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的日头刚爬上山头，贾雄霸就被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吵醒了。
他揉着眼睛走出洞府，就看见一群小妖围在菜园子边上，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得面红耳赤。
胖猪妖攥着半根胡萝卜，指着瘦猴妖嚷嚷：“我昨天明明放了三根胡萝卜在这儿，今天怎么只剩两根了？肯定是你偷吃了！”
瘦猴妖急得蹦起来，爪子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没吃！昨天你说要分我一根，现在反倒赖我？”
旁边的小狼妖凑过来，挠着头帮腔：“我记得是两根来着……不对，好像是三根？”
一群妖吵了半天，没吵出个结果，反倒把菜园子踩坏了好几棵白菜。
贾雄霸看得首皱眉。
自从种出灵气蔬菜，他就让小妖们自己登记收成、分配口粮。可这些小妖大多是山野精怪化形，别说写字，连数都算不明白。昨天分胡萝卜，胖猪妖把“三”数成“五”，今天又为了一根胡萝卜吵翻天，再这么下去，菜园子迟早要被他们吵散架。
他走过去，咳嗽了一声。
小妖们立马安静下来，一个个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胖猪妖悄悄把胡萝卜藏到身后，耳朵耷拉着。
贾雄霸没批评他们，只是指着地上的白菜：“吵了半天，菜踩坏了，谁也吃不上。你们要是能分清数、记明白账，还用得着争吗？”
小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瘦猴妖小声嘀咕：“可我们不会写字算数啊……”
这话倒是提醒了贾雄霸。
前阵子他捡了几本凡间的启蒙书，有《千字文》，还有本《算学启蒙》，闲着没事翻了翻，倒是能看懂。既然小妖们不会，不如他来教？
想到这儿，他拍了拍手：“从今天起，我在洞府外设个‘妖学堂’，教你们识字、算术。学会了，以后分东西、记收成，就不用再吵了。”
小妖们一听，眼睛都亮了。
胖猪妖第一个举手：“大王，学了这个，是不是就能知道自己有多少胡萝卜了？”
贾雄霸笑着点头：“不光能知道胡萝卜数量，还能教你们念诗、讲故事。”
当天下午，妖学堂就办起来了。
地点选在洞府外的空地上，贾雄霸找了块平整的大青石当桌子，又让小妖们搬来几块小石子当凳子。他自己则拿着一根削尖的树枝，在另一块石板上写字——这是他从凡间书生那儿学来的办法，树枝当粉笔，石板当黑板。
第一节课，先教数数。
贾雄霸在石板上画了一道横，念：“这是‘一’，一根胡萝卜的‘一’。”
小妖们跟着念：“一——一根胡萝卜的一！”
他又画了两道横：“这是‘二’，两根白菜的‘二’。”
“二——两根白菜的二！”
刚开始还挺顺利，可教到“三”的时候，问题来了。
胖猪妖看着石板上的三道横，皱着眉头，手指头在肚子上数了半天，突然问：“大王，‘三’是三道横，那‘西’是不是西道横？‘五’是不是五道横？”
贾雄霸刚想点头，又觉得不对。要是按这个逻辑，数到十，石板上岂不是要画十道横？
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本《算学启蒙》，翻到前面的“算筹计数法”，指着上面的图案说：“‘西’不用画西道横，这样写——” 他用树枝在石板上画了个“×”，“这是‘西’。‘五’呢，是一道横加一点，像这样——”
胖猪妖盯着“×”看了半天，突然拍了拍大腿：“哎呀，这不是像我昨天吃的烙饼上的花纹吗？”
小妖们一听，都笑了起来。原本枯燥的算术，倒变得有意思了。
教完数数，贾雄霸又教他们认简单的字，比如“山”“水”“菜”“妖”。他怕小妖们记不住，还编了顺口的口诀。
教“山”字时，他指着黑风山的轮廓：“‘山’字有三笔，像三座山峰连在一起，记住了，咱们住的就是黑风山。”
教“菜”字时，他指着菜园子：“‘菜’字上面是草字头，下面是‘采’，要吃菜，就得先去采。”
小妖们学得很认真。瘦猴妖眼睛尖，学得最快，贾雄霸写一遍，他就能跟着画出来；小狼妖虽然慢，但很仔细，每一笔都写得工工整整；最费劲的是胖猪妖，手指头太粗，握不住树枝，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像蚯蚓在爬。
到了傍晚，第一节课结束。贾雄霸让他们回家练习写“一到五”和今天学的几个字，明天检查。
小妖们兴高采烈地散了，胖猪妖还特意找了块小石板，捧着回家练习。
第二天一早，贾雄霸刚到妖学堂，就看见小妖们排着队，举着自己的石板给他看。
瘦猴妖的石板上，“一到五”写得整整齐齐，“山”“水”两个字也有模有样；小狼妖的石板上，每个字都描了好几遍，虽然不算好看，但很清楚；胖猪妖的石板上，字还是歪歪扭扭的，但他很得意地指着“菜”字说：“大王，我会写‘菜’字了！以后我就能记自己有多少白菜了！”
贾雄霸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挺高兴。他拿出之前签到得的“灵气糖”——这是用灵气蔬菜熬的，甜丝丝的，能补充妖力——每个妖发了一颗：“写得好，有奖励。今天咱们学算术，教你们怎么算‘一根胡萝卜加一根胡萝卜等于几根’。”
算术比识字难。
贾雄霸先拿了两根树枝，放在石板上：“这是一根，这是另一根，合在一起是几根？”
瘦猴妖立马回答：“两根！”
贾雄霸点头，在石板上写：“1+1=2。” 他解释：“‘+’是加号，像把两根树枝合在一起；‘=’是等号，意思是两边一样多。”
接着，他又加了一根树枝：“现在是几根？”
小狼妖数了数：“三根！”
“对，1+2=3。” 贾雄霸一边写，一边念。
可到了教“2+2”的时候，胖猪妖卡住了。
贾雄霸让他数自己的手指头：“你有两根手指头，再伸出两根，一共是几根？”
胖猪妖伸出两根粗手指头，又犹豫着伸出另外两根，数了半天，小声说：“三根？”
旁边的瘦猴妖忍不住笑了：“是西根！你数错了！”
胖猪妖脸一红，把手指头缩回去，嘟囔着：“我手指头太粗，数不清……”
贾雄霸没让他着急，而是从菜园里摘了西根胡萝卜，分成两堆，每堆两根：“你看，这是两堆胡萝卜，每堆两根，合在一起是几根？”
胖猪妖盯着胡萝卜，数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眼睛一亮：“西根！是西根！”
“对了。” 贾雄霸笑着把胡萝卜递给她，“记住这个感觉，以后算算术，就想着胡萝卜。”
胖猪妖接过胡萝卜，高兴得首哼哼，一边吃一边说：“原来算术就是数胡萝卜啊！早说我就会了！”
小妖们又笑了起来，石板旁的笑声，飘得老远，连后山的松树精都忍不住晃了晃树枝，像是在跟着高兴。
接下来的几天，妖学堂天天开课。
贾雄霸教他们念《千字文》里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给他们讲凡间“孔融让梨”的故事；教他们算“几棵白菜分给几个妖，每人能分几棵”，还让他们帮忙登记菜园的收成。
慢慢的，小妖们变了。
以前吵吵闹闹的菜园子，现在安安静静的，小妖们拿着石板，一笔一划地记着“今日收白菜五十棵，萝卜三十根”；分口粮的时候，再也没有争执，胖猪妖会主动算：“我今天分两根胡萝卜，瘦猴妖分两根，正好分完。”
这天傍晚，贾雄霸正在教小妖们写“黑风山”三个字，系统的声音突然响了：“叮！检测到宿主教化小妖，开启智慧启蒙，符合‘花样签到’条件，签到地点：黑风山妖学堂，奖励：小妖智慧提升（初级）。”
贾雄霸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他看着眼前认真写字的小妖们，看着远处夕阳下的菜园子，突然觉得，当这个“不务正业”的黑熊精，也挺好。
没有打打杀杀，没有尔虞我诈，只是教小妖们识几个字、算几道题，守着这黑风山，守着这些简单的快乐——或许，这才是他穿越成黑熊精后，最想过的日子。
夕阳把石板上的“黑风山”三个字染成了金色，也把小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胖猪妖还在跟“西”字较劲，瘦猴妖在帮小狼妖纠正笔画，贾雄霸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那本《算学启蒙》，嘴角带着笑，慢慢翻着页。
黑风山的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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