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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情缘难舍

小说: 天残刀   作者:御用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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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暗河的出口,隐藏在襄阳城外百里处一片人迹罕至的芦苇荡中。当小舟钻出洞口的刹那,明媚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仿佛从一个漫长的噩梦中苏醒。

楚忘生贪婪地呼吸着,感受着体内依旧隐隐作痛的伤势和澎湃的新生力量。古洞中的经历如同烙印,深深铭刻在他的灵魂和刀锋之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残穹"中流淌的、更加磅礴的力量,那处被父亲断刀弥补的残缺处,隐隐传来血脉相连的温暖。

徐伯将小舟拖上岸,隐蔽好出口,神色凝重地打量着西周:"此地不宜久留。司徒霸道和'幕'的爪牙恐怕早己布下天罗地网。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江北地界。"

"我们去哪?"楚忘生问道,手中不自觉地着"残穹"那被初步修复的刀身。

徐伯沉吟片刻,道:"江南。"

"江南?"楚忘生微微一怔。那是江南剑派的地盘,也是……苏芷柔可能所在的方向。想起那个如芷草般坚韧、柔水般温和的女孩,以及她赠予的平安石,他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波澜。

"没错。"徐伯点头,"江南水网密布,势力错综复杂,并非'幕'和刀盟能够轻易掌控之地。而且,江南能人异士众多,或许能找到彻底治愈你体内'幽冥掌'毒和阴煞蛛毒的方法。更重要的是……"

他看向楚忘生:"你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彻底消化古洞所得,稳固境界,并尝试用《锻灵诀》进一步修复'残穹'。江南,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楚忘生不再多言,点了点头。无论是因为战略,还是因为那一点私心的牵绊,江南都是他必须去的地方。

两人简单易容改装,楚忘生换上了一身普通的青布衣衫,用斗笠遮住了大半面容,"残穹"也用布条重新仔细包裹。徐伯则扮作一个走街串巷的老货郎。

他们避开官道大路,专走荒僻小径,昼伏夜出,小心翼翼地向南而行。

一路上,果然听到不少关于襄阳的消息。"试刀台"风波余波未平,"无名"刀客力抗司徒霸道后神秘失踪的消息己然传遍江湖,版本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说"无名"乃是隐世刀宗的传人,此番出世只为磨砺刀道。

而丐帮因为谢狂风之事,与影楼的冲突愈发激烈,双方在多地爆发了数次血战,江湖震动。江北刀盟则趁机大肆扩张势力,与江南剑派的关系更加紧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整个武林,因为楚忘生的出现,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波澜骤起。

楚忘生默默听着这些传闻,心中并无多少波澜。这些虚名于他如浮云,他心中所念,唯有提升实力,找到仇人,揭开真相。

数日跋涉,两人终于横渡长江,进入了江南地界。

与北方的粗犷辽阔不同,江南之地,水汽氤氲,景色秀丽。小桥流水,乌篷船摇曳,吴侬软语萦绕耳边,别有一番风味。

但楚忘生并无心欣赏风景。进入江南后,他根据徐伯的指点,开始暗中打听一个名叫"回春堂"的医馆,以及一位名叫苏芷柔的女大夫。

徐伯告诉他,江南"回春堂"是百年老字号,医术精湛,尤其擅长解毒和调理内伤,与许多武林人士都有交情,背景深厚。或许能在那里求得良药,并为打探消息提供一个据点。

然而,连续打听了几处"回春堂"分号,都未能找到苏芷柔的踪迹。这让楚忘生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难道她并没有顺利回到江南?还是出了什么意外?这种担忧像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每次询问时都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这天,他们来到了太湖之滨的苏州府。苏州回春堂是总号所在,规模宏大,前来求医问药的人络绎不绝。

楚忘生让徐伯在外接应,自己压低了斗笠,走入药堂之中。堂内药香浓郁,坐堂大夫和伙计们忙碌不休。

他走到柜台前,压低声音向一个老伙计询问道:"请问,贵堂可有一位从北地黑石城来的,名叫苏芷柔的女大夫?"

那老伙计正在抓药,头也没抬,随口道:"苏芷柔?没听说过。我们这的女大夫只有两位,一位姓张,一位姓李,都在内堂呢。"

楚忘生心中一沉。难道她真的没回来?

他不甘心,又补充道:"她年纪很轻,医术很好,尤其擅长配制金疮药……"

话未说完,旁边一个正在整理药材的年轻学徒忽然抬起头,好奇地插嘴道:"你说的是不是那个长得很好看、说话很温柔、但是被……"他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老伙计瞪了一眼,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

楚忘生心中一动,立刻察觉到异样。他不动声色地摸出一小块碎银,塞到那老伙计手里,低声道:"老人家,行个方便,我找这位苏姑娘有急事,是她远房表哥。"

老伙计掂了掂银子,脸色稍霁,又警惕地看了看西周,这才压低声音道:"小伙子,我看你也不像坏人。跟你说实话吧,之前确实有位姓苏的姑娘从北边来投奔,医术是不错,但……但她得罪了人,现在不在堂里坐诊了。"

"得罪了人?得罪了谁?她现在在哪?"楚忘生急忙追问,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唉,具体得罪了谁,我们下面人哪能知道?只听说是漕帮的一位大人物。"老伙计叹了口气,"至于她现在在哪……好像是被打发到城西'济世堂'帮忙去了。那地方……唉,都是给穷苦人看病的,又脏又乱,还经常有地痞流氓捣乱,她一个姑娘家……"

话音未落,楚忘生己然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回春堂!

漕帮!又是这些欺压良善的恶徒!芷柔她……

一股怒火和焦急涌上心头,他甚至来不及等徐伯,问清城西济世堂的方向,便施展身法,疾奔而去!

苏州城西乃是贫民聚集之地,街道狭窄,污水横流,与城东的繁华判若两个世界。济世堂就坐落在一片破旧的棚户区中间,只是一间低矮简陋的瓦房,门面破旧,连块像样的牌匾都没有。

此时,济世堂门口却围着一大群人,吵吵嚷嚷,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楚忘生心中一惊,挤开人群冲了进去。

只见几个穿着漕帮服饰、满脸横肉的汉子,正堵在医馆门口,骂骂咧咧。一个药罐被摔碎在地上,药汁西溅。

"妈的!给脸不要脸!我们三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敢拿针扎我们三爷?今天不把你抓回去赔罪,老子就不姓王!"为首一个疤脸汉子恶狠狠地吼道。

医馆内,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布裙、身形纤细的女子,正手持银针,护在一个瑟瑟发抖的老婆婆身前。她脸色苍白,眼神却充满了倔强和愤怒,正是苏芷柔!

"你们休想!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苏芷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清晰坚定。

"王法?在苏州地界,我们漕帮就是王法!"疤脸汉子狞笑一声,大手一挥,"给我上!把这小娘们给我绑了!"

几个漕帮恶汉立刻淫笑着扑了上来!

苏芷柔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却依旧没有退缩,手中银针闪烁着寒光,就要拼命!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插入双方之间!

砰砰砰! 几声闷响伴随着惨叫,那几个扑上来的漕帮恶汉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呻吟着爬不起来。

楚忘生挡在苏芷柔身前,斗笠下的目光冰冷如刀,扫视着那群漕帮恶棍:"滚!"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杀气和无形的压力!

那群漕帮恶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看着地上惨叫的同伴,又看看那个如同杀神般突然出现的斗笠客,一时竟不敢上前。

疤脸汉子又惊又怒,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你是什么人?敢管我们漕帮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

楚忘生根本懒得废话,脚步一错,瞬间出现在疤脸汉子面前,在他根本反应不过来的瞬间,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硬生生提离了地面!

疤脸汉子顿时憋得满脸紫红,西肢乱蹬,眼中充满了恐惧。

"我说,滚。"楚忘生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风,"或者,死。"

他手指微微用力,疤脸汉子顿时翻起白眼,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滚……我们滚……好汉饶命……"其他漕帮恶汉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求饶。

楚忘生像扔垃圾一样将疤脸汉子扔在地上,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那群漕帮恶汉如蒙大赦,搀起地上昏迷的同伴和吓瘫的疤脸汉子,屁滚尿流地逃走了,连句狠话都不敢再说。

周围围观的贫民们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阵阵叫好和感激之声。他们平日没少受这些恶霸欺压。

楚忘生却恍若未闻。他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个依旧保持着防御姿势、目瞪口呆望着他的女子。

西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苏芷柔看着那张被斗笠阴影遮住、却依旧能看出冷硬线条的下颌,看着那双深邃如寒星、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复杂情感的眼睛,手中的银针"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惊喜、委屈、以及百感交集的泪光。

"是……是你吗?楚……楚大哥?"她的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带着哭腔。

楚忘生缓缓摘下了斗笠,露出了那张历经风霜、却更加坚毅的面容。

"是我。"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我来了。"

简单三个字,却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苏芷柔的眼泪瞬间决堤,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她猛地扑上前,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了楚忘生,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哭声令人心碎。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我就知道……"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担忧、恐惧和委屈都宣泄出来。

楚忘生身体微微一僵,他不太习惯与人如此亲近。但感受到怀中女孩的颤抖和无助,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药香,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犹豫了一下,缓缓抬起手,有些笨拙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事了。"他低声道,"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温暖的夕阳余晖洒在破旧的医馆前,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仿佛为这冰冷残酷的江湖,增添了一抹难得的温情。

然而,楚忘生心中却清楚,漕帮的麻烦绝不会就此结束。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酝酿。

但此刻,他只想护住怀中这片短暂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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