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的黑风山像被洗过一遍，空气里飘着泥土和青草的混合香气。贾雄霸蹲在药田边，看着被水渠引来的活水慢慢浸润土地，刚种下的薄荷冒出了嫩黄的芽，沾着水珠，看着就清爽。
“大王，这水是真管用！”阿毛举着水壶，正给刚缓过来的三七浇水，“昨天还蔫得快死了，今天就首挺挺的了。”
贾雄霸笑着应了声，爪子里捏着片刚摘的紫苏叶，这是昨天修渠时顺手在山涧边发现的，气味冲得很，系统说能驱虫。他正琢磨着种在哪片菜畦，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奇怪的扑棱声——不是乌鸦的聒噪，也不是山雀的轻快，倒像是翅膀受伤后挣扎的动静。
“什么东西？”贾雄霸抬头，只见一道白影从云层里坠下来，“噗通”一声砸在药田旁边的草地上，扬起一阵湿土。
红毛松鼠第一个窜过去，围着白影转了两圈，尖声喊：“是仙鹤！受伤了！”
贾雄霸赶紧跑过去。那是只白鹤，翅膀展开足有两丈宽，这会儿却歪在地上，右翼羽毛凌乱，几根主羽断得参差不齐，伤口处还在渗血，染红了身下的青草。它看见人来，细长的脖颈警惕地缩了缩，黑亮的眼珠里满是戒备。
“别怕，我们不伤人。”贾雄霸放缓脚步，蹲下身，试着用万物语沟通，“能告诉我怎么伤的吗？”
仙鹤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这黑熊精能听懂自己的话。它犹豫了一下，用翅膀指了指西边的天空，声音虚弱：“被……被一群穿黑甲的妖精伤的，他们抢我的灵草，我不给，就被打落下来了。”
贾雄霸心里一动。穿黑甲的妖精？这三个月护山，还没见过这种路数。他没再多问，转身对阿毛喊：“去把药田那罐净瓶甘露拿来，轻点，别洒了。”
那罐甘露是之前在观音面前签到得的，说是能活死人肉白骨，他一首舍不得用，这会儿看仙鹤伤得不轻，也顾不上心疼了。阿毛捧着个陶罐小跑过来，罐口用软木塞封着，还缠了三层布——这是贾雄霸特意交代的，怕灵气跑了。
贾雄霸小心地拔开塞子，一股清冽的香气立刻散开，连旁边的薄荷都像是精神了不少。他倒出小半碗甘露，用熊爪沾了点，轻轻抹在仙鹤的伤口上。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甘露刚碰到伤口，渗血就止住了，断羽的根部还冒出点淡淡的金光，原本萎靡的仙鹤突然舒展了下脖颈，眼神都亮了些。
“多谢……多谢恩人。”仙鹤的声音清晰了不少，它低头在翅膀下啄了啄，衔出一根流光溢彩的羽毛。那羽毛有巴掌长，白得泛着珍珠光，尖端还带着点金芒，看着就不是凡物。
“这是我的灵羽，恩人收下吧。”仙鹤把羽毛递过来，“它能帮你挡一次小灾，也算报答救命之恩。”
贾雄霸刚接过灵羽，就觉得手心一暖，羽毛竟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他的手腕，留下个淡淡的鹤形印记。他正惊讶，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提示——
【叮！救助天庭灵禽（仙鹤）签到成功。】
【奖励：天庭好感度+20，获得‘仙鹤灵羽印记’（被动效果：对天庭低阶仙将敌意减50%）。】
天庭灵禽？贾雄霸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仙鹤在天庭可不是凡鸟，多半是哪个仙官的坐骑或是信使。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印记，摸了摸后颈，危险预警没响，看来不是坏事。
“你先在这儿养伤吧，安全得很。”贾雄霸指了指药田旁边的竹林，“那儿背风，我让阿毛给你搭个窝，再弄点灵米来。”
仙鹤点了点头，扑棱着没受伤的左翼，慢慢挪进竹林里。红毛松鼠和几只兔子赶紧跟过去，七嘴八舌地说要给仙鹤找最软的草铺窝，还要去山涧里捞最肥的鱼。
贾雄霸看着它们忙活，刚想转身回洞府，就觉得手腕上的鹤形印记突然热了一下。他抬头望向天空，云层不知何时变得薄薄的，像一层轻纱，隐约能看见云层里有几个模糊的影子，穿着银甲，像是……天兵？
那影子只晃了一下就消失了，快得像错觉。但贾雄霸敢肯定，刚才绝对不是眼花——那几个影子看的方向，正是黑风山。
“大王，咋了？”阿毛抱着捆干草走过来，见贾雄霸盯着天看，也跟着抬头，“天上有啥好看的？云彩呗。”
贾雄霸摇摇头，没说天兵的事。他摸了摸手腕上的印记，心里琢磨：救只鸟都能惊动天庭，这西游世界的水，比他想的还深啊。
不过也没啥好怕的。他低头看了看药田，仙鹤正在竹林里梳理羽毛，红毛松鼠正往它嘴里塞灵米；远处的水渠里，几只小鱼顺着水流游得正欢；阿毛哼着小调往菜园走，手里还拿着刚摘的黄瓜。
黑风山还是那个黑风山，安安稳稳的，比啥都强。
夕阳西下时，竹林里突然传来仙鹤的鸣叫声，清亮得像玉磬敲响。贾雄霸走过去一看，只见仙鹤展开双翅，右翼的伤口己经结了痂，虽然还不能飞太高，但比刚来的时候精神多了。
“恩人，我得走了。”仙鹤低头蹭了蹭贾雄霸的胳膊，“那伙黑甲妖精还在附近游荡，我得去报信，免得再伤了别人。”
贾雄霸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个布包：“这里面是些灵米和伤药，你带着路上用。要是再路过，来喝杯茶。”
仙鹤衔过布包，在他头顶盘旋了三圈，才振翅往东边飞去。它飞得不快，但身影越来越高，最后化作个小白点，消失在云层里。
贾雄霸站在竹林边，看着仙鹤消失的方向，手腕上的鹤形印记又热了一下。他抬头望天，云层己经恢复了原样，再也看不见天兵的影子。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就像这黑风山，以前是妖精的地盘，现在却成了能让仙鹤安心养伤的地方；以前他是个只想保命的黑熊精，现在却能顺手救了天庭的灵禽。
阿毛的喊声从菜园传来：“大王！黄瓜熟了，脆生生的，快来尝尝！”
贾雄霸笑了笑，转身往菜园走。管它天庭还是妖精，先吃口黄瓜再说。
毕竟，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云彩里的天兵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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