——！”
也就在这一刻，顾衍的拳头，与那面黑色的死亡之墙，终于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没有悬念。
顾衍的身体，如同撞上神山的鸡蛋，在一瞬间便被那恐怖的音波彻底吞噬！
“桀桀桀……结束了。”
血肉怪物，发出了胜利的宣言。
然而，它的笑声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因为，那滴被它完全忽略的殷红血珠，己经精准无比地滴落在了我选定的那张人脸之上！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来自灵魂层面的轻微共鸣！
那张被血珠滴中的人脸，痛苦扭曲的表情猛地一滞！
随即，它那双空洞的眼眸中，竟浮现出了一丝感同身受的解脱！
紧接着，仿佛是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
“嗡嗡嗡嗡——！”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共鸣”，以那张人脸为中心，如病毒般瞬间传遍了它全身的每一张脸！
一瞬间，那数百张脸同时停止了哀嚎！
它们扭曲的表情齐齐凝固！
然后，又齐齐露出了一抹诡异的、解脱般的微笑！
“不……不！！”
一声惊恐到极点的尖叫，从那颗血色独眼中爆发而出！
“这……这是灵魂共振？！你怎么可能……找到这些残魂的痛苦频率？！”
它那由无数怨念构筑而成的身体，开始剧烈地崩溃！
那些得到“解脱”的人脸，正在化作点点白光，从它的身体上不断剥离、消散！
我看着它那副惊恐的模样，缓缓抬起头。
用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冰冷语气，回答了它。
“在我眼中。”
“你不过是一段漏洞百出的代码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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