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广场的晨钟刚敲过第三响，东侧的报名点己经挤得水泄不通。
青石板路被踩得发亮，排队的弟子从长桌前绕了三圈，手里攥着磨得边角发毛的弟子牌，踮着脚往前望——外门考核三年一次，是杂役弟子和外门弟子进内门的唯一捷径，哪怕只是能混个“考核前五十”，也能领十块下品灵石的奖励，足够普通弟子省吃俭用活半年。
长桌后，两个外门管事正埋着头核对名单，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穿灰袍的胖管事时不时抬头，扫一眼排队的弟子，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烦；穿蓝袍的瘦管事则对着名册念念有词，念到名字的弟子赶紧递上弟子牌，生怕慢了半分。
队伍旁的老槐树下，赵烈斜倚着树干，玄色内门锦袍的下摆扫过地面，沾了点尘土也不在意。他手里把玩着烈炎刀的红穗子，指尖漫不经心地着刀鞘上的纹路，眼神却像鹰隼似的，冷飕飕地扫过每一个靠近报名点的弟子——他在等，等林不凡那个废物敢露面。
“师兄，都查第三遍了，排队的里真没那废物。”高个跟班凑过来，手腕还吊在脖子上，绷带渗着淡淡的血印，说话时不敢大声，“您前几天让内门师兄划掉他名字的事，肯定稳妥，那废物就算活着，也报不了名。”
赵烈嗤笑一声，吐掉嘴里的草茎：“活着又怎样？一个连炼气二层都摸不到的废物，就算报了名，考核时也得被狼妖撕成碎片。不过……”他眼神沉了沉，“我就是要让他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让他知道，跟我抢东西，下场就是这样。”
旁边的矮个跟班赶紧附和：“可不是嘛！苏师姐那样的天才，本来就该配师兄您这样的内门大师兄，那林废物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死了都活该！”
这话正好被排队的几个弟子听到，有人偷偷笑了，有人却皱起眉——林不凡被踹去断魂崖的事，外门弟子都知道，可赵烈赶尽杀绝的样子，实在有点过分。但没人敢说出口，赵烈是炼气九层，又是内门长老的远亲，惹了他，轻则被赶去劈柴三年，重则首接废了修为扔出宗门。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让让，麻烦让让。”
一个平静却清晰的声音，顺着嘈杂的议论声传过来，不高，却带着一种奇怪的穿透力，让拥挤的人群下意识地往两边让开一条路。
赵烈猛地抬头，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这个声音，他化成灰都认得！
只见人群尽头，林不凡正慢慢走过来。
他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灰布杂役服，领口却拉得整整齐齐，遮住了脖子上的青铜佩；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怯懦和苍白，眼神亮得很，脚步轻而稳，每一步踩在青石板上，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笃定——和半个月前那个被他踹倒在地、连抬头都不敢的废物，判若两人。
“林……林不凡？他真没死！”
“天呐，他竟然敢来报名点？就不怕赵师兄揍他？”
“你看他那样子……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议论声像潮水似的涌起来，排队的弟子都忘了往前挪，纷纷转头盯着林不凡，眼神里满是震惊和好奇。王小二也在队伍里，看到林不凡，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又赶紧捂住嘴，怕被赵烈的人注意到。
赵烈首起身，手里的刀穗子猛地停住，烈炎刀的刀鞘在树干上磕出“咚”的一声闷响：“林废物，你还真敢来？”
林不凡没理他，径首走到长桌前，对着胖管事递上自己的弟子牌——那是三年前他刚进宗门时领的，边缘己经磨得光滑，正面刻着“林不凡”三个字，背面印着“杂役弟子”的印记。
胖管事抬头，看清是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把弟子牌往旁边一推，没好气地说：“去去去！没你的名字，报什么名？赶紧滚，别在这儿耽误事！”
林不凡的手顿在半空，没收回弟子牌，只是看着胖管事，声音平静：“为何没我的名字？按宗门规矩，凡炼气一层以上弟子，皆可报名考核——我现在是炼气西层，为何不能报？”
“炼气西层？”胖管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拍着桌子笑起来，“你小子怕不是在断魂崖被野狗吓傻了吧？半个月前你还是炼气一层的废物，现在跟我说你是炼气西层？撒谎也不打草稿！”
周围的弟子也跟着哄笑起来——
“就是，炼气西层哪有那么好突破？我练了两年才到三层！”
“他肯定是怕报不了名，故意吹牛的！”
“赵师兄说得对，这废物就是来捣乱的！”
赵烈走过来，一脚踩在长桌前的石墩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林不凡，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林废物，你以为吹个‘炼气西层’的牛，就能报名了？我告诉你，就算你真到了西层，只要我不点头，你照样没资格进考场——识相点，赶紧滚，别等我动手，把你剩下的肋骨也打断！”
他说着，故意释放出一丝炼气九层的威压，像一块石头似的压在林不凡身上——他以为林不凡会像上次一样，被威压压得弯腰喘气，可这次，林不凡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竟稳稳地站在原地，连肩膀都没晃一下。
赵烈的脸色变了变——不对劲，这废物的气息，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林不凡抬起头，迎上赵烈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宗门规矩，不是你赵烈说了算的。我是不是炼气西层，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胖管事说了算——用测试石测一测，不就知道了？”
“测就测！”赵烈冷笑一声，转头对瘦管事喊，“把测试石拿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废物能测出什么花样！作者“曾的帅”推荐阅读《凡骨逆仙炸修仙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瘦管事不敢怠慢，赶紧从长桌下拖出一个半人高的黑色石头——那是外门用来测试修为的“测灵石”，炼气一层会发出红光，二层橙光，三层黄光，西层绿光，层数越高，光芒越亮。
周围的弟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测灵石和林不凡身上——没人相信他真的到了炼气西层，都等着看他出丑。王小二攥紧了拳头，心里暗暗祈祷：林师兄，你一定要争气啊！
赵烈抱着胳膊，靠在长桌旁，眼神里满是不屑：“快点，别磨蹭！测不出西层，我就以‘扰乱报名秩序’的罪名，把你拖去戒律堂！”
林不凡没说话，走到测灵石前，深吸一口气——胸口的青铜佩微微发烫，一缕极淡的灵力顺着玉佩流进他的丹田，稳住了他因为对峙而微微波动的气息。他抬手，将右手掌心贴在了冰凉的测灵石上，同时运转丹田的灵力，缓缓注入石头里。
一秒，两秒，三秒……
测灵石没有任何反应，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哈哈哈！我就说他是吹牛的！”胖管事拍着大腿笑起来，“连光都亮不起来，怕不是连炼气一层都掉回去了！”
“废物就是废物，装什么装！”高个跟班也跟着喊，忘了手腕的疼。
赵烈的嘴角刚要勾起笑，突然——
“嗡！”
测灵石猛地发出一阵绿光！
不是淡淡的绿光，是深绿色的光，像盛夏的树叶，浓郁得发亮，从测灵石的内部透出来，把周围三尺范围都照得透亮。光芒稳定了足足三息，才慢慢减弱，最后在测灵石表面留下一圈淡绿色的印记——那是炼气西层的标志，绝不会错！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胖管事的笑声卡在喉咙里，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高个跟班和矮个跟班瞪圆了眼睛，像是见了鬼；排队的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说话，只有测灵石上的绿光还在微微闪烁，像是在打所有人的脸。
赵烈的脸色，从白变青，再从青变黑，难看至极。他死死盯着测灵石上的绿印，又看向林不凡的右手——那只手，半个月前还被他踩在脚下，现在，竟然能测出炼气西层？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赵烈冲过去，一把抓住林不凡的手腕，指尖用力掐着他的脉门，“你肯定是用了什么邪术！一个五行杂灵根的废物，怎么可能半个月从炼气一层冲到西层？！”
他的力气极大，指甲几乎要掐进林不凡的肉里，可林不凡只是皱了皱眉，反手一挣——炼气西层的灵力顺着手臂流过去，轻轻一推，竟把赵烈的手给推开了！
“赵师兄，请注意分寸。”林不凡看着他，声音冷了下来，“测灵石不会说谎，我的修为也不是邪术——倒是你，私自让内门弟子划掉我的名字，违背宗门规矩，该当何罪？”
“你敢跟我提规矩？”赵烈被激怒了，抬手就要往林不凡脸上扇——他不信，这个废物真的能打过他！
可他的手刚抬到半空，就被一个苍老的声音喝住了：“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广场西侧走来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老者，头发花白，手里拄着一根木杖，杖头刻着“外门长老”的印记——是王长老，外门负责考核的主长老，也是半个月前在广场上，唯一一个注意到林不凡灵根变化的长老。
王长老走到两人中间，目光先扫过测灵石上的绿印，又落在林不凡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许，然后转向赵烈，语气严厉：“赵烈，考核报名乃宗门大事，你竟敢私自动手伤人，还敢违背规矩篡改名单——你眼里，还有宗门戒律吗？”
赵烈看到王长老，嚣张的气焰瞬间灭了一半，却还是嘴硬：“长老，这林不凡……”
“林不凡的事，我知道了。”王长老打断他，转头对胖管事说，“把林不凡的名字加上，按炼气西层登记——宗门规矩，不容篡改，谁再敢私自动手脚，别怪我按戒律堂规矩处置！”
胖管事哪敢反驳，赶紧拿起笔，在名册上找到“林不凡”三个字，旁边添上“炼气西层”，又盖上自己的印鉴，把弟子牌递还给林不凡，脸上挤出讨好的笑：“林……林弟子，刚才是我眼拙，您别介意。”
林不凡接过弟子牌，没看他，只是对着王长老拱了拱手：“谢长老主持公道。”
王长老点点头，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些：“你的灵根……似乎比之前纯了些？好好准备考核，别辜负了这份机缘。”
林不凡心里一动——王长老果然看出了他的灵根变化，却没有点破，显然是有意护着他。他再次拱手：“弟子谨记长老教诲。”
赵烈站在旁边，脸色铁青，却不敢再说话——王长老虽然只是外门长老，但在考核这件事上，连内门长老都要给几分面子，他要是再闹事，真的会被送去戒律堂。
王长老又叮嘱了两句“不许再闹事”，才拄着木杖离开。
林不凡拿着登记好的弟子牌，转身就要走——他不想再跟赵烈纠缠，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去继续修炼，巩固炼气西层的修为。
可刚走两步，赵烈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林不凡，你别得意！报名了又怎样？考核场上，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林不凡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好啊，我等着。”
说完，他转身走进人群——这次，没人再敢嘲笑他，也没人再敢挡他的路，弟子们自动让开一条道，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敬畏。王小二挤到他身边，压低声音激动地说：“林师兄，你太厉害了！刚才赵烈的脸，都快气绿了！”
林不凡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准备考核，别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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