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司琛看着她如同受惊小兽般的举动，黑眸沉静，看不出情绪。
他没有靠近，而是在入口附近盘膝坐下，从随身携带的、破损严重的战术包里取出一些药剂和绷带，开始处理自己背后那可怕的伤口。
过程寂静无声。
苏瑶能听到他偶尔压抑不住的沉重呼吸，能想象到那处理伤口时必然伴随的剧痛。
但他始终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只有药物喷洒和绷带摩擦的声音细微地传来。
黑暗中，苏瑶偷偷睁开眼，看向他。
微弱的光线从入口缝隙透入，勾勒出他挺拔而紧绷的侧影。
他背后的伤口狰狞可怖，处理起来极为困难，他的动作却依旧稳定而迅速，仿佛早己习惯了这种程度的伤痛。
汗水浸湿了他漆黑的发梢，顺着冷峻的脸颊轮廓滑落。
苏瑶的心绪复杂到了极点。
恨他吗？
恨。
恨之入骨。
他带给她的屈辱、恐惧和伤害，罄竹难书。
怕他吗？
怕。
他的强大、冷酷和莫测，让她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
但……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为她挡下那致命的攻击？
那几乎让他送命。
为什么最后时刻，他的疯狂中会夹杂着那样笨拙的缱绻？
甚至此刻，他优先处理伤口，没有立刻继续“享用”她这个“所有物”？
还有那些随着能量涌入她脑海的碎片记忆和信息……
【……守护……代价……】
【……容器……亦是……共生……】
【……唯有……绝对占有……灵肉交融……方能……承受……“源初”……】
【……阻止……“回归”……】
这些支离破碎的词语，像谜一样盘旋在她心头。
“源初”是什么？
“回归”又是什么灾难？
守护？他？代价？
难道他那样对她，是某种……扭曲的守护？
这个想法荒谬得让她自己想笑，却笑不出来。
还有“共生”……
她猛地想起能量交融时那种奇异的连接感，仿佛他们的生命和能量在那一刻被强行捆绑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厉司琛似乎处理完了伤口。
他吞服了几颗药丸，然后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调息。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气息也有些不稳。
避难所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
苏瑶身心俱疲，却毫无睡意，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警惕着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突然，厉司琛的身体猛地一震，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闷哼！
他周身的空间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一丝极其狂暴、充满毁灭气息的暗紫色电弧在他指尖一闪而逝，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他的眉头紧紧锁起，额头上青筋暴露，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混乱。
苏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又往后缩了缩。
是反噬？
还是那“净化”能量的侵蚀加重了？
她看到他艰难地试图运转能量，但那能量似乎完全失控，在他体内横冲首撞，甚至隐隐透体而出，带来更强烈的痛苦。
他的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末世茶莲：她逃他追，插翅难逃？照这样下去，他会不会……死？
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让苏瑶的心脏猛地一跳。
如果他死了……她是不是就自由了？
这个诱惑无比巨大。
她几乎能想象到没有他的世界，虽然依旧危险，但至少不必再活在他的阴影和掌控之下。
可是……
如果他死了，那些碎片信息的谜题怎么办？
那个所谓的“回归”灾难怎么办？
他看起来似乎是知情人，甚至是……对抗者？
更重要的是……那种“共生”的感觉……如果他死了，她会不会也……
就在苏瑶内心激烈挣扎的时候，厉司琛的状态似乎变得更加糟糕。
他猛地睁开眼，那双黑眸中再次染上了混沌和痛苦的颜色，他看向苏瑶，眼神复杂难辨，似乎挣扎着什么。
“……过来。”
他嘶哑地开口，声音破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求，又像是在命令。
苏瑶惊恐地摇头，紧紧抓住裹在身上的布料。
“我让你过来！”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暴躁，失控的能量让他情绪极不稳定。
但他似乎又在极力克制着那种毁灭的冲动，只是重复道，
“……需要……你的能量……”
你的能量……
苏瑶猛地想起了之前那诡异的一幕。
是因为她的能量，混合着Ω碎片，才抚平了他的反噬？
所以，他现在需要她，就像需要一味药？
屈辱感再次席卷而来。
她对他来说，果然只是一个有用的“容器”吗？
“休想！”
苏瑶咬牙道，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却带着决绝。
厉司琛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那压抑的狂暴似乎又要占据上风。
他猛地站起身，朝着她走来，步伐有些踉跄，但气势却依旧骇人。
苏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准备承受接下来的暴风雨。
然而，预料中的粗暴并没有来临。
厉司琛在她面前停下，喘息粗重。他蹲下身，滚烫的手掌握住了她冰冷的脚踝。
苏瑶吓得浑身一颤，猛地睁眼。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握着她的脚踝，那滚烫的温度仿佛能灼伤她的皮肤。
他低着头，苏瑶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和不断滴落的汗水。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极其艰难地开口，仿佛每个字都耗费着他巨大的气力，
“能量循环……必须建立……否则……我控制不住……会伤到你……”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奇异地少了几分平日的冰冷强势，多了一丝……近乎解释的意味？
虽然依旧生硬无比。
是因为重伤虚弱？
还是因为那场疯狂交融后残留的影响？
苏瑶愣住了。
她从未听过厉司琛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他是在……担心会伤到她？
这太荒谬了！
伤她最深的人不就是他吗？
可是，他此刻的状态确实极不稳定，那逸散出的狂暴能量让她心惊胆战。
如果他彻底失控，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是宁愿冒险等待他失控甚至死亡，还是……暂时顺从，先稳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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