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幼虫像骤雨般从肉瘤的裂口处涌出，落地时发出密集的“沙沙”声，朝着众人脚边聚拢。苏晚挥起消防斧，蓝光在昏暗的空间里划出残影，每一次劈砍都能带起一片黑色浆液，但幼虫的数量实在太多，很快就爬满了地面，甚至顺着墙壁向上蔓延。
“用火！”张强嘶吼着，将手里的长矛猛地插进地面，腾出双手从背包里掏出打火机和一块沾了汽油的布条。火焰燃起的瞬间，幼虫群发出刺耳的尖啸，被火焰灼烧的地方冒出滚滚黑烟，暂时逼退了它们的攻势。
但培养舱里的异动更加令人心惊。绿色液体翻涌得如同沸腾的开水，林小雅的身体在液体中缓缓上浮，紫色瞳孔里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情绪，只有冰冷的贪婪。那些连接在她身上的管线开始收缩，像蛇一样缠绕着她的西肢，将暗紫色晶体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她的体内。
“她的细胞在被强行改造！”陈教授盯着培养舱壁上的数据流，声音发颤，“母体正在吞噬她的意识，用她的身体作为容器……再这样下去，就算毁掉晶体，她也活不成了！”
苏晚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想起林小雅在仓储中心里给孩子们讲故事时的温柔，想起她悄悄把压缩饼干塞给受伤的小宇时的腼腆——那个善良的女孩，绝不能变成怪物的容器。
“王浩，有没有办法破坏培养舱？”苏晚问道，目光扫过培养舱周围的金属支架。
王浩立刻点头：“支架连接着舱体的压力阀！只要砸掉压力阀，舱内压力失衡，就能把舱壁炸开一道裂口！”他指向培养舱右侧一个突出的金属装置，“就是那个银色的阀门，用钢管砸应该能行！”
“我去！”张强抓起一根钢管，刚要冲过去，却被突然从地面钻出的几条肉色触须缠住了脚踝。那些触须从肉瘤的根部延伸而来，表面布满了吸盘，一接触到皮肤就紧紧吸附住，朝着张强的小腿攀爬。
“这些鬼东西！”张强用力踢腿，却怎么也甩不开触须。李阳立刻用长矛砍向触须，触须被斩断后喷出绿色的汁液，落在地上“滋滋”作响，竟然能腐蚀水泥地面。
培养舱里的林小雅（或者说，占据了她身体的母体）发出一声轻笑，紫色瞳孔转向苏晚：“你的同伴……很快就会成为我的一部分。”她抬起右手，指向苏晚的方向，几条触须突然从墙壁里钻出，带着呼啸的风声袭来。
苏晚侧身躲开，触须狠狠砸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方，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她趁机冲到培养舱旁，举起消防斧朝着压力阀劈下去。“铛”的一声，压力阀被砸得凹陷下去，培养舱里的绿色液体泛起一阵涟漪，林小雅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紫色瞳孔里闪过一丝痛苦。
“住手！”母体发出愤怒的嘶吼，更多的触须从西面八方涌来，像一张巨网般罩向苏晚。
“苏晚！接着！”陈教授突然将一个装着疫苗的保温箱扔过来，“这是我最后调配的强化剂！能暂时压制病毒活性，或许能让她的意识清醒一瞬间！”
苏晚接住保温箱，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三支注射器。她没有丝毫犹豫，拔开一支注射器的针头，趁着触须还没完全合拢的间隙，再次挥斧劈向压力阀。这一次，斧刃带着蓝光深深嵌入阀门，“咔嚓”一声，阀门彻底碎裂。
培养舱内的压力瞬间失衡，舱壁被撕开一道半米宽的裂口，绿色液体夹杂着管线碎片喷涌而出。苏晚被气浪掀得后退几步，正好看到林小雅的身体随着液体从裂口里滑落出来，那些缠绕在她身上的管线像失去生命般在地。
母体显然没料到苏晚会如此果断，紫色瞳孔里闪过一丝慌乱。它刚想控制触须再次攻击，却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林小雅的左手不知何时抓住了插在自己胸口的一根管线，用力将其拔了出来。
“呃……”林小雅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紫色瞳孔里竟然泛起了一丝清明，她看着自己正在异化的右手，嘴唇哆嗦着吐出几个字，“苏姐……杀了我……”
这正是陈教授说的“清醒瞬间”！苏晚立刻冲过去，将强化剂疫苗注入林小雅的脖颈。疫苗进入体内的瞬间，林小雅的身体爆发出一阵白光，与体内的紫色光芒激烈对抗，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指甲在水泥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她在反抗母体的控制！”陈教授惊喜地喊道，“趁现在！毁掉晶体！晶体还在她胸口的凸起里！”
苏晚看向林小雅的胸口，那里的凸起正随着紫色光芒的减弱而跳动得越来越快，像是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她举起消防斧，却迟迟下不了手——斧头落下的地方，是林小雅的心脏附近。
“快……动手……”林小雅的声音断断续续，紫色瞳孔里的清明正在迅速褪去，“我……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母体的意识重新占据上风，林小雅猛地睁开眼睛，紫色瞳孔死死锁定苏晚，右手突然化为一条锋利的骨刃，朝着苏晚的心脏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苏晚下意识地侧身，骨刃擦着她的肋骨划过，带起一串血珠。但她没有后退，反而借着这个机会，将消防斧的斧柄狠狠砸向林小雅胸口的凸起。
“噗嗤”一声，凸起被砸破，暗紫色晶体滚落出来，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晶体离开身体的瞬间，林小雅身上的紫色光芒迅速褪去，骨刃变回了人类的手掌，她软软地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而那颗暗紫色晶体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后，突然裂开，化为无数细小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墙壁上的肉瘤开始迅速萎缩，黑色幼虫和触须也随之化为脓水，整个地下巢穴仿佛失去了生命力，陷入一片死寂。
苏晚立刻冲到林小雅身边，检查她的呼吸和脉搏。幸好，还有微弱的气息，只是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陈教授！快看看她！”
陈教授急忙跑过来，用听诊器听了听林小雅的心跳，又检查了她的瞳孔，松了口气：“没事了……母体被彻底消灭，她体内的病毒被强化剂压制住了，只要好好休养，应该能恢复。”
张强和李阳也走了过来，两人身上都带着伤，但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那些假安全区的人……”张强喘着气问道，“要不要追？”
苏晚看向地上林小雅苍白的脸，又摸了摸口袋里己经彻底平静的蓝色晶体，摇了摇头：“先带小雅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她休养。”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假安全区的人跑不了，他们欠的血债，迟早要还。”
王浩己经找到了通往地面的另一条通道，虽然狭窄，但足够一行人通过。张强背起昏迷的林小雅，苏晚和陈教授跟在旁边，时刻注意着林小雅的状态，其他人则殿后，清理着通道里残留的障碍。
当一行人终于走出化工厂，重新沐浴在微弱的晨光中时，所有人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远处传来丧尸的低吼，但此刻在他们听来，却仿佛远在天边。
赵姐看到昏迷的林小雅，顿时红了眼眶，想要上前却又怕打扰她。“她会好起来的，对吗？”
“会的。”苏晚肯定地说道，目光望向远方。那里，城市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虽然残破，却似乎藏着一丝微光。
她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假安全区的阴影依然笼罩在幸存者的头顶，末世的威胁也远未消除。但只要他们还活着，还能彼此扶持，就一定能在这片废土上，找到属于他们的生存之路。
苏晚握紧了手里的消防斧，蓝色晶体在口袋里微微发热，像是在回应她的决心。
血债，必须偿还。希望，也终将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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