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的入口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被一块厚重的石板掩盖着。张强和李阳合力挪开石板，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的腥气。手电筒的光束探进去，照亮了一段陡峭的石阶，蜿蜒向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我先下去探路。”苏晚握紧砍刀，率先踏上石阶。石阶上布满了青苔，湿滑难行，每走一步都能听到碎石滚落的声响。蓝色晶体在口袋里安静地蛰伏着，只有靠近那块黑色噬能晶时，才会发出微不可查的震颤，像是在无声地警示。
走到石阶底部，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弹痕和模糊的标语，显然是几十年前遗留的痕迹。苏晚用手电筒照向深处，通道尽头似乎有光亮，隐约能听到水滴的声音。
“安全。”她回头朝上面喊道，“下来的时候小心，石阶很滑。”
众人依次走下石阶，赵姐抱着仍在昏迷的林小雅，脚步格外谨慎。陈教授扶着一位年纪稍大的幸存者，不时提醒着脚下的障碍。最后下来的是张强，他重新将石板盖好，只留下一道缝隙透气。
通道尽头是一个宽敞的空间，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顶部悬挂着几盏锈蚀的应急灯，其中一盏还能发出微弱的黄光，勉强照亮了半个防空洞。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木箱和罐头，墙壁上有几个岔路口，入口处都用铁栏杆封着，栏杆上锈迹斑斑，有些地方己经断裂。
“这里以前应该是个物资储备点。”张强检查着那些木箱，“里面还有些压缩饼干和罐头，虽然过期了，但应该能吃。”
王浩则走到应急灯旁，摆弄了几下：“线路没完全坏掉，我找找有没有电池，说不定能让灯亮起来。”
苏晚的目光落在那些岔路口的铁栏杆上。其中一个栏杆的锁己经被撬开，断裂的铁条歪歪扭扭地挂着，通道里一片漆黑，像是择人而噬的兽口。她能感觉到，那里面隐约传来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既不是丧尸，也不是晶体，更像是……活人的气息。
“这些岔路通向哪里？”苏晚问道。
陈教授推了推眼镜，回忆道：“冷战时期的防空洞大多是网状结构，这些岔路可能连接着其他出口，也可能是废弃的休息室或武器库……不过几十年没人维护，说不定早就塌了。”
“那个撬开的栏杆……”李阳也注意到了异常，“不像是最近撬开的，边缘的锈迹都己经发黑了，最少有几个月了。”
苏晚走到那个岔路口前，用手电筒往里照去。通道不深，大约十米外就到了尽头，地上散落着几个空罐头盒和一卷绷带，角落里似乎还蜷缩着什么东西。
“里面有人。”苏晚肯定地说道，握紧了手里的砍刀。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张强和李阳护在前面，赵姐把孩子们拉到身后。苏晚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岔路。
角落里的东西动了一下，发出一阵微弱的咳嗽声。手电筒的光束照过去，苏晚看清了——那是一个穿着破烂军装的老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正蜷缩在一个破麻袋上，怀里紧紧抱着一杆老式步枪。
老人被光束晃到眼睛，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黯淡下去，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又是来抢东西的？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不是来抢东西的。”苏晚放下砍刀，语气尽量放缓，“我们是避难的，路过这里。您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苏晚，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身体都蜷缩成一团。苏晚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淤青，像是被绳子捆过的痕迹。
“他好像受伤了。”赵姐忍不住说道，想要上前，却被苏晚拦住了。
“等等。”苏晚的目光落在老人怀里的步枪上——枪身虽然陈旧，但保养得很好，枪口的磨损程度显示它最近还被使用过。更重要的是，枪托上刻着一个模糊的印记，像是一个徽章，苏晚在假安全区守卫的制服上见过类似的图案。
“您认识假安全区的人，对吗？”苏晚问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
老人的身体猛地一僵，咳嗽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变得凶狠起来：“你们……是他们的人？”
“我们和他们是敌人。”苏晚说道，“他们用噬能晶吸收晶体能量，用活人做实验，还建立假安全区欺骗幸存者……您是不是被他们抓来的？”
老人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松开怀里的步枪，叹了口气：“我是看守这里的守卫……三个月前，他们突然把我关在这里，说要我守着‘东西’，但什么都没给我，只留下这杆枪和一点吃的。”
“守着什么东西？”苏晚追问。
老人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墙壁：“他们说……墙后面有‘宝贝’，是大人特意留下的，不能让任何人靠近。但我敲过，是实心的水泥墙，什么都没有。”
苏晚走到墙壁前，用手敲了敲，确实是实心的。但她口袋里的蓝色晶体突然微微发烫，一种熟悉的共鸣感传来——墙后面有晶体，而且不止一块，能量波动温和而稳定，与之前遇到的变异晶体截然不同。
“王浩，有没有工具？”苏晚问道，“我想看看这面墙后面是什么。”
王浩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锤子和凿子：“试试吧，这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说不定能凿开。”
张强和李阳也过来帮忙，西人轮流用锤子砸向墙壁。水泥块簌簌落下，很快就凿出了一个小洞。苏晚用手电筒往里照去，瞳孔骤然收缩——
墙后面不是实心的，而是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堆放着十几个金属盒子，每个盒子里都嵌着一块淡金色的晶体，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蓝色晶体的能量波动完美契合。
“这是……纯净晶体！”陈教授也凑了过来，看到里面的景象，失声喊道，“没有被病毒污染的原始晶体！这种晶体不仅能提供能量，还能中和病毒！如果能利用它们，我们甚至能研制出彻底治愈病毒的药剂！”
老人也愣住了，喃喃道：“原来……他们让我守的是这个……”
苏晚的心跳得飞快。她知道纯净晶体的价值——前世，这种晶体只在传说中存在，据说能净化一切病毒，是末世里最珍贵的宝藏。假安全区的人显然早就发现了这里，却一首没有取走，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小心。”苏晚突然说道，目光落在老人的裤脚——那里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泥土，而防空洞里的泥土都是灰褐色的。“您刚才……离开过这里？”
老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躲闪：“我……我只是去外面找些水……”
“外面的丧尸早就被假安全区的人清理干净了，找水根本不需要走太远。”苏晚步步紧逼，“您是不是给他们发了信号？告诉他们我们在这里？”
老人张了张嘴，还想辩解，防空洞入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紧接着是石板被移开的声响，以及疤脸男人嚣张的吼声：“苏晚！别躲了！把纯净晶体交出来，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所有人都脸色大变。张强立刻将孩子们护在身后，李阳握紧了长矛：“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苏晚看向老人，眼神冰冷：“是你告诉他们的，对吗？他们答应你，只要把我们引来，就放你出去。”
老人瘫坐在地上，眼泪流了下来：“我没办法……我儿子在他们手里……他们说只要我照做，就放了我儿子……”
“你被骗了。”苏晚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丝疲惫，“他们根本不会放你儿子，就像他们骗老周一样。”
防空洞的通道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疤脸男人带着十几个守卫冲了进来，手里都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苏晚一行人。
“把晶体交出来！”疤脸男人冷笑一声，手里把玩着那块黑色的噬能晶，“别逼我动手，这里可是个埋尸的好地方。”
苏晚慢慢后退，靠在嵌着纯净晶体的墙壁前。她知道，这一次，他们躲不掉了。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蓝色晶体，又看了看墙后的纯净晶体，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中形成。
或许，不用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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