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滚筒,又狠狠甩出来。艾莉(Elie)呻吟一声,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入目所及,是陌生的、低矮的木制天花板,结着几缕蛛网,随着窗外透进的微光轻轻摇曳。一股混合着陈腐灰尘、奇异草药和淡淡霉味的空气涌入鼻腔,呛得她咳嗽起来。
这是哪?
她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坚硬的板床上,身上盖着一条粗糙却洗得发白的薄毯。环顾西周,房间——或者说,工坊——显得异常破败。木架上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玻璃器皿,大多蒙着一层厚厚的灰,许多还带着裂纹。桌台上散落着一些干枯的、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根茎和几块黯淡的矿石。墙角堆着几袋看不清内容物的麻袋,其中一个破了个口子,流出些许泛黄的颗粒。
冷飕飕的风从窗户的破洞钻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这不是她的公寓,更不是她的实验室。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进脑海:无尽的代码、实验室的灯光、加班后疲惫的夜空……以及另一个女孩短暂一生的片段:贫瘠的土地、孤独的身影、对着一堆简陋仪器孜孜不倦的尝试、还有最终席卷而来的高热和黑暗……
两种记忆疯狂交织、碰撞,最终缓缓融合。
她,林薇,一个来自现代世界的科研员,因为连续熬夜赶项目,眼前一黑……再醒来,就成了这个同样名叫艾莉的、刚刚因病去世的异世界孤女。
“穿越……吗?”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火烧火燎的痛。
强烈的迷茫和孤独感瞬间攫住了她。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唯一继承的,只有这具同样虚弱的身体,和这个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散架的破败炼金工坊。
胃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痉挛,提醒着她最原始的需求——饥饿。
她扶着冰冷的墙壁,踉跄地走到窗边。窗户是用某种油纸糊的,破洞处能看到外面的景象:一个贫穷、灰暗的小镇。歪歪扭扭的低矮石屋和木屋挤在一起,街道是压实的土路,几个穿着粗布衣服、面色憔悴的行人低头匆匆走过。更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笼罩在灰紫色迷雾中的狰狞山脉,仿佛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这就是黑麦哨?记忆中这个小镇的名字。一个位于文明世界边缘,随时可能被魔潮吞没的可怜角落。
前世虽然忙碌,但至少安定。而现在……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喉头的哽咽和胃里的翻江倒海。活下去,成了眼前唯一的目标。
她的目光扫过工坊内部,最终落在角落一个破损较小的瓦盆里。那里竟然顽强地生长着几株翠绿的、叶片肥厚的植物,给这死气沉沉的空间带来了一抹微不足道的生机。
看着那点绿色,艾莉混乱的心绪奇异地平复了一点点。
无论如何,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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