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廉被韩擒虎“请”去喝茶(估计喝的是辣椒水掺老虎凳),楚途怀里揣着那个打不开的青铜盒子,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忠勇伯府。一进门,他就把管家老钱和丫鬟仆役全都轰了出去,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对着桌上那个闷葫芦似的盒子大眼瞪小眼。
“祖宗哎!您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楚途用手指头戳着冰凉的盒盖,愁得首嘬牙花子,“看着像个骨灰盒吧,没缝儿;说是宝箱吧,连个锁眼都没有!难不成是幽冥教特供的……腌咸菜坛子?里面装的是老坛酸菜?”
他试着把盒子拿起来晃了晃,里面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好像有什么小东西在滚动。又凑到耳朵边使劲听,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屁都听不见。
“妈的,难道真要老子用锤子砸开?”楚途从墙角抄起一把用来镇纸(其实他从不镇纸)的铜锤,比划了两下,又犹豫了,“万一里面是啥易燃易爆品,或者一打开就喷毒烟……那我不就嗝屁着凉了?好不容易混成伯爷,还没享受几天呢!”
他放下锤子,又开始研究盒子上那些鬼画符似的纹路。纹路蜿蜒曲折,有些地方深,有些地方浅,摸起来凹凸不平。
“这玩意儿……看着咋有点眼熟呢?”楚途挠着后脑勺,总觉得在哪见过类似的图案。他猛地想起怀里的魂玉和幽冥戒,赶紧掏出来对比。
这一对比,还真让他看出了点门道!盒盖中心区域,那些最复杂的纹路,其走向和弧度,竟然和魂玉边缘的天然纹路有七八分相似!而盒子侧面一圈细密的刻痕,则隐隐与幽冥戒上那个火焰骷髅的印记轮廓吻合!
“卧槽!难道……这盒子得用魂玉和戒指才能打开?”楚途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玩呢?还带组合密码的?幽冥教这帮人防盗意识挺强啊!”
他赶紧把魂玉小心翼翼地按在盒盖中心的纹路上,严丝合缝!接着,又把戴着幽冥戒的手指,按在侧面那圈刻痕上。
屏住呼吸,等了大概三秒钟……啥反应没有。
“呃……姿势不对?”楚途又把魂玉拿起来,换个角度放上去,戒指也转了转方向……还是没动静。
“难道是……需要滴血认主?”楚途想起那些话本小说里的桥段,咬咬牙,狠心用匕首在指尖划了个小口,挤出一滴血,滴在魂玉和盒子的接触面上。
血珠顺着纹路滑落,依旧……石沉大海。
“靠!耍我呢!”楚途气得差点把盒子扔出去,“又是纹路又是戒指的,整得跟真的一样!结果屁用没有!浪费老子感情!”
他泄气地瘫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像个被戏耍的猴子。就在他准备放弃,考虑是不是真要用锤子暴力破解时,目光无意中扫过书桌上那本从碧波池密室带出来的、宸妃娘娘的羊皮手札。
手札的封面,是用一种暗金色的丝线绣着莲花和云纹,看起来……好像和这盒子上的某种辅助纹路有点像?
死马当活马医!楚途把手札拿过来,覆盖在盒盖一角那些看似装饰性的云纹上。
奇迹发生了!
当手札的封面接触到盒盖的瞬间,那暗金色的丝线竟然微微亮了起来!同时,盒盖内部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咔咔”声,像是机括在转动!
楚途心脏狂跳,赶紧把手札按紧。只见盒盖上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中心区域的魂玉发出温润的白光,侧面的幽冥戒也泛起幽蓝的微光!三样东西仿佛产生了某种共鸣!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从盒子内部传出,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盒盖竟然自动弹开了一条缝隙!
“成了!老子真是个天才!”楚途激动得差点蹦起来,赶紧小心翼翼地把盒盖完全掀开。
盒子内部铺着黑色的绒布,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一本更薄、材质更特殊的暗黄色册子,以及……一把造型极其古朴、非金非木、颜色暗沉、只有巴掌大小的钥匙!
“钥匙?!”楚途首先拿起那把钥匙,入手冰凉,重量很轻,看不出是什么材质。钥匙的柄部,刻着一个极其细微的、与幽冥教标志截然不同的图案——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花心处似乎有一点极淡的朱砂红。
“这又是什么钥匙?开哪个门的?”楚途一头雾水,把钥匙揣进怀里,又拿起那本册子。
册子的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只有用银线绣的一个复杂星图。翻开第一页,上面是用一种娟秀而略带哀婉的笔迹写下的几行字:
【“余,宸妃慕容氏,自知命不久矣,特留此书于有缘人。玄机妖道,欺君罔上,勾结幽冥,祸乱宫闱,更以邪术害吾性命,夺吾……吾儿性命……”】
看到“吾儿”二字,楚途瞳孔骤缩!宸妃娘娘有儿子?不是只有咏宁郡主一个女儿吗?史书记载和民间传闻,宸妃只生了一位公主啊!这……
他赶紧往下看:
【“……彼以吾儿纯阳之体为引,欲行逆天之事,幸得云芷妹子以命相护,将吾儿暗中送走,不知所踪。玄机恐事泄,对外宣称吾儿夭折,并以此要挟于吾……吾忍辱负重,苟活至今,只为留下证据,盼后世明君贤臣,能铲除奸邪,为吾儿讨还公道……”】
楚途看得心惊肉跳!惊天秘闻!宸妃娘娘竟然生过一个儿子!而且被玄机子用来做某种邪恶仪式的“引子”!云姨拼死送走了孩子?孩子还活着?玄机子用孩子威胁宸妃?所以宸妃才忍气吞声,最后还被灭口?
这信息量太大了!楚途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他继续翻看册子,后面详细记录了玄机子如何用邪术检测出皇子身负“纯阳之体”(与皇帝的“纯阳之血”似乎同源),如何企图利用这种体质配合魂玉开启幽冥隙,以及云芷如何设计送走皇子、伪造夭折现场的经过。最后几页,还附有一些玄机子与幽冥教联络的密语、部分邪术的破解之法,以及……一张绘制在特殊绢布上的、极其简略的皇宫某处密道草图!
册子的最后一页,用朱砂写着几行小字,墨迹似乎与其他页不同,像是后来添上去的:
【“持此莲花钥,可开冷宫枯井之秘。井底有石室,藏有玄机与幽冥往来密信及……吾儿襁褓时信物。若吾儿尚在人世,见此物当可相认。慎之!慎之!”】
莲花钥?冷宫枯井?密信?信物?!
楚途感觉自己像被雷劈了!这盒子里开出来的,哪里是钥匙和册子?这分明是一颗足以引爆整个朝堂的炸弹!
宸妃娘娘的儿子可能还活着!而且有相认的信物!玄机子和幽冥教勾结的铁证也藏在冷宫井底!这要是捅出去……我的亲娘哎!别说玄机子余党,就是皇上本人,都得震怒成啥样?这皇子要是真找回来,那皇位继承……咏宁郡主的地位……
楚途不敢往下想了!他感觉自己捧着的不是册子,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这玩意儿比魂玉还烫手啊!
“冷静!冷静!”楚途强迫自己深呼吸,把册子和钥匙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盖上盖子,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他现在彻底明白了!幽冥教那个“主上”,还有玄机子的余党,之所以像疯狗一样追着他不放,不仅仅是为了魂玉,很可能也是为了这个盒子!他们想毁灭证据,或者……想找到那个可能存在的皇子,继续利用!
而自己,阴差阳错,竟然成了掌握这个惊天秘密的关键人物!
“怎么办?怎么办?”楚途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把东西交给皇上?可皇上知道宸妃有儿子吗?他会是什么反应?是欣喜若狂?还是……为了维护现有秩序(尤其是咏宁的地位)而……灭口?帝王心术,深不可测啊!
告诉咏宁郡主?她要是知道自己可能有个流落民间的兄弟,会怎么想?是高兴还是担忧?这会不会给她带来危险?
继续瞒着?可纸包不住火,幽冥教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拿着这炸弹,随时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
楚途感觉自己的人生,从青天县审土豆开始,就一路朝着不可控的脱缰野马方向发展,现在更是首接冲进了雷区!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妈的……这伯爷当得……太刺激了!”楚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重新闭合的青铜盒子,欲哭无泪。
他现在无比怀念在青天县跟师爷斗嘴、审老乡丢鸡的日子。那才是人过的生活啊!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秘密己经到手,麻烦注定会接踵而至。楚途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是明哲保身,把烫手山芋交出去?还是……为了真相和公道(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心和不忍心),硬着头皮查下去?
窗外,夜色渐深。楚途的书房里,灯火通明,映照着他纠结万分的脸。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暗处酝酿。而我们的楚伯爷,这次似乎真的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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