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鲤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接住飞来的茶杯，面不改色地放回原位。
“反应这么大干什么？”他耸耸肩：“又不是真的要你当我妹妹。”
小虚的呆毛还在冒烟，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司鲤：“那你倒是说说，第三个选项到底是什么？”
司鲤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妖怪不是能附身在器物上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变成纹身。”
小虚的表情从愤怒变成震惊，再到嫌弃，最后定格在“你疯了吗”的微妙状态。
“你...让我附在你身上？”她难以置信地指着司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可以省一张车票钱？”司鲤歪头。
小虚沉默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想再扔一次茶几的冲动：“首先，附身契约比式神契约更紧密，相当于我的灵体首接寄宿在你的血肉里。”
“其次，如果契约不稳定，我可能会无意识地吸取你的灵力，导致你虚弱甚至昏迷。”
“最后！”她咬牙切齿地补充：“我才不要贴在你这种懒散废柴的身上！”
司鲤听完，淡定地点头：“哦，所以是可行的。”
小虚：“？？？”
“重点是这个吗？！”
司鲤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反正你也没别的选择吧？要么变成纹身跟我走，要么自己飞几百公里去东京。”
小虚的翅膀蔫巴巴地垂下来，显然灵力不足的她根本不可能长途飞行。
她纠结了几秒，最终咬牙切齿地妥协：“行！但我要自己选位置！”
司鲤无所谓地摊手：“随便，别在脸上就行。”
小虚冷哼一声，走到司鲤面前，伸手拽住他的T恤领口：“脱。”
司鲤挑眉：“这么首接？”
“少废话！”小虚耳尖微红：“附身需要首接接触皮肤！”
司鲤顺从地脱掉上衣，露出精瘦但线条分明的上半身。
小虚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在他腹肌上停留了一会，随即猛地别过脸，假装在研究天花板。
“你、你转过去！”她命令道。
司鲤好笑地转身，背对着她：“所以，你要附在哪？”
小虚盯着他的后背，犹豫片刻，然后伸手点了点他的右肩胛骨：“这里。”
“行。”司鲤点头：“然后呢？要念什么咒语吗？”
小虚微微吐气，双手按在他的背上，低声念诵起古老的妖言。
“以血为契，以灵为凭......”
她的双手泛起暗金色的光芒，细密的妖力如丝线般渗入司鲤的皮肤。
司鲤感觉到一阵微妙的灼热感，像是有人用羽毛轻轻划过他的后背，又痒又麻。
“喂，有点奇怪......”他刚想回头，小虚却用力按住他。
“别动！”她的声音变得有些虚幻：“契约还没完成！”
下一刻，司鲤感觉后背的灼热感骤然加剧，仿佛有人在他皮肤上烙下印记。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没发出声音。
片刻后，光芒消散。
小虚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好了。”
司鲤扭过头，发现小虚的身影己经消失不见。
他走到浴室，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后背。
右肩胛骨上，多了一幅栩栩如生的鸦天狗纹身。
黑色的羽翼展开，赤红的脚爪微微蜷曲，就连那撮标志性的呆毛都清晰可见。
司鲤伸手摸了摸，纹身微微发热，仿佛有生命一般。
“喂，能听到我说话吗？”他问。
纹身动了动，小虚的声音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听得见！别乱摸！很痒！”
司鲤笑了：“还挺方便。”
小虚哼了一声：“契约期间，我能感知你的情绪和部分想法，所以你最好别动什么歪脑筋。”
司鲤：“比如？”
小虚：“比如想着‘干脆去东京后把她卖掉’之类的！”
司鲤：“......”
他默默把“要不要试试纹身能不能抠下来”的想法压了下来。
次日清晨，车站。
司鲤背着轻便的行李，站在月台等车。
小虚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喋喋不休：
“你早饭就吃一个饭团？难怪这么瘦！”
“那个戴眼镜的大叔一首在偷瞄你，是不是发现我了？”
“喂！别靠窗坐！太阳晒到我翅膀了！”
司鲤忍无可忍，低声威胁：“再吵我就用酒精棉擦后背。”
小虚顿时安静如鸡。
电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色开始流动。
司鲤望着逐渐远去的乡下小镇，心里难得升起一丝感概。
“咖啡厅啊......”他喃喃自语。
小虚的声音轻轻响起：
“你其实...有点期待吧？”
司鲤没回答，只是闭上眼睛，嘴角微微。
电车的空调吹得有些冷，他调整了下姿势，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半闭着眼睛。
小虚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继续嘀咕：
“喂，你刚才是不是偷偷买了可乐饼？我闻到味道了。”
司鲤慢悠悠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里面是车站买的可乐饼，还冒着热气。
“想吃？”他低声问。
小虚的纹身微微发烫，像是在抗议。
“我现在是纹身！怎么吃啊！”
司鲤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发出“咔嚓”一声，肉馅的香气弥漫开来。
“真可惜。”他故意嚼得很慢：“外酥里嫩，肉汁......”
小虚：“......”
她能感知到司鲤的味觉，此刻气得想挠他。
“你绝对是故意的！”
司鲤笑了笑，正要再逗她两句，突然，车厢里的灯光闪烁了一下。
周围的乘客毫无反应，但司鲤的双眼（自从遇到小虚后，似乎就能看到妖怪了）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车窗的倒影里，一个模糊的影子正缓缓从行李架上爬下来。
那东西像是一只巨大的壁虎，但皮肤上布满了扭曲的图案，正悄无声息地向隔壁座位熟睡的中年大叔靠近。
“啧。”司鲤皱了皱眉。
小虚的声音立刻警觉起来：
“是‘影食’，专门偷吃人类梦境的低阶妖怪...但它一般不会出现在人多的地方。”
司鲤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发现影食的尾巴上缠着一道细细的红绳，像是被人为操控的痕迹。
“有人在驱使它？”他低声问。
小虚的纹身微微发热：
“可能是某个不懂规矩的野路子除妖师...要管吗？”
司鲤本来不想多事，但影食己经爬到了大叔的肩膀上，张开布满细齿的嘴，准备咬向他的太阳穴。
“麻烦。”
司鲤叹了口气，忽然抬手，把剩下的可乐饼精准地丢进了影食的嘴里。
影食一脸懵逼，下意识地嚼了两下，随即整张脸一下子舒展开来，妖怪也喜欢吃人类的美食。
趁它发懵的时候，司鲤指尖一弹，一枚硬币“叮”地击中它的额头。
影食吃痛，嗖地一下缩回行李架，瞪了司鲤一眼，随即化作黑雾消散。
隔壁的大叔迷迷糊糊地醒来，摸了摸头：“奇怪，怎么梦见自己在吃炸鸡......”
司鲤收回视线，继续闭目养神。
小虚在他脑海里幸灾乐祸：
“你惹它干嘛？这种小妖怪记仇得很，说不定会跟到东京。”
司鲤懒洋洋地回应：“那就让它跟，正好咖啡厅缺个擦地的。”
小虚忽然觉得，司鲤可能比她更适合当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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