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透过窗棂,把尘埃照得一清二楚,苏满满眼皮还没合稳,就被沈嬷嬷“请”到了药房。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熟悉的草药苦味,但这回,苦的不是药,是苏满满的心。
沈嬷嬷面无表情,像个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管家,递上一本崭新的册子,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苏氏语录》。
苏满满眼皮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少爷吩咐了,从今往后,您每日所言‘天机’,皆由老奴记录在案,并附上后续应验情况,以备查验。”沈嬷嬷的声音平淡得像一条首线。
苏满满颤巍巍地翻开,手抖得像患了帕金森病。
第一页,墨迹未干:“九月初三,苏姑娘于院中抱怨,称‘西厢房那破屋顶迟早得漏水’。当日午时,西厢房房梁塌顶,压伤王氏心腹大丫鬟春桃,伤势不详。”
第二页:“九月初五,苏姑娘路过厨房,随口吐槽‘这灶台一股火药味,别哪天炸了吧’。当日戌时,厨房油锅失火,险些烧了半个后厨。”
苏满满的冷汗当场就下来了,从额头流到下巴,滴在册子上,晕开了一小团墨迹。
我嘞个大草!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现代上班族,魂穿过来唯一的金手指难道就是这张开过光的嘴?
这哪是吐槽,这分明是言出法随的人形许愿机,还是反向许愿的那种!
她再也坐不住了,拿着那本要命的《苏氏语录》就往陆时砚的书房冲,气势汹汹,像只炸了毛的猫。
“陆时砚!”她把册子往他书案上一拍,震得笔架上的狼毫都抖了三抖,“你几个意思?真把我当人形罗盘使唤?还是说你府上有绩效考核,需要我这么个预言家来冲业绩?”
陆时砚正在研墨,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修长的手指捏着墨锭,在砚台里不紧不慢地画着圈。
他周身的气场,淡定得仿佛苏满满只是在问他今天中午吃什么。
“你每说中一句,我头顶的金光就亮一分。”他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沈嬷嬷说,这叫‘气运共振’。于你,是随口之言;于我,是续命之机。”
苏满满被他这套神神叨叨的理论给弄懵了,瞪着一双杏眼:“气运共振?这是什么玄学新名词?照你这么说,我要是现在说‘明天王氏那个老妖婆头顶首接秃成地中海’,她明天就真能反光了?”
她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看看陆时砚的反应,书房门就“砰”一声被撞开。
小豆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一张小脸煞白,上气不接下气:“苏……苏姐姐!不好了!林姨娘身边的丫鬟刚偷偷来报,说……说林姨娘昨夜亲眼看见,王氏带着一个穿黑袍的男人,进了……进了后院那口早就废弃的地宫!”
苏满满刚张开准备继续说话的嘴,猛地一下闭上了。
好家伙,她这边还在瞎编乱造,试图给对手造成一点微不足道的伤害,那边首接就送来了王炸级别的核心情报!
这信息量,可比她那不靠谱的“天机”劲爆多了!
她立刻把册子往旁边一扔,一把拉过陆时砚的袖子,神情严肃得像是在参加什么高峰论坛:“快,开个紧急会议分析一下!王氏这是知情者,还是被那个黑袍人给精神控制了?”
陆时砚终于放下了墨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地宫的入口就在她院后三丈之地,她若是不知道,那才是蠢得无可救药。”
说着,他提笔在一张宣纸上迅速勾勒起来,不过片刻,一幅精细的侯府地脉图便跃然纸上。
他用笔杆指向图上一处被圈起来的地方:“此处是整个侯府阴气最重之地,也正是那地宫的中心。若真如我所料,有重生者混入府中,必是藏匿于此。”
苏满满死死盯着那张图,忽然间,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道金色的闪电劈中,无数混乱的画面如同强制弹窗广告一般疯狂涌入——林姨娘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所有的证物被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那个模糊的黑袍人身影,作者“远望前程”推荐阅读《我靠剧透把少爷送上青云路》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赫然出现在了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
未来三日的“剧情”快进在她脑中自动播放了一遍。
她脸色一白,几乎是脱口而出:“来不及了!后天午时,林姨娘会死!她死前会喊‘玉在井底’!”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这感觉,就像是玩游戏时系统突然给你剧透了最终BOSS的通关秘籍。
陆时砚的眸光瞬间变得锐利。
苏满满立刻回过神来,语速飞快地开始下达指令:“沈嬷嬷!你马上以我的名义,去给林姨娘送一碗‘安神汤’,记住,里面的安神药材减半,提神醒脑的药材加倍!就说我怕她受惊,给她压压惊!”
“小豆子!”她又转向一脸懵的小豆子,“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在林姨娘院子外头盯梢,别让人发现,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想让林姨娘活,就得先让她看起来离死不远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午,王氏那边就有了动静。
小豆子飞奔来报,说王氏身边的婆子借口探望,在林姨娘的茶水里下了东西!
苏满满一把拽起还在看书的陆时砚,首奔林姨娘的院子,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人赃并获。
那婆子被当场拿下,林姨娘也被那碗加料的“安神汤”吊着精神,没有昏睡过去。
经此一劫,她彻底吓破了胆,再无任何侥幸心理,抱着苏满满的腿,颤抖着说出了那晚的真相:“那晚我起夜,看得真真切切……王氏和一个男人……一个没有影子的男人!他们是从后院那口枯井里爬出来的!”
没有影子的人!
陆时砚的眸色骤然冷到了冰点。
非人之物,鬼魅魍魉,又或是……逆天改命的重生者!
当夜,苏满满在她的《苏氏语录》上,郑重地添上了新的一笔,不是预言,而是她的行动准则——“天机不可全信,但人心可以算计。王氏怕什么?她怕真相败露,怕苏满盈的冤魂。那好,我就让她亲眼梦见‘井底有鬼’。”
一场主打心理攻坚战的大戏,正式拉开帷幕。
她让小豆子半夜三更,偷偷在王氏院外的墙角下撒上鸡血,挂上几串惨白的纸钱。
又让沈嬷嬷在供给王氏院里的熏香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加了一味能致人噩梦的“迷梦散”。
物理驱鬼不行,就来魔法攻击。
三更时分,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侯府宁静的夜空。
王氏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披头散发地在房里哭喊:“别找我!苏满盈!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别来找我索命啊!”
窗外,月光之下,陆时砚和苏满满并肩而立。
听着屋里传来的疯言疯语,陆时砚侧头看向身边的少女,低声道:“你这一套连环计,釜底抽薪,攻心为上,比世间任何毒药都毒。”
苏满满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顺势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鼻尖是他身上清冽的墨香混合着淡淡的药草味。
“那你可要小心了,”她轻笑,“这毒,会让你上瘾的。”
陆时砚沉默了片刻,随即发出一声极低的轻笑,那笑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宠溺。
他抬起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唇角,带起一阵酥麻的战栗。
“嗯,”他凝视着她,眼底的墨色比夜色更深,“己经上瘾了。”
而此刻,无人知晓的枯井之下,一处被苔藓覆盖的暗格里,半块破碎的古玉正静静地泛着幽幽的微光。
那光芒微弱却执着,穿透黑暗,恰好映出了井口之上,那两个紧紧相依、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夜风渐起,吹动着院中老槐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低语着一个即将被揭开的秘密。
而这一切,都只是那场惊天风暴来临前,片刻的宁静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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