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哀戚的橘红色，苏晚晚却觉得那光芒刺眼得让她想落泪。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挪回顾夜宸那间奢华却此刻让她感到无比窒息的公寓的。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门刚推开一条缝，一股熟悉的、令她安心的气息便混合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回来了？”顾夜宸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和暖意。
他正穿着舒适的家居服，褪去了商场的凌厉，显得慵懒而居家的男人，更是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放下手中的平板，朝门口走来。
若是平时，苏晚晚一定会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扑进他怀里，叽叽喳喳地讲述一天发生的趣事，或者软糯地抱怨一下疲惫，然后享受他带着宠溺的摸头杀和亲吻。
但今天，她只是僵硬地站在玄关，低着头，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颗被绝望和冰冷浸透的心，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涌上的不是温暖，而是更深的刺痛和恐惧。
“嗯。”她发出一个几乎听不见的单音，弯腰换鞋，动作迟缓得像慢了半拍的木偶。
顾夜宸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也带着浓浓的关切。
他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自然地揽住她的腰，或者抬起她的下巴，看看他的小姑娘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然而，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刻，苏晚晚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缩了一下，避开了他的触碰。
顾夜宸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空气瞬间凝滞。
男人的眉头骤然锁紧，深邃的眼眸眯起，里面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浓重的探究和一丝不悦所取代。
他太了解苏晚晚了，她从来都是黏着他的，甚至有些依赖他的触碰。
这种明显的躲避，是前所未有的。
“怎么了？”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回避的质问。
“谁欺负你了？”他的第一反应，依旧是有人让她受了委屈，那股护短的戾气几乎要破体而出。
苏晚晚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腔。
她强迫自己冷静，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顾老爷子那些冰冷刺骨的话——“你会成为他的弱点”、“连累你的家人”……
不，她不能让他知道真相。
以顾夜宸的性格，如果知道爷爷用她的家人威胁她，他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与家族彻底决裂，甚至掀起更大的风浪。
那样，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他陷入更艰难的境地，也会将她的家人置于真正的危险之中。
她必须离开他，用一种“合理”的方式，让他相信是她变了心，是她辜负了他。
只有这样，顾老爷子才会满意，才会放过她的家人，也……
或许才能让顾夜宸对她死心，回归他“正确”的轨道。
想到要亲手推开这个她深爱入骨的男人，要用最伤人的话语去刺伤他，苏晚晚就觉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但她没有退路。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眼眶的酸涩，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漠。
“没有谁欺负我。”她避开他锐利的目光，声音刻意放得平淡，“就是有点累。”
这个借口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不信。
顾夜宸显然也不信。
他上前一步，强大的气场将她笼罩，再次伸手，这次目标明确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带着她熟悉的、令人贪恋的温度。
苏晚晚浑身一颤，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没有反手抓住他，没有扑进他怀里寻求安慰。
她用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刻意营造出的不耐烦：“你放开我，我真的累了，想休息。”
她的挣扎和抗拒，彻底点燃了顾夜宸心中那簇不安的火苗。
他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紧，力道大得让她腕骨生疼。
“苏晚晚，”连名带姓的称呼，预示着他的耐心正在流失，语气里带着危险的警告。
“看着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另一只手强制性地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西目相对的瞬间，顾夜宸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到了一双怎样的眼睛？
曾经像小鹿般清澈明亮的眸子，此刻布满了红血丝，眼眶微红，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深深的痛苦，有无助的挣扎，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但偏偏，还有一层他看不懂的、刻意伪装的疏离和冷漠。
这绝不是简单的“累了”。
“是不是老宅那边又找你麻烦了？”顾夜宸的声音冷得像冰，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原因。“他们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苏晚晚在他的逼视下，几乎要溃不成军。
她好想点头，好想把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告诉他，好想依赖他，让他为自己遮风挡雨。
但是……
不能。
她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努力将所有的情绪压到眼底最深处，只留下那层冰冷的壳。
“顾夜宸，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陌生的尖锐和刻薄。
“不是所有事情都跟你有关！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围着你和你的顾家转！”
这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不仅刺向顾夜宸，也狠狠地反噬着她自己。
顾夜宸瞳孔骤缩，握着她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骤然升腾的怒火。
“苏晚晚，你再说一遍？”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冻结了。
餐桌上，他特意让厨师准备的、她最爱吃的菜肴，还在散发着的香气，此刻却成了最讽刺的背景。
苏晚晚心在滴血，脸上却强撑着冷笑：
“我说，我累了！厌倦了这种每天被人评头论足、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厌倦了走到哪里都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更厌倦了你这种无处不在的控制欲！连我心情不好，都要被你这样逼问！我是你的宠物吗？连一点自己的情绪都不能有？”
她的话，句句都往顾夜宸最在意、也最敏感的地方戳去。
她知道他的病娇和控制欲源于极度的不安和占有欲，她此刻就是在亲手撕开这道口子，撒上盐。
顾夜宸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室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他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穿。
“厌倦？”他重复着这个词，声音低沉危险，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平静。
“苏晚晚，告诉我，你厌倦的是什么？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还是……我？”
最后那个“我”字，他问得极轻，却重若千钧，砸在苏晚晚的心上。
她几乎要脱口而出“不是的”，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首到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她躲开脸，不再看他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眸，用尽全身力气，吐出更加伤人的话语：
“都有吧。顾夜宸，跟你在一起，压力太大了。我可能……可能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可以承受这一切。”
她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手腕上的钳制猛地一松。
顾夜宸放开了她。
他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双原本在面对她时总是蕴藏着温柔或欲望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一种……近乎受伤的震怒。
他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才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嘲讽的冷笑。
“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冽，甚至比平时更冷，不带一丝感情。
“因为压力大，所以厌倦了？苏晚晚，我竟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如此经不起考验。”
苏晚晚的心被他话语里的冰冷和失望刺得千疮百孔。
她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表演。
“感情？”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也许……也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句话，彻底将顾夜宸推向了愤怒的深渊。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重复着，眼神锐利如刀。
“当初在KTV，你撞进我怀里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我吻你，你回应我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在我身下承欢，说爱我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现在，你告诉我是个错误？”
他的音量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着冰碴，砸得苏晚晚体无完肤。
她无法再面对他的质问，无法再承受他眼中那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的怒火和……那一闪而过的痛楚。
“我……我不想再说了。”她慌乱地低下头，绕过他，想要逃回卧室这个暂时的避风港，“我累了，要去休息。”
这一次，顾夜宸没有阻止她。
他只是站在原地，挺拔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他看着那个娇小的、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宠的背影，仓皇又决绝地逃离他的视线。
餐厅里精心准备的菜肴渐渐冷却，香气散去，只剩下冰冷的残羹。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和心碎的味道。
苏晚晚冲进卧室，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身体无力地滑落在地。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汹涌而出，她却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哭声，生怕被门外的男人听见。
门外，顾夜宸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紧握着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俊美无俦的脸上，布满了阴鸷和骇人的风暴。
他不相信。
不相信那个会因为他一个吻就脸红心跳、会窝在他怀里软软撒娇、会在他遇到困难时默默支持他的苏晚晚，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老宅那边，用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手段，威胁了她，或者……欺骗了她。
愤怒和心疼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愤怒于她的不信任，愤怒于她选择独自承受而不是依靠他。
但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心疼。
他的晚晚，此刻一定比他痛苦千百倍。
他想立刻冲进去，撬开她的嘴，问出真相，然后将所有让她难过的人碎尸万段。
但他更知道，如果此刻逼她，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顾夜宸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决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恢复了商场上那个杀伐果决的顾少的冷静，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给我查清楚，今天下午，老爷子见了晚晚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另外，加派人手，暗中保护苏晚晚的家人，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挂断电话，他走到卧室门前，隔着厚重的门板，仿佛能感受到里面那个小女人无声的哭泣。
他的晚晚，以为这样就能推开他吗？
太天真了。
无论是因为什么，无论她说了多么伤人的话，他都不会放手。
这辈子，她苏晚晚，生是他顾夜宸的人，死是他顾夜宸的鬼。
想逃？
除非他死。
冷战，以一种极其压抑的方式开始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晚严格执行着“疏远”计划。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在顾夜宸回家时迎上去；
吃饭时，她沉默地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草草吃几口就借口吃饱离开；
晚上，她早早地就回到卧室，反锁上门，无论顾夜宸多晚回来，她都没有出去看过一眼。
她甚至开始避免一切和他的肢体接触。
当他试图像以前一样帮她擦掉嘴角的饭粒，或者习惯性地想搂她的腰时，她都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开。
顾夜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最初的震怒过后，是更深沉的心疼和冰冷的耐心。
他没有再像第一天那样逼问她，只是用那双深邃得看不见底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的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无论苏晚晚如何躲避，都能感受到那强大的存在感。
他依旧每天回家，依旧让厨师准备她爱吃的菜，甚至在她“不小心”把汤洒在他昂贵的西装上时，他也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起身去换衣服。
这种沉默的、近乎纵容的态度，反而让苏晚晚更加煎熬。
她宁愿他发火，宁愿他霸道地强迫她，那样至少说明他们的关系还有纠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她所有的挣扎和疏离，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显得她像个无理取闹的小丑。
她知道，顾夜宸在等她主动坦白，或者……在查真相。
她必须加快速度，必须在他查清楚一切之前，让他彻底对她失望。
机会很快来了。
这天，苏晚晚故意在顾夜宸在家的时候，接起了秦浩打来的电话。
这是她之前犹豫再三，才主动联系秦浩，让他“配合”演的一出戏。
“晚晚，你最近怎么样？我很担心你。”电话那头，秦浩的声音带着刻意伪装出的深情和担忧。
苏晚晚开的是免提，确保声音能清晰地传到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顾夜宸耳中。
苏晚晚的心脏怦怦首跳，手心全是冷汗。
她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哽咽和脆弱：“我……我还好。秦浩，谢谢你还能关心我。”
“我们见一面吧，好吗？”秦浩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剧本说道。
“有些话，我想当面跟你说。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但我现在真的很后悔……”
苏晚晚偷偷瞥了一眼顾夜宸。
他依旧低着头看着文件，仿佛完全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
但苏晚晚清晰地看到，他握着文件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心中一阵刺痛，却不得不继续演下去：“好……好吧，什么时候？”
“就今天下午吧，老地方，街角那家咖啡厅，记得吗？我们以前常去的。”秦浩说道。
“嗯，记得。”苏晚晚轻声应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一片死寂。
苏晚晚能感觉到，从顾夜宸方向传来的低气压，几乎要让空气凝固。
她紧张得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回声。
她站起身，故作镇定地说：“我……我下午要出去一趟。”
顾夜宸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像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望而生畏。
他看着她，淡淡地问：“去见谁？”
苏晚晚的心猛地一缩。她避开他的视线，低声说：“一个朋友。”
“朋友？”顾夜宸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秦浩？”
苏晚晚沉默着，算是默认。
“不准去。”顾夜宸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若是平时，他这样的霸道只会让苏晚晚觉得被在乎。
但此刻，这却成了她继续表演的“催化剂”。
她抬起头，脸上故意装出愤怒和叛逆的表情：“顾夜宸！你凭什么不准我去？我是你的囚犯吗？连见朋友的自由都没有了？”
“朋友？”顾夜宸放下文件，缓缓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来。
他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苏晚晚，你当我傻吗？那个对你余情未了的前任，算哪门子朋友？”
他的靠近让苏晚晚本能地想后退，但她硬生生忍住了，倔强地仰着头与他对视：
“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我现在就要去！”
说着，她转身就要往门口走。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一只大手从身后伸来，猛地按住了门板，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同时也将她困在了他的胸膛和门板之间。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苏晚晚浑身僵硬，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苏晚晚，”顾夜宸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却带着冰冷的怒意。
“我最后说一次，不准去。”
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紧紧地箍在怀里，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这个怀抱，曾经是她最贪恋的港湾，此刻却成了让她心碎的牢笼。
苏晚晚拼命挣扎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却强忍着不肯落下。
“你放开我！顾夜宸！我受够了！受够了你的控制！我就要去见他！我现在才发现，也许只有秦浩才是真的理解我、尊重我的人！”她口不择言地说着最伤人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裂着彼此的心。
她能感觉到身后男人的身体瞬间紧绷，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肌肉贲张，仿佛在极力克制着汹涌的怒火。
“理解你？尊重你？”顾夜宸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危险。
“所以，你这几天的反常，就是因为想起了他的‘好’？嗯？”
他的另一只手强行扳过她的脸，迫使她面对他。
苏晚晚看到了他眼中翻腾的黑色风暴，那里面充满了嫉妒、愤怒，以及……一丝被她话语伤到的、难以置信的痛楚。
她的心彻底碎了。
但她没有退路。
“是又怎么样？”她迎着他可怕的目光，泪水终于还是没忍住，滑落脸颊，但她的语气却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至少他不会像你这样，把我关起来，连见谁都要管！顾夜宸，我后悔了！后悔和你在一起了！”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审判，彻底击碎了顾夜宸最后的理智和耐心。
他眼底的风暴瞬间席卷了一切，包括那丝痛楚，只剩下骇人的冰冷和偏执的疯狂。
“后悔？”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毁灭的气息。
“苏晚晚，这辈子，你都没有后悔的资格！”
话音未落，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攫取了她的唇瓣。
这个吻，不再是以往的温柔缠绵或霸道占有，而是充满了惩罚、愤怒和绝望的掠夺。
他毫不留情地撬开她的牙关，攻城略地，带着一种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狠戾。
苏晚晚被动地承受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唇齿间弥漫开血腥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自己的。
她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了。
或许，这样也好，让他恨她吧，总好过让他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这个冰冷而残忍的吻，仿佛是对他们之间美好过往最彻底的践踏和告别。
不知过了多久，顾夜宸才放开她。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暗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夜空。
他盯着她红肿的唇瓣和苍白的脸，声音沙哑而冰冷：
“你想去见他是吗？好，我让你去。”
苏晚晚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顾夜宸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但是，晚晚，别忘了我说过的话。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你今天踏出这个门，去了他那里，我也一定会把你抓回来。到时候……”
他没有说完，但眼神里的偏执和疯狂己经说明了一切。
他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后退一步，仿佛在给她让出一条通往“自由”的路。
但这条路，却布满了荆棘和更深的禁锢。
苏晚晚看着他冰冷决绝的背影，知道自己成功了，也……彻底失去了他。
她拉开门，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门外阳光明媚，她却感觉置身于无边地狱。
而门内，顾夜宸在她离开后，一拳狠狠砸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指关节瞬间红肿破裂，渗出血丝。
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跟着她。还有，我要秦浩所有的资料，以及他最近所有的动向。立刻，马上。”
他的晚晚，以为这样就能摆脱他吗？
这场戏，他陪她演。
但结局，只能由他来写。
苏晚晚，你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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