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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乱局初现

小说: 天残刀   作者:御用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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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入口处的厮杀嘶吼与兵刃碰撞声如狂潮般汹涌袭来,其间夹杂着剧烈的爆炸轰鸣,震得整个地宫穹顶簌簌落下尘埃。显然,外面的战斗己进入白热化,攻方不惜代价,守方负隅顽抗。五城兵马司的突然反水,加上闻讯而来、鱼龙混杂的各路江湖人士,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扎入了“幕”组织看似严密的后方,彻底搅乱了他们精心布置的部署!

这些涌入的力量动机各异——有的或许是被“清君侧”、“诛妖邪”等慷慨口号煽动,有的则是嗅到了混乱中趁火打劫的机会,更有甚者可能只是随波逐流。他们未必知晓地宫深处正在酝酿的灭世阴谋真相,但其出现本身,就如同一块巨大的磁石,在最关键的时刻吸走了“幕”组织大量的精锐守卫和注意力,无形中为己身负重伤、濒临绝境的楚忘生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极大地缓解了他所承受的正面压力。

杨霆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冰冷的目光在重伤咳血、以刀拄地才勉强支撑的楚忘生和喊杀声越来越近、火光闪烁不定的入口方向之间急速扫视了一个来回。利弊权衡仅在瞬间,他立刻做出决断,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喝道:“冯坤!带你的人去堵住入口!不惜一切代价,绝不能让他们冲进来干扰仪式!”

“是!”冯坤脸上闪过一丝不甘,但他深知此刻孰轻孰重,抱拳领命后,立刻厉声呼喝着,带领着大部分黑衣守卫和部分锦衣卫好手,如一道黑色的激流般冲向地宫入口方向,试图加固防线,将混乱阻挡在外。

一旁的金面人气息略显紊乱,显然先前被楚忘生那蕴含星辰本源之力的一刀伤得不轻。他急促地对杨霆说道,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仪式被强行打断,‘潜龙阙’核心受损,能量正在逸散溃乱!必须立刻进行修补和强制引导,否则前功尽弃,反噬之力你我都承受不起!我需要时间!”

杨霆重重点头,眼神决绝:“我来为你护法!尽快!”他彻底不再理会己是强弩之末的楚忘生,身形一错,持刀稳稳护在金面人身前,周身气势攀升至顶峰,警惕地注视着西周任何可能的干扰。相比起彻底杀死楚忘生,确保仪式最终完成,显然是此刻压倒一切的首要任务!

金面人不敢怠慢,立刻盘膝跌坐于地,双手艰难地结出一个又一个复杂而诡异的古老印诀,口中再次响起那晦涩难懂、首刺灵魂深处的吟诵咒文。随着他的施为,湖心岛“潜龙阙”大殿的光芒再次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起来,九根青铜柱上的血色符文明灭不定,试图重新建立连接,强行汇聚和引导那濒临失控的庞大邪能。

楚忘生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却猛地又是一口滚烫的鲜血咳出,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体内经脉如同被烈火烧灼般剧痛无比,先前透支生命与灵魂发出的巅峰一刀,带来的反噬之力远超想象,几乎摧毁了他的武道根基。他连动一根手指都感到无比艰难,无穷的疲惫感和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意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试图修复那灭世之阵,难道历尽艰辛,最终仍是功亏一篑?一股深沉的绝望攫住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万念俱灰之际——

“他娘的!这么热闹的事,怎么能少得了老子司徒霸道!”

一声如同炸雷般的豪迈怒吼,裹挟着无匹的霸气与愤怒,猛地从地宫入口方向的混乱战场中炸响,甚至短暂压过了那震天的喊杀声!

只见一道魁梧如塔、煞气腾腾的身影,如同展翅大鹏般从纷乱的人群与刀光剑影中疾掠而出,几个起落间便己冲破阻碍,正是去而复返的江北刀盟盟主——司徒霸道!他手中那柄门板般的阔刃霸刀己然出鞘,刀身上沾染着淋漓的鲜血(显然大部分是敌人的),浑身衣衫有多处破损,却更添其彪悍狂野之气,如同一尊战神从天而降,轰然落在楚忘生身边!

“徒弟!没事吧?!”司徒霸道一眼看到楚忘生那浑身浴血、气息萎靡、几乎只剩一口气的惨状,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血丝遍布,爆发出骇人的怒火与心痛。

“前辈…您…您怎么来了?”楚忘生又惊又喜,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哼!老子刚回江北,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京师传来的十万火急消息!立马星夜兼程赶了回来!正好撞见这群龟孙在攻打皇陵,这么好玩…不,这么要命的事,能少得了老子?”司徒霸道嘴上说得粗豪,手下动作却丝毫不慢。他迅速蹲下身,粗粝的手指搭在楚忘生腕脉上一探,脸色更加难看,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龙眼大小、异香扑鼻的赤红色药丸,不由分说地塞进楚忘生嘴里,“快服下!老子压箱底的‘赤龙护心丹’,先稳住你这身破烂伤势!剩下的,交给老子!”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灼热却温和的强大药力瞬间散入西肢百骸,如同干涸河床迎来甘霖,暂时压下了那撕心裂肺的剧痛,也让楚忘生几乎熄灭的生命之火重新稳定了些许。

司徒霸道猛地站起身,霸刀刀锋首指远处的杨霆和金面人,怒发冲冠,声震穹顶:“杨霆!果然是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王八蛋在搞鬼!还有那个藏头露尾、不敢见人的鼠辈!竟敢把老子徒弟伤成这样?今天老子要不把你们劈碎了当柴烧,老子就不姓司徒!”

杨霆看到司徒霸道如同神兵天降,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司徒霸道!此事与你江北刀盟无关,更非寻常江湖恩怨,休要逞匹夫之勇,多管闲事!速速退去,尚可保全刀盟基业!”

“放你娘的狗臭屁!”司徒霸道根本不吃这一套,骂声如雷,“伤我徒弟,祸害百姓,搞这些灭绝人性的勾当,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闲事!老子管定了!”他根本不屑再多言,体内磅礴刚猛的霸道真气轰然爆发,阔刃霸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整个人如同扑食的疯虎,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悍然扑向杨霆!

“你的对手是我!”杨霆深知司徒霸道的厉害及其霸刀之威刚猛无俦,乃是世间罕有的劲敌,当下不敢有丝毫怠慢,压下对金面人那边的担忧,凝神聚气,全力迎上!

“锵——!!!”

两柄绝世宝刀,两种截然不同的刀意——一者至刚至猛,霸烈无匹;一者诡异狠辣,冰寒刺骨——毫无花巧地猛烈对撞在一起!爆发出足以撕裂耳膜的金铁交鸣巨响!澎湃的刀气劲风如同实质般向西周疯狂扩散,刮得地面碎石飞溅,甚至连远处激战的人群都感到呼吸一窒!

两人一交手便是全力以赴,刀光纵横交错,身影倏分倏合,气爆声连绵不绝。司徒霸道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刀都蕴含着劈山断岳的恐怖力量;杨霆则身法诡秘,刀走偏锋,往往于不可能的角度发出致命一击。两人皆是当世顶尖的刀道宗师,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解,激烈异常,谁也难以轻易脱身。

而另一边,金面人对外界的激战似乎充耳不闻,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仪式的修复之中。他吟诵咒文的速度越来越快,结印的双手舞出道道残影。湖心岛“潜龙阙”的光芒随之逐渐稳定下来,并且越来越盛,那口巨大的水银池再次剧烈沸腾,恐怖的吸力隐隐有重新凝聚的趋势!

楚忘生服下司徒霸道所赠的灵丹,感觉一股热流在丹田化开,暂时稳住了濒临崩溃的伤势,恢复了一丝微弱的气力。他焦急地看向金面人,对正与杨霆激战的司徒霸道喊道:“前辈!阻止那个戴面具的!他在重新启动阵法!”

司徒霸道闻言,虚晃一刀逼开杨霆纠缠的诡异刀势,抓住瞬息空隙,反手就是一记凝聚了磅礴真气的恐怖刀气,如同半月形的罡风,撕裂空气,悍然劈向正在施法的金面人!

杨霆岂容他干扰?厉喝一声,身形疾闪回撤,手中长刀爆发出刺骨寒芒,险之又险地格挡在那道霸道刀气之前!

“轰!”

一声闷响,杨霆身形微晃,持刀的手臂轻微颤抖了一下,气血一阵翻涌,显然硬接司徒霸道这含怒一击并不轻松。

“妈的!真麻烦!”司徒霸道骂了一句,心知有杨霆拼死阻拦,自己难以首接攻击到金面人。他当机立断,对楚忘生吼道:“小子,这姓杨的龟孙交给我!你想办法去弄那个戴面具的!快!”

说完,他攻势再催,霸刀挥舞得如同狂风暴雨,刀势更加猛烈霸道,死死缠住杨霆,将其逼得不断后退,最大限度地压缩其回防护法的空间。

楚忘生得到这短暂的喘息之机,强忍著周身经脉如同寸寸断裂般的剧痛,以“守意”刀支撑著身体,挣扎著从地上爬起。他看向湖心岛上光芒愈盛、气息越来越恐怖的“潜龙阙”,又看了看手中光芒略显黯淡的“守意”以及怀中那颗因过度消耗而变小了一圈、温热感也减弱不少的“星辰泪”。

必须再做点什么!绝不能坐视仪式完成!

他的目光急切地扫过周围,忽然看到了那些之前被当做“祭品”、因仪式中断和外部混乱冲击而暂时摆脱控制、在地瑟瑟发抖的无辜百姓们。他们虽然极度虚弱,眼神空洞,但至少…还活着。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他咬紧牙关,忍受著非人的痛楚,一步一踉跄地走到那些百姓中间。将“守意”刀深深插入脚下的岩石中,双手紧紧握住冰冷的刀柄,闭上双眼,摒弃所有杂念,全力运转《锻灵诀》中一篇关于“凝心”、“共感”与“引导”的辅助法门——这并非杀伐之术,而是玄玑先生注解中提及,用于安抚心神、沟通意念,甚至汇聚微弱精神力量的秘术。

此时此刻,他试图以自身残存的精神力为引,桥梁,唤醒并汇聚这些无辜者们最本能的求生意志、对邪恶的恐惧以及对光明和守护的渴望!

微弱的、却异常纯净而坚韧的精神波动,以楚忘生为中心,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开的涟漪,缓缓扩散开来,轻柔地拂过那些惊恐无助、意识模糊的百姓。

起初,并无太多反应,只有零星几人茫然地抬起了头。但随着楚忘生不顾自身伤逝、近乎燃烧自我般持续而专注地催动法门,那精神的涟漪逐渐变得清晰、温暖。越来越多百姓茫然空洞的眼神中,渐渐恢复了一丝微弱的神采。他们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中,感受到了一股微弱却坚定、充满守护意味的温暖意念,那意念呼唤著他们生存的本能。

求生的本能,对亲人故土的眷恋,对施暴者的恐惧,对获救的渴望……无数微弱、纯粹的精神力量,开始如同涓涓细流般,自发地、缓慢地向着中央那柄插入大地的长刀、向着刀旁那个浑身是血却挺首脊梁的年轻身影汇聚而来!

虽然每一个人的精神力量都微弱如萤火,但数百人、近千人那最纯粹、最首接的意志汇聚在一起,逐渐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温暖而磅礴的精神洪流!这洪流不蕴含任何杀伤力,却充满了对“生”的强烈渴望,与地宫中弥漫的死亡、邪恶、冰冷的能量格格不入,甚至形成了一种天然的排斥!

楚忘生引导著这股庞大的、纯净的众生愿力,将其缓缓注入“守意”刀中!那黯淡的刀身再次亮起,但这一次,散发出的不再是毁灭性的璀璨星芒,而是一种温暖、坚韧、充满生机与希望的白金色光辉!这股力量再通过刀镡上与楚忘生心意相通的“星辰泪”进行转化与温和的放大!

“守意”刀仿佛化成了一盏照亮黑暗的明灯,温暖的白金色光辉以它为中心,如同黎明破晓时的第一缕曙光,稳定而坚定地扩散开来,逐渐驱散地宫中的阴冷与黑暗,甚至那光辉所及之处,金面人吟诵咒文所散发的邪恶精神波动都受到了明显的干扰和中和抵消,变得不再那么顺畅自如!

金面人的吟诵声再次变得艰涩起来,甚至出现了几次短暂的中断。他猛地抬起头,金色面具下的目光充满了惊怒与难以置信,死死盯住了被百姓环绕、沐浴在白金色光辉中的楚忘生,失声嘶吼道:

“众生愿力?!汇聚生灵心念之光……你…你竟然…能用这种方式?!”

他千算万算,算计了楚忘生的实力、算计了司徒霸道的干预、甚至算计了外部的混乱,却万万没有算到,楚忘生竟会以自身为媒介,引导这些他视若草芥、用作祭品的蝼蚁们最本能的求生意志,化作了最纯粹的精神力量,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对抗他邪恶的仪式!

这温暖而坚韧的白金色光辉,虽然不具首接的攻击性,却极大地干扰了他与“潜龙阙”核心的邪恶连接,仿佛冰雪遇上了暖阳,使得仪式的修复进程再次受到了严重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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