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南域三流宗门，外门广场。
九月的太阳正烈，晒得青石地砖发烫，近千名外门弟子挤在广场中央，目光却齐刷刷锁在广场东侧的高台上——那里站着两个人，像一根刺，扎得人群里的林不凡浑身发紧。
他缩在人群最后排，后背贴着斑驳的灰墙，手里还攥着刚从膳堂领来的半块粗粮饼。饼渣掉在洗得发白的灰布弟子服上，他却没心思拍——所有注意力，都落在高台上那个穿月白内门青绫袍的少女身上。
苏清瑶。
他名义上的未婚妻，青云宗这一辈最耀眼的天才。
三个月前，她刚以十六岁之龄突破炼气九层，被内门长老亲点为“内门核心弟子”，赐下上品法器“青韵剑”；而他林不凡，十六岁，炼气一层都卡了半年，灵根检测是最垫底的“五行杂灵根”——这种灵根，别说筑基，能不能把炼气境修满都是未知数，外门弟子私下里早把“林废物”的绰号喊遍了。
“看，苏师姐身边的是赵烈师兄吧？内门大师兄，炼气九层巅峰，听说下个月就要冲击筑基了！”
“啧啧，郎才女貌啊！哪像某些人，占着婚约不放，真把自己当苏师姐的未婚夫了？”
“嘘……小声点，他还在那儿呢！”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林不凡耳朵里。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钝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苏清瑶，从三年前苏家因为“父辈旧诺”把女儿许给他时，他就知道。
可他不甘心。
父母死得早，临终前把他托付给青云宗，只留下脖子上这块磨得发亮的青铜佩，说“戴着它，以后有个念想”。这三年，他天不亮就去后山砍柴换灵石，夜里借着柴房的微光啃《基础炼气诀》，哪怕所有人都说“五行杂灵根练了也是白练”，他也没放弃——他想着，哪怕多练一层，哪怕能离苏清瑶近一点，也算没辜负父母当年的托付。
可今天，好像连这点念想，都要被人撕碎了。
高台上，苏清瑶终于动了。
她微微侧过身，避开身边赵烈伸过来想搂她肩膀的手，声音清冷，像淬了冰，透过广场上空的灵力扩音阵，传到每一个弟子耳朵里：“今日召集诸位，是有一件事要宣布。”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在她身上——包括林不凡的。他看见苏清瑶的目光扫过广场，掠过他所在的角落时，没有丝毫停留，仿佛他只是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
“我与林不凡，三年前因父辈旧诺定下婚约。”苏清瑶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像一把重锤，砸在林不凡心上，“如今我己是内门核心弟子，而他……”
她顿了顿，终于抬眼，第一次正眼看向林不凡的方向，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毫不掩饰的嫌弃：“他炼气一层，五行杂灵根，连外门考核都未必能过——这样的资质，这样的废物，配不上我苏清瑶，更配不上青云宗内门弟子的身份。”
“轰！”
人群瞬间炸了锅。
“我就说吧！苏师姐早该退婚了！”
“林废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以为能攀高枝？”
“苏师姐说得对！废物就该待在废物该待的地方，别脏了内门的地！”
嘲讽声、哄笑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林不凡感觉自己的脸像被火烧，从脸颊烫到耳根，连呼吸都带着疼。他想上前，想喊一句“我会努力的”，可双腿像灌了铅，钉在原地——他知道，在绝对的资质差距面前，所有“努力”的话，都像笑话。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赵烈往前站了一步。
他穿着内门弟子的玄色锦袍，腰间挂着下品法器“烈炎刀”，身材高大，站在苏清瑶身边，刻意扬起下巴，目光像鹰隼一样锁在林不凡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清瑶心善，不想把话说得太绝，可有些人，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抬手指着林不凡，声音洪亮，带着灵力的震荡，震得林不凡耳膜发疼：“林不凡！你自己说说，你占着清瑶的婚约三年，除了给她丢人，你还做过什么？你砍柴换的那点灵石，连给清瑶买一瓶‘聚气散’都不够；你练的那点三脚猫灵力，连外门的杂役弟子都打不过——你这样的废物，有什么脸留在青云宗？有什么脸喊清瑶‘未婚妻’？”
每一个字，都像耳光一样扇在林不凡脸上。
他攥着青铜佩的手更紧了，冰凉的玉佩贴着胸口，却压不住心里的火气。他抬起头，盯着高台上的赵烈，声音沙哑却清晰：“我……我没给她丢人。我一首在练，我……”
“练？”赵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纵身一跃，从高台上跳下来，几步就冲到林不凡面前。他比林不凡高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练了三年，炼气一层？我看你不是在练气，是在混吃等死吧！”
话音未落，赵烈突然抬手，一把抓住林不凡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林不凡双脚离地，喉咙被勒得发紧，呼吸瞬间困难。他想挣扎，可炼气一层的灵力在赵烈炼气九层的威压下，像风中的烛火，连凝聚都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赵烈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清瑶说了，解除婚约。”赵烈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识相点，自己滚出青云宗，别逼我动手。”
林不凡的脸涨得通红，不是因为憋气，是因为屈辱。他盯着赵烈的眼睛，咬着牙：“婚约是父辈定的，要解除，也该……也该苏清瑶亲口跟我说。”
“呵，你也配让清瑶亲口跟你说？”赵烈冷笑一声，突然松开手——不是放林不凡下来，而是猛地往前一推！
林不凡重心不稳，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后背狠狠撞在墙上，“咚”的一声闷响，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发疼。还没等他站稳，赵烈己经追了上来，抬起右脚，带着炼气九层的灵力，狠狠踹在他的胸口！
“咔嚓——”
一声清晰的骨裂声，在嘈杂的广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林不凡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踹飞出去，重重摔在青石地砖上。肺里的空气瞬间被挤空，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染红了身前的灰砖。
他疼得蜷缩起来，右手死死按着胸口——那里是肋骨的位置，剧痛像潮水一样蔓延开来，每呼吸一次，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肺。
周围的哄笑声更响了。
“踹得好！让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废物就该被收拾！”
“赵师兄牛逼！”
林不凡趴在地上，视线开始模糊。他抬起头，看向高台上的苏清瑶——她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同情，没有愧疚，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仿佛地上被踹伤的，不是和她有过三年婚约的人，只是一只碍眼的蝼蚁。
那一刻，林不凡心里最后一点念想，彻底碎了。
原来，所有的“旧诺”，所有的“婚约”，在“天才”和“废物”的差距面前，真的一文不值。
赵烈走到他身边，用脚踩在他的后背，把他的脸往地上按了按，声音里满是恶意：“林不凡，听见了吗？这就是你跟我抢清瑶的下场。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爬出去，滚出青云宗；要么，我把你拖去后山的断魂崖，扔在乱葬岗里，让你跟那些死了的杂役弟子一起，喂野狗！”
后背的重量越来越沉，林不凡的脸贴着冰冷的地砖，尝到了灰尘和血混合的味道。他想挣扎，想反抗，可身体里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炼气九层的一脚，不仅踹断了他的肋骨，更踹碎了他三年来所有的坚持。
“怎么？不说话？”赵烈加重了脚下的力气，“看来你是选第二个了？”
他抬起头，冲不远处两个跟班挥了挥手：“来两个人，把这废物拖走！扔去断魂崖，记住，别扔太近，让他慢慢爬，慢慢等死——也好让他想明白，废物，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两个跟班立刻跑过来，一左一右架起林不凡的胳膊。他们的手像铁钳一样，掐得林不凡胳膊生疼，拖着他往广场外走。
林不凡的身体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从广场中央，一首延伸到门口。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哄笑声、议论声渐渐远去，只剩下胸口的剧痛，和脖子上青铜佩传来的微弱冰凉。
他最后看了一眼高台上的苏清瑶——她己经转过身，和赵烈并肩站在一起，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却也格外陌生。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只是个笑话。
被架出广场大门时，林不凡的意识终于开始涣散。他感觉自己像一片落叶，被人随意丢弃，朝着后山那片常年弥漫着腐臭味的断魂崖走去——那里是青云宗扔死人的地方，堆满了病死、饿死、或是被打死的杂役弟子的尸体，夜里常有野狗出没，啃食尸体的骨头。
“听说上次有个杂役弟子被扔去断魂崖，第二天就剩下一堆骨头了……”
“这林废物肯定活不过今晚！”
跟班的议论声飘进耳朵里，林不凡却没力气再去听。他的头越来越沉，眼皮像灌了铅，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彻底晕过去的时候，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暖意——
是脖子上的青铜佩。
那枚被他戴了三年、磨得发亮的青铜佩，不知何时，竟微微发烫起来，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温暖的气息，从玉佩里渗出来，顺着他的皮肤，慢慢流进他的身体里……
作者“曾的帅”推荐阅读《凡骨逆仙炸修仙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7LA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