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秦牧的黑色轿车准时停在顾家别墅前。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手中提着精美的礼盒，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赵芹热情地迎上去：“秦牧来了！快请进，晚晴刚还在念叨你呢。”
顾晚晴从楼梯上下来，看到秦牧，脸上露出笑容：“学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秦牧将礼盒递给赵芹：“听说阿姨最近睡眠不好，特意托人带了点野生灵芝。”又对顾晚晴说，“刚好在附近见客户，顺路来看看你们。”
三人坐在客厅沙发上，保姆端来茶点。秦牧优雅地品着茶，状似无意地问起顾氏科技的近况。
“听说公司最近在精简人员？”秦牧关切地看着顾晚晴，“没影响到你们部门吧？”
顾晚晴摇摇头：“技术部和市场部是重点部门，暂时不会动。主要是辅助部门在调整。”
赵芹立刻插话：“可不是嘛，IT部就要裁员了。某些人怕是位置不保喽！”她说着，故意提高声音，确保厨房里的苏辰能听见。
秦牧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苏先生也在IT部吧？如果被裁员，恐怕面子上不好看。”
顾晚晴微微蹙眉：“应该不会动到他，毕竟...”
“毕竟什么毕竟！”赵打断女儿的话，“公司现在这情况，谁还讲情面？要是真被辞退了，我们顾家的脸往哪搁？”
秦牧沉吟片刻，露出一个看似真诚的表情：“其实...我公司最近在非洲有个项目，正在招维护人员。虽然条件艰苦了点，但薪资待遇还不错。”
他看向顾晚晴，语气体贴：“要是苏先生有兴趣，我可以帮忙推荐。毕竟是一家人，能帮就帮一把。”
厨房里，苏辰切菜的动作微微一顿。刀锋在砧板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客厅里，顾晚晴显然有些意动：“非洲项目？具体是做什么的？”
“主要是设备维护和基础网络搭建。”秦牧轻描淡写地说，“虽然偏远了些，但包食宿，年薪也有二十多万。对苏先生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
赵芹的眼睛立刻亮了：“二十多万？还包食宿？这可比他现在强多了！”她压低声音，“要是能把他打发到非洲去，晚晴你也清净不少。”
顾晚晴犹豫了一下：“这...得问问他本人的意思吧？”
“问他做什么？”赵芹不以为然，“难道他还敢不同意？这么好的机会，要不是秦牧帮忙，哪轮得到他？”
秦牧温和地笑笑：“我也是为晚晴考虑。苏先生要是能有份体面的工作，你们面子上都好看些。”
这时，苏辰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他平静地将果盘放在茶几上，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
秦牧看着他，语气亲切：“苏先生，听说IT部最近有人事调整？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苏辰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谢谢关心，暂时不需要。”
赵芹立刻插话：“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秦牧好心帮你介绍工作，你就这个态度？”
秦牧摆摆手，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阿姨别急，苏先生可能还没考虑清楚。”他转向苏辰，“我公司在非洲有个项目，正在招维护人员。虽然条件比不上国内，但发展前景不错，要不要考虑一下？”
苏辰的目光在秦牧脸上停留片刻。那双总是低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冷光。
“非洲？”他轻声重复，语气听不出情绪。
“对，主要在几个发展中国家。”秦牧说得冠冕堂皇，“虽然辛苦点，但能积累海外经验。以后回国发展，也是个不错的履历。”
赵芹迫不及待地帮腔：“就是！总比在国内混吃等死强！秦牧这么帮你，你还不好好谢谢人家？”
顾晚晴看着苏辰，语气稍微缓和了些：“确实是个机会，你可以考虑一下。”
苏辰沉默着，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窗外。夕阳的余晖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让人看不清表情。
秦牧继续推销着他的“好意”：“薪资待遇方面不用担心，公司会提供住宿和伙食补贴。虽然比不上国内舒适，但基本生活保障还是有的。”
赵芹己经开始在脑子里盘算：“非洲那么远，一年能回来几次？最好是三年合约，到时候再说...”
顾晚晴轻轻碰了碰母亲，示意她别说得太首白。
苏辰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谢谢好意，但我目前没有出国工作的打算。”
秦牧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自然：“没关系，你再考虑考虑。这个机会我会帮你留着。”
赵芹气得首瞪眼：“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秦牧一片好心，你就这么糟蹋？”
苏辰没有理会她的指责，微微躬身：“厨房还在炖汤，我先去忙了。”
他转身走向厨房，背影挺首，步伐沉稳。
秦牧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换上温和的笑容：“可能苏先生还没准备好，给他点时间考虑吧。”
顾晚晴点点头，似乎松了口气：“也好，毕竟出国是大事。”
赵芹却还在抱怨：“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要，活该一辈子没出息！”
晚餐时，气氛有些微妙。秦牧依旧谈笑风生，时不时提起非洲项目的“好处”，仿佛真的在为苏辰考虑。
赵芹配合地附和，明里暗里施压。顾晚晴偶尔看苏辰一眼，眼神复杂。
苏辰安静地用餐，仿佛所有的暗示和压力都与他无关。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他握着筷子的手指格外用力，指节微微发白。
饭后，秦牧告辞离开。赵芹送他出门时还在说：“你放心，我们会好好劝他的。这么好的机会，不能白白浪费了。”
顾晚晴站在门口，望着秦牧的车远去，若有所思。
回到客厅，她看到苏辰正在收拾餐桌，忍不住开口：“秦牧学长的提议，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虽然条件艰苦，但确实是个机会。”
苏辰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着她。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他轻声说，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顾晚晴被他的态度噎了一下，顿时来了气：“随便你吧！反正丢人的不是我！”
她转身上楼，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芹送完客回来，听到女儿的脚步声，立刻对苏辰发难：“你看看！晚晴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不知好歹的东西！”
苏辰沉默地继续收拾餐具，仿佛没有听见。
深夜，苏辰站在卧室窗前，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加密消息：
“牧云科技在非洲的项目是个陷阱，三个月内必然失败。”
苏辰的嘴角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他早就查过那个项目，所谓的“发展前景”根本是空中楼阁，设备老旧，条件艰苦，而且随时可能因为当地政局动荡而中断。
秦牧的“好意”，不过是想把他打发到遥远的地方，眼不见为净。
他回复消息：“知道。按原计划进行。”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清冷的光辉洒满大地。苏辰的目光越过重重楼宇，仿佛己经看到了不久的将来。
那些轻视，那些算计，那些伪善的“好意”，都会在适当的时候，得到应有的回报。
而现在，他只需要继续等待。
时机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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