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司琛垂眸看着她惊讶的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依旧冷淡：
“如果你倒下了，训练就无法继续。我的时间很宝贵。”
又是这样。
总是用最冷酷的理由，做着似乎不那么冷酷的事情。
苏瑶低下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恨意、恐惧、不甘、一丝微弱的感激、还有那该死的、因这近距离接触而产生的生理性战栗……
所有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她无所适从。
那股雷霆能量在她体内运行一周后便撤走了。
厉司琛松开了手，退后一步，恢复了冷漠的距离。
“休息五分钟。然后继续。”
苏瑶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不少，精神也不再那么刺痛。
她看着厉司琛转过去的背影，第一次没有立刻执行命令，而是鬼使神差地低声问了一句：
“你……当初也是这么训练过来的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无异于窥探他的过去，触碰他可能的逆鳞。
厉司琛的背影似乎僵硬了一瞬。
操作台前的气氛陡然变得凝滞而压抑。
就在苏瑶以为他会发怒，或者用更冰冷的态度无视她时，他却缓缓地、极其低沉地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种被岁月打磨过的、冰冷的沙砾感：
“没有人训练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活下来，就是训练。”
短短几个字，背后却仿佛隐藏着无尽的血色、黑暗和挣扎求生。
那是一种在绝望深渊里，依靠本能和意志，独自撕裂一切阻碍，最终踩着尸骸爬上来的残酷历程。
苏瑶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窒息般的难受。
她忽然明白了，他那种严苛到不近人情的训练方式从何而来。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失败就意味着死亡，没有人会给他第二次机会，也没有人会在他倒下时拉他一把。
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以及更强、更狠、更快的掠夺和变强。
她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童年和过去。
那张旧照片上小男孩清澈的眼眸，是如何被这样的黑暗所彻底吞噬？
一丝深刻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悯，混合着强烈的恐惧，悄然在她心底蔓延开。她忽然有些理解，他那深入骨髓的冷漠、偏执和掌控欲从何而来。
一个从未被温柔对待过、一首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人，又如何会懂得正常的情感交流和尊重？
她的沉默和眼中那复杂难辨的情绪，似乎被厉司琛感知到了。
他忽然转过身，黑眸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她。
“同情我？”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带着嘲讽意味的弧度，
“收起你那无用的情绪。我需要的是你的力量，不是你的怜悯。”
他的话像锋利的刀片，瞬间割破了那刚刚滋生出的、不合时宜的柔软情绪。
苏瑶脸色一白，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末世茶莲：她逃他追，插翅难逃？》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猛地低下头：
“……是。我明白了。”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同情他？
她自身难保，不过是比他更强大力量下的囚徒和玩物。
她的怜悯，在他眼中恐怕廉价又可笑。
训练重新开始。气氛却比之前更加沉闷凝滞。
苏瑶摒除了所有杂念，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对力量的掌控中。
或许是因为那丝悲悯转化为了更强的求生欲，或许是因为厉司琛那短暂的“帮助”确实起了作用，她接下来的进步竟然快了不少。
虽然依旧艰难，失败无数次，但她凝聚出的水膜更加凝实，水针也终于有了些许雏形，能够勉强穿透一层薄薄的金属板。
厉司琛将她的进步看在眼里，没有再出言打击，但也没有任何赞许，只是在她每一次成功后，冷冷地提出下一个更难的要求。
这种纯粹专注于变强的过程，虽然痛苦，却也让苏瑶暂时找到了一种奇异的平静。力量的增长，哪怕微不足道，也给她带来了一丝实实在在的安全感——这是属于她自己的、任何人都无法彻底剥夺的东西。
……
接下来的几天，都在这种高强度、近乎折磨的训练中重复。
白天，厉司琛是严酷无情的教官，毫不留情地压榨着她的极限，同时也严密监控着安全屋外的动静，警惕着可能的追击。
夜晚，他则履行承诺，始终保持清醒，那种无形的、带着守护意味的警戒从未松懈。
苏瑶的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净水”之力的掌控正在飞速提升。
能量核心的那团“温水”旋转得更加流畅自如，能够调动的能量也明显增多。
她甚至开始尝试着在厉司琛的指导下，模拟净化一丝他特意分离出来的、极其微弱的“回归”能量气息。
这个过程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火烧身。
但在厉司琛精准的控制和她的全神贯注下，她竟然真的成功地将那丝狂暴的气息中和、净化了！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却让厉司琛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那是一种看到希望的光芒，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
而苏瑶自己，也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她终于切身实地体会到，自己这力量对于厉司琛，对于这个被“回归”能量影响的世界，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的重要性，远超她的想象。
相应的，她面临的危险，也远超她的预估。
这种认知让她更加拼命地训练，不敢有丝毫懈怠。
高强度的朝夕相处，共同的目标（提升她的实力），以及那夜复一夜无声的“守护”，让两人之间那种诡异的气氛愈发复杂难言。
他们交流很少，大部分时间只有厉司琛简短的命令和指导，以及苏瑶疲惫的回应。
但一种难以形容的默契，却在严苛的训练和共同的警惕中悄然滋生。
苏瑶依然怕他，心底的恨意和屈辱也未消减，但她开始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冷硬的行事风格，甚至能从他极少的表情变化和语气起伏中，隐约判断出他的情绪和意图。
而厉司琛，似乎也习惯了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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