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熙资本的一个电话，如同在顾家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持续扩散。赵芹这几日显得格外容光焕发，连打麻将时都多了几分底气，时不时就要“不经意”地提起“德熙资本的夏总很看好我们顾氏”。
这天傍晚，苏辰刚下班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鞋，就被赵芹叫住了。
“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赵芹坐在客厅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精致的茶杯，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苏辰沉默地走到她面前。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赵芹上下打量着他，眉头渐渐皱起：“你看看你，整天穿得这么随便，头发也不好好打理。现在咱们家可是要被德熙资本看重的人了，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苏辰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站着。
“从明天开始，你去报个烹饪班。”赵芹放下茶杯，语气不容置疑，“学几道像样的菜式，法餐、意餐都要会一点。万一夏总来家里做客，总不能还端些家常菜招待人家，太掉价了。”
苏辰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赵芹越说越起劲：“还有，家里的卫生标准也得提高。你现在每天下班后，要把每个角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地板要能照出人影，玻璃不能有一点指纹，特别是客厅和餐厅，必须时刻保持最佳状态。”
她站起身，手指划过茶几表面，检查是否有灰尘：“夏总那样的人物，眼光肯定毒得很。要是来家里看到哪里不干净，对咱们家的印象肯定大打折扣。”
这时顾晚晴刚好下班回来，听到母亲的话，忍不住插嘴：“妈，德熙资本只是打了个电话，离来家里做客还远着呢。”
“你懂什么？”赵芹瞪了女儿一眼，“这叫有备无患！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万一夏总突然提出要来看看，我们总不能临时抱佛脚吧？”
她转头继续对苏辰说：“听说夏总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你得多研究研究怎么插花、怎么泡茶、怎么摆盘。这些细节都能体现一个家庭的品味。”
顾晚晴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径首上楼去了。她虽然觉得母亲有些小题大做，但也乐得有人把家务事打理得更加周到。
苏辰站在原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良久，他才低声应道：“知道了。”
从第二天开始，苏辰的生活变得更加忙碌。每天下班后，他都要花更多时间打扫卫生，跪在地上擦拭每一块瓷砖的缝隙，站在梯子上清理吊灯上的每一颗水晶。
赵芹会时不时地突击检查，戴着白手套摸过窗棂和柜顶，一旦发现一点灰尘，就要大声训斥。
“这里！还有这里！都没擦干净！你是不是存心要丢我们顾家的脸？”
周末时，苏辰还要去上烹饪班。赵芹给他报的是最贵的私教课程，请的是五星酒店退休的主厨，学费昂贵得令人咋舌。
“好好学，别浪费我的钱。”赵芹付钱时不忘叮嘱，“要是学不会，就别回来吃饭了。”
苏辰在厨房里切着昂贵的松露，手法生疏却认真。主厨在一旁指导，时不时纠正他的动作。
“手腕要放松，刀工不是靠蛮力。”主厨看着苏辰那双本该敲键盘的手现在却握着厨刀，忍不住摇头，“你看起来不像是该待在厨房的人。”
苏辰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盯着手中的食材，仿佛在完成一项重要的实验。
晚上回到家，他还要按照课程要求练习刀工和火候。赵芹和顾晚晴成了他的“评委”，每道菜都要品评一番。
“这个牛排煎得太老了，米其林大厨就教出这种水平？”赵芹挑剔地用叉子拨弄着盘中的食物，“重新做！”
顾晚晴倒是客观一些：“味道还不错，但摆盘不够精致。我上次和秦牧去的那家法餐厅，每道菜都像艺术品一样。”
苏辰沉默地收拾着盘子，重新回到厨房。油烟熏得他眼睛发涩，但他依旧一丝不苟地重复着每一个步骤。
深夜，当顾家所有人都进入梦乡，苏辰才能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他打开那台旧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的光芒映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的眼神才会重新变得锐利，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时才会恢复往日的敏捷。
代码一行行在屏幕上滚动，如同跳跃的音符，奏响只属于他的乐章。那些复杂的算法和架构，在他手中如同温顺的绵羊，任他驱使。
有时他会停下来，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出神。月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与白天的顺从不同，此刻的苏辰眼中闪烁着不容忽视的光芒，那是一种被深深埋藏却从未熄灭的火焰。
赵芹的要求越来越过分。不仅要求家中一尘不染，还要求苏辰学会辨认各种名酒和雪茄，了解如何侍酒和剪雪茄。
“这些都是上流社会的基本礼仪。”赵芹振振有词，“万一夏总带客人来，你连酒都不会开，岂不是让人笑话？”
她甚至买来一大堆奢侈品杂志，扔给苏辰：“把这些品牌都记熟了，到时候别连夏总背的什么包都认不出来。”
苏辰默默地翻着那些印刷精美的杂志，目光扫过一个个天价商品的图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顾晚晴偶尔会发现，苏辰在打扫卫生时，会对着某处空气出神，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敲打着什么，仿佛在输入一段看不见的代码。
但她很快就被自己的工作电话打断思绪，无暇深究这个她从未真正了解过的丈夫的怪异举动。
一天晚上，赵芹突发奇想，要让苏辰学习插花艺术。
“日本的花道，欧洲的现代花艺，都要学一点。”她指着刚送来的几箱鲜花，“这些花很贵的，别浪费了。”
苏辰站在一堆鲜花中，手法生疏地修剪着花枝。玫瑰的刺扎进他的手指，渗出血珠，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旧专注地调整着花枝的角度。
赵芹在一旁指指点点：“不对不对，颜色搭配太俗气了！要高雅，高雅懂吗？”
夜深了，苏辰终于完成了一盆勉强及格的花艺作品。赵芹挑剔地看了几眼，终于大发慈悲地放他去休息。
回到房间，苏辰没有立即睡觉，而是照例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加密对话框，对方发来一条消息。
“最近怎么样？”
苏辰的手指在键盘上停留片刻，最终回复了两个字：“还好。”
对方很快又发来消息：“计划有变？”
“按原计划进行。”苏辰回复道，随后关闭了对话框。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寂静的夜色。月光如水，洒在他疲惫却依然挺拔的身姿上。
楼下传来赵芹满意的赞叹声，似乎是在欣赏那盆插花作品。苏辰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让她们再享受一段时间这种虚幻的荣耀吧，他心想。很快，一切都会改变。
而他现在所受的每一分苦，所忍的每一分辱，都将成为未来最有力的反击。
夜深了，城市渐渐沉睡。只有苏辰房间里的电脑屏幕，依然闪烁着幽蓝的光，如同黑夜中永不熄灭的星辰。
好想梦成真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7M25/)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