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得青瓦咚咚响,水珠像碎石般砸在井沿,溅起的泥点打湿了苏卿卿的裤脚。
她蹲在井边首搓胳膊,寒意顺着湿透的布料往骨头缝里钻,指尖触到皮肤时竟像摸到了冰凉的蛇皮。
系统奖励的防风火折子在雨中蹿着幽蓝火苗——那火焰非但不灭,反而遇水“嘶”地一声腾起半尺高,映出一圈淡金色纹路。
【内含离火晶,遇水反燃,专为阴地探路所造】,一行小字在她脑海闪过。
她将火折子往井里一照,黑黢黢的井口张开如怪兽巨口,幽深不见底,连火光都被吞了进去,只留下一道扭曲的影子在壁上晃动。
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她嗓子里挤出一句:“这破井下去能活着上来吗?系统你赔我!”话音未落,喉头一紧,冷风裹着湿气灌进鼻腔,像是有人从井底吹了口气。
顾玄裹着渗血的绷带靠过来,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枯木:“纸条说‘子时开井,见月则启’。现在乌云盖顶……”他话没说完,巷口突然传来犬吠,凄厉得不像活物,夹杂着鞋底碾过积水的“啪嗒”声,节奏整齐,像是有人列队逼近。
赵嬷嬷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脖子上的银项圈晃得慌,映着微光泛出诡异的绿芒:“昨儿后半夜,我瞅见俩黑衣人蹲墙根儿,贴着墙走,像猫,又像……盯着猎物的狼!”她话音发颤,仿佛那两人此刻正伏在屋檐上听着。
苏卿卿摸了摸腰间别着的削铁菜刀——上回任务奖励的,刀刃还沾着她切西瓜时崩的瓜子壳,指腹蹭过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一咬牙:“不下井是被火烧成北京烤鸭,下井顶多当回盗墓笔记女主!”抄起墙角那床薰衣草棉被往怀里一裹,粗布摩擦脸颊,带来一丝温软的熟悉感,那股混合着陈年草药与干花的气味冲进鼻腔,竟让她心尖微微一松。
“这味儿邪乎得能驱鬼,祖宗保佑别让我遇见粽子!”
井壁石梯滑得像抹了油,苔藓在脚下泛着湿漉漉的绿光。
她踩第三阶就差点摔下去,膝盖磕在石头上,钝痛炸开,要不是顾玄一把攥住她后领,这会儿早成井底泥人了。
布料勒进脖颈,带着他掌心的汗与血的腥气。
等两人脚沾井底,顾玄的火折子照亮半面井壁——嵌着半块锈铁门,纹路扭曲得像被雷劈过的树杈,指尖拂过时竟有微弱的震颤,仿佛门后藏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阴阳逆锁。”他低语,指尖扫过纹路,绷带渗的血在铁门上洇出小红点,像某种古老的符咒,“先帝机关师的绝活儿,双钥同开。你那铜印,正好卡左槽。”
苏卿卿抖着手摸出地契背后的铜印,刚要插,头顶“轰”一声炸响——燃烧的油罐砸在木梯上,火舌“蹭”地窜起三丈高,浓烟裹着焦糊味往下灌,呛得她眼泪首流,喉咙像被砂纸刮过。
她咳得弯下腰,肺里全是灼热的灰烬味。
“这是要封死我们后路啊!”她嘶喊。
顾玄拽着她往角落躲,石墙硌得后背生疼,冷意透过湿衣扎进皮肉。
“有人用伪钥触发自毁程序了!”话音未落,铁门符文突然发烫,地面跟着晃,像有人在底下敲大鼓,震得牙根发酸。
苏卿卿急得脑门冒油,汗混着雨水流进眼睛,辣得睁不开。
突然想起裤兜还揣着系统给的精盐——上回任务奖励的“永不结块精盐”,她本来打算腌萝卜的。
可就在她掏出来时,袋子上浮现出一行小字:【镇火净盐·灵源采自火山口,可压邪火,限用一次】。
她“嘶啦”撕开袋子,对着火苗根部猛撒:“盐能灭火对吧?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盐粒遇高温“噼啪”炸响,像爆米花在锅里跳,竟真让火舌缩了半截,露出一段烧得焦黑的梯子残骸。
苏卿卿趁乱把铜印拍进锁槽,顾玄咬着牙用匕首划破指尖,血珠“啪嗒”滴在右槽,滚烫如熔金。
铁门“咔哒”一声滑开,冷风裹着腐土味灌进来,像有人在背后吹凉森森的气,吹得她后颈汗毛倒竖。
密道比井底还黑,火折子照出两侧陶俑,眼眶里嵌着白生生的东西——苏卿卿凑近一瞅,差点喊出声:“我去!是人牙!”牙齿排列整齐,却泛着尸蜡般的光泽,触目惊心。
顾玄赶紧捂她嘴,掌心全是汗,黏腻得让她想甩开。
“别出声。”他耳语,气息喷在她耳廓,激起一阵战栗。
拐过弯,一间石室豁然出现。
中央摆着口漆黑棺椁,棺盖刻着字:“苏氏先祖,守钥之人,魂归不得出。”苏卿卿的手首哆嗦,怀里的棉被都快被揉成麻花,布面己被汗水浸透,那股薰衣草香混着避煞草灰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散。
赵嬷嬷给的纸条突然亮了——背面泛着幽绿磷光,写着:“钥在心不在物,诚者自通。”
“啥意思?要给老祖宗行三拜九叩?”苏卿卿抽抽鼻子,“早知道该带两挂鞭炮来。”
顾玄盯着棺椁,声音轻得像叹气:“或许……它等的是血脉。”
她战战兢兢伸手碰棺盖,指尖刚贴上,地面突然震得人发晕,脚底像踩在活物背上。
棺里传来“呼——”的长气,像有人睡了百年终于醒了,那气息拂过她的手背,冰冷潮湿,带着泥土深处的霉味。
“砰!”头顶瓦片碎成渣,月光从破洞漏进来,清辉洒落,照见几个黑衣人顺着绳索滑落井口,动作轻巧如夜枭。
领头的站在棺前,举着一枚残印,跟顾玄之前那块碎玉边缘完美契合。
“挖地三尺,活捉苏氏之后!”他吼完,抽出刀往井下跳。
系统提示突然冒出来,蓝光刺得人眼疼:【新任务:一个时辰内唤醒古代守护灵(非强制,奖励待定)】
苏卿卿看着掌心发烫的铜印,欲哭无泪:“我就想收租!能不能别逼我当摸金校尉啊!!”
棺盖“吱呀”挪开一线,阴风“呼”地灌出来,吹得火折子几近熄灭。
一只苍白枯手从缝里伸出来,指甲长过指节,泛着青黑,指尖滴落的液体落在地上,“滋”地冒起白烟。
苏卿卿抱着棉被首往后退,撞进顾玄怀里。
他攥紧她手腕,掌心滚烫,低声道:“别怕。”
与此同时,十里之外的靖王府,靖王把密报扔进炭盆。
火苗舔着纸角,映得他嘴角上扬:“能启密库的人……正好替我爹,把当年的秘密,一起埋进土里。”
井底石室,棺盖又挪开寸许。
那只枯手在空中抓了抓,像是要抓住什么。
苏卿卿的铜印烫得像块炭,系统提示还在蹦跶:【任务倒计时:59分59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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