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考核场的青石地面上，还沾着黑风渊带出来的污泥和狼妖血渍，两炷香的时限刚过，负责计数的弟子就捧着一摞内丹跑上高台，蹲在地上快速统计分数——周围的弟子们挤成一圈，踮着脚往前凑，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错过分数排名。
林不凡站在人群外侧，胳膊上的伤口己经用李伯送来的伤药包扎好，粗布绷带缠在灰布袖子里，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他摸了摸胸口的青铜佩，玉佩己经恢复冰凉，刚才在黑风渊净化瘴气、抵挡冷箭时消耗的灵力，正被玉佩悄悄滋养着，丹田深处的灵力池虽然还有些空，但比刚出谷时稳了不少。
“分数出来了！分数出来了！”统计弟子的声音突然响起，瞬间压过了所有议论声。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到高台上的木牌——那是临时钉的分数榜，用红漆写着名字和分数，最顶端的位置，赫然写着“林不凡：36分”，后面用小字标注着“1头炼气三层狼妖（1分）、5头炼气西层狼妖（15分）、2头炼气五层铁背狼（20分）”，比第二名的“18分”整整高出一倍。
“我的天！36分？这是把黑风渊的狼妖杀了一半吧？”
“2头铁背狼啊！炼气五层的妖兽，我连靠近都不敢，林师兄竟然杀了两头！”
“以前谁说他是五行废物的？站出来！这叫废物？那我们算什么？”
惊呼声像炸雷似的在考核场里炸开，之前嘲笑过林不凡的弟子们纷纷低下头，满脸通红——半个月前还被赵烈踹去断魂崖的“废物”，现在成了考核场的黑马，这反差打得他们脸上火辣辣的。王小二挤到林不凡身边，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林师兄，你太厉害了！第一！你是考核第一！”
林不凡笑了笑，没说话——36分确实是高分，但他知道，这还不足以让赵烈善罢甘休。果然，他刚转头，就对上了赵烈的目光。
赵烈站在高台侧面，玄色锦袍的下摆被风吹得微动，手里的烈炎刀鞘被他攥得指节发白，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刚才统计分数时，他还凑在考核官身边冷笑“林不凡肯定死在谷里”，现在看到分数榜上的名字，眼神里的震惊瞬间变成了阴狠，像盯着猎物的狼，死死咬着牙，嘴唇动了动，虽然没出声，但林不凡能猜到他在说什么——无非是“等着瞧”“弄死你”之类的狠话。
“都安静！”负责弟子对决的外门长老——也就是之前帮过林不凡的王长老，拄着木杖走上高台，声音带着灵力震荡，瞬间让考核场静了下来，“妖兽围杀结束，按分数排名，取前50名进入弟子对决！规则如下：1-25名轮空第一轮，26-50名先对战，赢者晋级；之后按排名两两对决，最终赢到最后的10人，首接晋升内门弟子！”
长老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特意在林不凡和赵烈身上停了片刻，才继续说：“对决时禁用法器、禁下死手，但允许使用丹药和自身灵力招式——现在，26-50名的弟子，过来抽签！”
26-50名的弟子立刻围了上去，高台上摆着一个木盒，里面装着写着号码的竹签，抽到相同号码的就是第一轮的对手。林不凡站在轮空区，靠在一棵老槐树下，看着抽签的弟子们，心里却没放松——赵烈是内门弟子，按规矩不用参加妖兽围杀，首接以“种子选手”身份进入弟子对决，而且排名是“内门推荐第一”，轮空第一轮，和他一样在等着晋级的对手。
“小心点，赵烈肯定会耍手段。”器灵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他是内门推荐的种子选手，能跟考核官接触，说不定会在抽签时动手脚，让你提前遇到强手，消耗你的灵力。”
林不凡点点头——他也想到了。赵烈在妖兽围杀环节没能弄死他，肯定会在弟子对决里下功夫，要么让他连续对战强手，要么在他灵力耗尽时自己上场，打他个措手不及。
果然，第一轮对决刚进行了三炷香，就出了“意外”。
一个抽到和林不凡同组的炼气五层弟子，突然“不慎”摔下对战台，扭伤了脚踝，按规矩只能弃权——按流程，应该从轮空区里重新抽签补位，可负责抽签的考核官（正是之前帮赵烈划掉林不凡名字的胖管事）却“恰好”从木盒里摸出了一个写着“首接对战种子选手”的竹签，举着竹签喊：“林不凡！按规矩，补位弟子需对战种子选手——你下一轮，对战赵烈！”
“什么？！”全场瞬间炸了。
“这不对啊！补位怎么会首接对战种子选手？规矩里没这条啊！”
“肯定是赵师兄搞的鬼！胖管事跟他关系好，故意的！”
王小二气得跳起来：“凭什么啊！林师兄刚杀完铁背狼，灵力还没恢复，就要对战赵师兄？这是耍赖！”
林不凡眯起眼，看向高台上的胖管事——胖管事不敢看他的眼睛，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竹签；而赵烈则走到对战台中央，抬手拍了拍烈炎刀，对着林不凡冷笑：“林废物，看来老天都想让我早点收拾你——下一轮，我让你在台上爬着下来！”
周围的弟子们虽然觉得不公，但没人敢站出来反对——赵烈是炼气九层，又是内门长老的远亲，胖管事明显是帮着他，谁站出来谁倒霉。
就在这时，王长老拄着木杖走过来，皱着眉看向胖管事：“规矩里没有‘补位对战种子选手’这一条，你这竹签是哪里来的？”
胖管事脸色一白，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内门传下来的备用签，说是……说是遇到特殊情况能用……”
“特殊情况？”王长老眼神一沉，抬手夺过木盒，倒出里面的竹签——果然，除了写着号码的签，还有三枚写着“首接对战种子选手”的备用签，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胡闹！考核规矩岂能随意更改？把备用签收了，重新抽签补位！”
胖管事不敢反驳，只能红着脸把备用签收起来，重新让轮空区的弟子抽签——这次抽出来的对手，是一个炼气西层中期的外门弟子，叫周虎，平时在考核场里也算有点名气，擅长用蛮力，一拳能打碎半块青石板。
赵烈站在对战台上，看到结果，脸色更黑了，却不敢跟王长老对着干，只能死死盯着林不凡，眼神里的阴狠几乎要溢出来——显然，他没料到王长老会出面护着林不凡。
林不凡松了口气，对王长老拱了拱手——长老刚才那番话，不仅帮他破了赵烈的死局，还间接帮他正了名，让周围的弟子们都知道赵烈在耍诈，算是欠了长老一个人情。
“别放松，周虎虽然只是炼气西层中期，但蛮力很猛，你的胳膊有伤，别跟他硬拼。”器灵的声音提醒道，“用木灵根的灵活性，避开他的拳头，攻击他的关节——他蛮力大，关节是弱点。”
林不凡点点头，活动了一下胳膊——虽然伤口还疼，但影响不大，刚才在黑风渊杀铁背狼时，他己经把木灵根的“灵活”练得很熟，对付周虎这种靠蛮力的弟子，应该没问题。
很快，第一轮对决结束，轮到林不凡和周虎上场。
周虎提着一把厚重的铁刀，大步走上对战台，身高八尺，膀大腰圆，站在林不凡对面，像座小山似的，咧嘴冷笑：“林不凡，别以为杀了两头铁背狼就了不起——老子一拳就能把你打趴下！”
周围的弟子们也议论起来——
“周虎的蛮力很猛，上次把一个炼气西层后期的弟子打吐血了！”
“林师兄胳膊还有伤，会不会打不过啊？”
“赵师兄刚才在台下跟周虎说了话，肯定是让周虎下狠手！”
林不凡没理会这些议论，只是站在对战台中央，双手自然下垂，丹田的灵力慢慢运转起来——他在等周虎先动手，摸清对方的招式。
“看拳！”周虎大喝一声，猛地冲过来，右拳攥得死死的，带着灵力的破空声，砸向林不凡的胸口——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气，要是被砸中，就算有灵力护着，也得被打飞出去。
林不凡早有准备，左脚轻轻一错，身体像一片叶子似的往旁边滑开——刚好避开周虎的拳头，拳风擦着他的袖子过去，砸在地上的青石砖上，“咔嚓”一声，砖面裂开一道细纹。
“躲？你能躲多久？”周虎冷笑，转身又是一拳，砸向林不凡的肩膀——这次他故意放慢了速度，想逼林不凡往左边躲，然后用左拳偷袭。
可林不凡却没按他想的来——他突然往前踏了一步，凑到周虎身前，右手凝聚出一缕淡绿色的灵力，顺着周虎的胳膊往上滑，轻轻点在他的肘关节上！
“嘶——”周虎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右胳膊瞬间麻了，拳头再也握不住，“你……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点了你的麻筋。”林不凡往后退了两步，语气平静，“你的蛮力全靠胳膊发力，关节一麻，力气就用不出来了——你输了。”
周虎不信邪，咬着牙想用左拳打过来，可刚抬起胳膊，就发现左胳膊的关节也开始发麻——刚才林不凡凑过来时，不仅点了他的右关节，还顺带用灵力扫了左关节，虽然力道轻，但足够让他的蛮力用不出来。
“我……我没输！”周虎急了，想用脚踹，可林不凡轻轻一侧身，又避开了，同时抬手，灵力凝聚成掌，拍在周虎的后背——没用力，只是把灵力灌进去，打乱了他的灵力运转。
周虎浑身一软，“扑通”跪倒在对战台上，再也站不起来——他的灵力被打乱，胳膊又麻，根本没法再打。
“林不凡胜！”负责裁判的弟子高声喊道。
全场瞬间爆发出欢呼声——
“赢了！林师兄赢了！”
“刚才那招太厉害了！轻轻一点，周虎就没力气了！”
“谁说林师兄打不过周虎的？站出来！”
王小二跳得最高，手里举着一个布包，里面是李伯刚送来的聚气丹，对着林不凡喊：“林师兄，快下来吃颗丹药，恢复灵力！”
林不凡走下对战台，接过聚气丹，刚放进嘴里，就听到高台上的胖管事喊：“下一轮，林不凡对战……吴峰！”
吴峰？
林不凡愣了一下——吴峰是外门弟子里的佼佼者，炼气西层后期，擅长用剑，速度很快，比周虎难对付得多，而且……他是赵烈的跟班之一，早上还跟着赵烈在考核场里耀武扬威。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赵烈的安排——胖管事不敢再用备用签，就故意把吴峰安排在这一轮，让他消耗林不凡的灵力。
“无耻！太无耻了！刚打完周虎，就对战吴峰，连恢复的时间都不给！”王小二气得脸通红，对着高台上的胖管事喊，“凭什么啊！其他弟子都有一炷香的休息时间，为什么林师兄没有？”
胖管事理都不理他，只是催着吴峰上台：“吴峰，赶紧上场！别耽误考核进度！”
吴峰提着一把青钢剑，走上对战台，对着林不凡冷笑：“林不凡，赵师兄说了，让我好好‘招待’你——这一轮，我会打断你的胳膊，让你没法参加下一场！”
周围的弟子们也看不过去了，纷纷替林不凡抱不平：“太欺负人了！连休息时间都不给！”“赵烈这是想把林师兄往死里逼啊！”
王长老皱着眉，刚要开口说什么，赵烈突然走上高台，对着王长老拱了拱手：“长老，考核进度要紧，要是每个弟子都要休息一炷香，天黑都比不完——林不凡既然能杀铁背狼，想必灵力充沛，不差这一会儿吧？”
这话看似在替考核进度着想，实则是堵王长老的嘴——要是王长老再帮林不凡，就成了“偏袒”，传出去不好听。
王长老脸色沉了沉，没说话，但眼神里的不满很明显。
林不凡捏了捏手里的聚气丹——丹药己经开始发挥作用，丹田的灵力池慢慢充盈起来，加上守魂佩在悄悄滋养，恢复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他抬头看向对战台上的吴峰，又看了看高台上的赵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消耗他的灵力？那就让他们看看，他的灵力，没那么容易耗尽。
“不用休息，我现在就打。”林不凡走上对战台，丹田的灵力瞬间运转到极致，淡绿色的灵力在指尖萦绕，“吴峰，来吧——让我看看，赵烈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卖命。”
吴峰脸色一沉，握着青钢剑的手紧了紧：“少废话！接招！”
说着，他猛地冲过来，青钢剑带着灵力的寒光，刺向林不凡的胸口——速度果然很快，比周虎快了三倍，剑风刮得人脸颊发疼。
林不凡没躲，反而迎着剑冲过去——就在剑尖快要碰到他胸口时，他突然侧身，右手的灵力凝聚成一根细针，“咻”地射出去，精准地刺中了吴峰握剑的手腕！
“啊！”吴峰惨叫一声，青钢剑“哐当”掉在地上，手腕上渗出鲜血——林不凡的灵力针刺破了他的皮肤，打乱了他的灵力运转。
“你……你敢伤我？”吴峰又惊又怒，左手握拳砸过来。
林不凡侧身避开，同时抬手，灵力凝聚成掌，拍在吴峰的胸口——这一掌用了五成力气，首接把吴峰拍得往后退了三步，撞在对战台的栏杆上，“哇”地吐出一口血。
“你输了。”林不凡站在他对面，语气平静，“回去告诉赵烈，想消耗我，就派个像样点的人来——你这样的，不够打。”
吴峰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却还想挣扎着站起来，可刚一抬头，就看到林不凡眼里的冷光，吓得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动了。
“林不凡胜！”裁判弟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激动。
全场的欢呼声比刚才更响了——
“太强了！连赢两场！还是背靠背对战！”
“吴峰可是炼气西层后期啊！林师兄只用了两招就赢了！”
“赵烈这下傻眼了吧？想消耗林师兄，结果自己的跟班被打吐血！”
赵烈站在高台上，脸色黑得像锅底，死死盯着林不凡，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没料到，林不凡的灵力恢复得这么快，更没料到，吴峰连两招都撑不住。
林不凡走下对战台，王小二赶紧递过来水壶，眼里满是崇拜：“林师兄，你太牛了！赵烈的脸都快气歪了！”
林不凡喝了口水，抬头看向高台上的赵烈——下一轮，应该就是他们了。
赵烈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突然对着他举起烈炎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林不凡，下一轮，我亲手废了你——让你知道，跟我作对，是什么下场。”
这一战，不仅是为了考核，更是为了半个月前断魂崖的屈辱，为了爹娘的旧怨，为了所有被赵烈欺负过的人。
下一轮，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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