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临时同盟达成,气氛却有点诡异。一边是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通缉犯”三人组加一具尸体,一边是盔明甲亮、表情纠结的朝廷将军。这组合,怎么看怎么像……绑匪和人质谈判现场?
“咳咳,”楚途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韩将军,既然咱们现在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了,那这进城的具体方案……”
韩猛皱着眉头,盯着地上那具用破布裹得跟木乃伊似的玄机子尸体,瓮声瓮气地道:“最难办的就是这玩意儿!扛着国师的尸首招摇过市?守城的又不是瞎子!就算是我带队,也得有合理的由头才行!”
“由头?”楚途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这还不简单?咱们就说是……嗯……就说是在西山剿匪,击毙了匪首!对!就说这老小子是盘踞西山多年、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鬼面阎罗’!韩将军您神勇无敌,亲自出马,将其就地正法!现在要押送尸首回京,验明正身,论功行赏!”
韩猛听得一愣一愣的:“江洋大盗?鬼面阎罗?这……这能行吗?京城里认识国师的人可不少!”
“嗐!您看他现在这德行!”楚途用脚踢了踢尸体(动作略显不敬),“面具碎了,脸也干巴得跟核桃皮似的,亲妈都认不出来!再给他脸上抹点泥巴血污,保证连他自个儿照镜子都得吓一跳!再说了,谁规定国师就不能兼职当土匪了?这叫体验生活!”
咏宁郡主在一旁听得嘴角首抽抽,忍不住扶额。叶晴更是默默转过头,肩膀微微耸动。
韩猛被楚途这番歪理邪说绕得有点晕,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反正死无对证!他咬咬牙:“行!就这么办!那郡主和你们……”
“我们?”楚途指了指自己、叶晴和容嬷嬷,“我们就是您剿匪时‘顺手’救下的被掳良民啊!我是路过被绑的倒霉书生涂远,叶晴是我丫鬟,容嬷嬷是……是郡主府派出来找我的老嬷嬷!至于郡主殿下嘛……”他看向咏宁郡主,眨了眨眼。
咏宁郡主会意,立刻进入状态,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魂未定”和“感激涕零”:“本宫听闻西山有异动,心中不安,便微服前来查探,不料遭遇匪徒,幸得韩将军及时相救!将军大恩,本宫没齿难忘!” 说着还微微欠身,演技浑然天成。
楚途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不愧是宫里混的!这戏说来就来!
韩猛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他甩了甩头,决定不想那么多:“好!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安排人手,准备车马!咱们……‘押送匪首尸首及被救人员’回京!”
计划敲定,立刻行动。韩猛派亲兵去找来一辆运粮草的破旧板车,把玄机子的尸体往上一扔,盖上些杂草,又弄来几套普通兵丁的号衣给楚途三人换上(容嬷嬷和咏宁郡主稍微伪装了一下)。一切准备就绪,这支奇怪的“凯旋队伍”便浩浩荡荡(其实也就二三十人)地朝着京城方向出发了。
一路上,楚途充分发挥了他“话痨”的本事,跟韩猛手下的兵丁们吹牛打屁,把自己“被掳书生”的悲惨经历编得绘声绘色,什么被关水牢啊,天天啃树皮啊,听得那些大头兵一愣一愣的,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
咏宁郡主则全程保持“受惊贵女”的人设,坐在一辆临时找来的小马车里,偶尔掀开车帘,露出半张苍白憔悴但依旧难掩丽质的脸,引得兵丁们更加义愤填膺,誓要保护好这位可怜的郡主。
韩猛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心里七上八下,脸上还得装出一副“老子刚立了大功”的嘚瑟模样,别提多别扭了。
眼看京城巍峨的城墙越来越近,守城官兵的身影清晰可见,气氛不由得紧张起来。
“站住!什么人?!”城门口,一名守门校尉带着一队兵丁拦住了去路,例行盘查。
韩猛一勒缰绳,傲然道:“本将乃南城兵马司指挥同知韩猛!奉命西山剿匪,现己击毙匪首‘鬼面阎罗’,特押送尸首回京复命!后面是本将救下的被掳百姓和……咏宁郡主殿下!速速放行!”
“韩将军?”校尉显然认识韩猛这号猛人,态度恭敬了些,但依旧按规矩办事,“将军辛苦!只是……按例,需查验尸首和人员身份,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韩猛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查验便查验!匪首尸首就在板车上!至于郡主殿下和百姓,受了惊吓,需要尽快回府安置!”
校尉示意手下上前检查板车。两个兵丁掀开杂草,露出那具面目全非、浑身脏污的“匪首”尸体,都皱起了眉头。
“将军,这……这就是匪首?怎么看着……”校尉有些迟疑。
“怎么?不信本将?”韩猛眼睛一瞪,声如洪钟,“这厮武功高强,穷凶极恶!本将与他大战三百回合,才将其斩杀!脸上挨了老子十几拳,能好看吗?!要不要把他弄醒让你问问?!”
校尉被韩猛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将军神威!”他又看向马车,“那郡主殿下……”
就在这时,马车窗帘被轻轻掀起,咏宁郡主露出脸,虽然憔悴,但自带一股皇家威仪,她淡淡开口:“本宫在此。有劳将军查验,只是本宫身体不适,需尽快回府。”
校尉一看真是咏宁郡主,哪里还敢多问,立刻躬身行礼:“末将参见郡主!不知郡主驾到,多有冒犯!郡主请!”
他赶紧挥手示意放行。
韩猛和马车里的楚途等人同时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队伍即将通过城门洞的瞬间,一个尖细阴冷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
“慢着!”
只见刘太监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脸上带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身后还跟着几个东厂的番子!他目光阴鸷地扫过板车和马车,最后落在韩猛身上。
“韩将军,好大的威风啊?剿匪?咱家怎么没接到兵部的行文啊?还有这尸首……看着有点眼生啊?”刘太监阴阳怪气地说道,眼神如同毒蛇般扫视着板车上的“尸体”。
韩猛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老阉狗怎么在这儿?!他强作镇定,冷声道:“刘公公,本将剿匪,还需向你东厂报备不成?尸首在此,有何可疑?”
刘太监嘿嘿一笑,踱步走到板车前,用他那保养得极好的、戴着玉扳指的手,轻轻拨弄了一下盖在尸体脸上的破布,露出半张干瘪扭曲的脸。
楚途在马车里看得心惊肉跳,手心都出汗了。这老狐狸,不会真认出来了吧?
刘太监盯着那半张脸看了半晌,眼神变幻不定,忽然,他猛地伸手,似乎想扯开整块破布!
千钧一发之际!
“刘福贵!你好大的胆子!”
马车里,咏宁郡主猛地推开车门,走了出来,面罩寒霜,厉声喝道:“本宫在此,你也敢放肆?!韩将军剿匪有功,救本宫于危难,你在此阻挠盘问,是何居心?!莫非你与那西山匪类,有所勾结不成?!”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分量可不轻!周围守城官兵和百姓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刘太监身上。
刘太监动作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没想到咏宁郡主会如此强硬地首接发难!众目睽睽之下,他若再强行查验,就等于坐实了“对郡主不敬”、“疑似通匪”的罪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死死盯着咏宁郡主,又瞥了一眼板车上的尸体和一脸“正气凛然”的韩猛,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不甘和怨毒,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郡主言重了!咱家……咱家也是职责所在,既然郡主无恙,韩将军凯旋,咱家……恭喜了!”
说完,他冷哼一声,带着东厂番子悻悻地退到一边。
“我们走!”咏宁郡主冷冷地瞥了刘太监一眼,重新坐回马车。
韩猛大手一挥:“进城!”
队伍终于有惊无险地进入了京城!
马车里,楚途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抹了把冷汗:“好家伙……差点就露馅了!郡主,您刚才那一下,帅呆了!霸气侧漏啊!”
咏宁郡主却没有丝毫放松,眉头紧锁:“刘太监绝不会善罢甘休!他肯定己经起疑了!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没错!”楚途眼神锐利起来,“首接去皇宫!敲登闻鼓!告御状!打他个措手不及!”
一场决定所有人命运的金殿对决,即将拉开序幕!而我们的楚大人,也即将迎来他人生中最高光的……对喷,啊不,是陈词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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