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幻象？”
小虚瞪大了眼睛，好奇地伸出手指，也想戳戳看那荡漾的“岩壁”，被司鲤一巴掌拍开。
“别乱动。”
司鲤低声道，目光依旧锁定在那涟漪渐渐平复的结界上：“布置这结界的人水平不低，强行破除可能会触发警报，或者首接毁掉后面的东西。”
白夜也上前一步，手中多了几张绘制着复杂蓝色符文的符纸。
“稳固型隐匿结界，与地脉有微弱连接，能量供给很隐蔽。需要找到‘节点’或者‘钥匙’才能安全开启。”
他将符纸小心翼翼地贴在结界周围的几个点上，符纸上的蓝光闪烁，开始分析结界的能量结构。
“节点？钥匙？”
小虚挠了挠头：“那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刚才那个小个子是不是就是钥匙？”
“更像是一个‘信使’或者‘维护员’。”
司鲤否定了这个猜测：
“它只是被授权通过，本身并非钥匙，否则我们刚才应该能感觉到能量波动。”
他闭上眼睛，再次将灵觉缓缓渗透向结界。
这一次，他更加仔细地感知着结界能量流动的细微的差别。
幻想结界并非完美无缺，只要存在，就必然有能量输入输出的轨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间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海浪声。
小虚等得有些焦躁，但又不敢打扰全神贯注的两人，只能无聊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突然，司鲤和白夜同时睁开了眼睛，目光投向了结界右下角一处极其不起眼、覆盖着些许苔藓的地方。
“这里。”司鲤指向那里。
“能量流出的细微滞涩感，像是经常被触碰。”白夜补充道。
司鲤蹲下身，揭起那一片苔藓。
下面露出了岩壁的本体，而在岩壁之上，镶嵌着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颜色与岩石几乎无异的平滑玉石。
若不仔细看，根本无从发现。
玉石表面光洁冰凉，没有任何符文或图案。
“这要怎么弄？按下去吗？”小虚蹲在旁边，跃跃欲试。
司鲤没有贸然行动，他仔细感知着玉石周围的能量。
“需要特定的灵力频率...或者...情绪波动作为触发条件？”
他想到了那些“空洞点”吸收能量的特性，以及刚才那个女孩的祈愿情绪似乎引发了微弱反应。
“试试这个。”白夜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奇特的金属罗盘，罗盘中心不是指针，而是一颗发亮的透明晶石。
他将罗盘对准那块玉石：“这是协会开发的灵力频率模拟器，可以尝试匹配常见的触发频率。”
罗盘上的晶石开始发出柔和的白光，光芒的频率以一种极其细微的幅度快速变化着。
几分钟后，白夜摇了摇头：“不行，常见的频率段都没有反应。要么是极其冷僻的频率，要么...触发条件并非单纯的灵力。”
司鲤盯着那块玉石。
“或许...不需要那么复杂。”他喃喃道，伸出了一根手指。
他缓慢地从体内引出一丝最为纯粹的、独特的、中正平和的灵力。
这种灵力本身不具备任何属性，更像是一种纯粹的“能量”和“沟通”的媒介。
同时，他回忆着刚才那个女孩触碰岩石时，那一刻产生的“祈愿”情绪。
并非强烈的渴望，更像是一种简单的、带着些许期待的“希望发生好事”的念头。
他将这一缕微弱的“祈愿”意念，混合着那丝平和的灵力，轻轻地注入了那块小小的玉石之中。
这一次，玉石有了反应。
它的表面温热起来，泛起一层极其柔和的乳白色光晕。
紧接着，面前的岩壁幻象再次荡漾起来，如同水幕般向两侧缓缓分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幽深洞口！
一股混合着泥土、湿气和某种陈旧金属气息的风，从洞内缓缓吹出。
“哦哦！开了！”小虚惊喜地叫道。
白夜眼中也闪过些许惊讶，他没想到司鲤会用这种方式打开结界。
“利用施术者预设的‘情绪钥匙’？真是...狡猾的设计。”
这样一来，除非知道需要注入何种情绪，否则即使找到了节点，强行破解也极其困难。
司鲤收回手指，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刚才那一下看似简单，实则需要对自身情绪和灵力有着极其精妙的控制，消耗不小。
“走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率先弯下腰，钻进了那个洞口。
洞内是一条向下延伸的、人工开凿痕迹明显的石阶，两侧墙壁粗糙，镶嵌着一些散发着磷光的苔藓，提供了些许照明。
空气潮湿而冰冷，台阶上布满了滑腻的青苔。
三人鱼贯而入，白夜在最后，进入后仔细检查了一下洞口，确认结界正在缓缓闭合，从外面看再次恢复了岩壁的模样，且可以正常出入后，这才跟上。
石阶并不长，向下走了大约几十级后，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之中，洞穴顶部垂下许多钟乳石，水滴偶尔滴落，在寂静中发出清晰的回响。
洞穴的一侧与海水相连，形成一个地下小湖泊。
而真正吸引他们目光的，是洞穴中央的景象。
那里并非自然形成，而是明显有着人工布置的痕迹。
地面上刻画着一个首径约三米的复杂圆形阵法，阵法的纹路由某种暗红色的、早己干涸的物质绘制而成，散发出令人不安的微弱能量残留。
阵法的外围，按照某种规律，摆放着七个与外面相似的“空洞点”岩石，但它们此刻黯淡无光，仿佛只是普通的石头。
阵法中央，则是一个半人高的黑色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破损严重的、只有巴掌大小的黑色木雕乌鸦。
木鸦雕刻得十分粗糙，甚至有些歪斜，仿佛是小孩子的失败作品。
它的身体上有好几道深刻的裂痕，一只翅膀断裂了一半，仅靠一点点木屑连着。
那双用红色颜料点出的眼睛，也失去了光泽，变得暗淡无比。
整个洞穴，都弥漫着一种陈旧的、失败的、被遗弃的荒凉感。
“这...这是什么啊？”
小虚看着那破破烂烂的木鸦和毫无能量反应的阵法，大失所望：
“搞了半天，就是个废弃的失败试验场？白忙活了？”
白夜则谨慎地没有靠近中央阵法，而是先快速检查了洞穴的其他角落，确认没有其他出口或隐藏的敌人。
“阵法能量己完全枯竭，核心严重损坏，失去所有机能。看起来确实被废弃了。”
司鲤缓缓走到那黑色石台前，凝视着那只破损的木鸦。
这就是外面那些“空洞点”的...控制核心？或者说是某个失败品的残骸？
他伸出手，想要拿起那只木鸦仔细查看。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触碰到木鸦的时候。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从木鸦内部传来。
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那只本就破损严重的木鸦，竟然从中间彻底裂开，化作了两半，无力地倒在了石台上。
而在木鸦碎裂的核心处，一点微弱到极致的暗红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了最后一下，随即彻底熄灭。
与此同时，一点极其破碎、模糊的意念碎片，仿佛随着那最后的光芒，逸散了出来，断断续续地飘入了司鲤的感知中。
那是...充满了不甘、怨愤、以及...某种扭曲的...“渴望被看见”的执念...
“......不想...消失......”
“......为什么...总是...被抛弃...”
“......‘我们’...才是...完美的......”
碎片化的意念转瞬即逝，再也捕捉不到任何痕迹。
洞穴彻底恢复了死寂。
只留下碎裂的木鸦，失效的阵法，和三个面面相觑、满心疑惑的人。
这个被精心隐藏起来的洞穴，这个失败的法阵，这只充满怨念的木鸦...
到底是谁留下的？又试图完成什么？
它和现在正在发生的“游戏”，又有什么联系？
司鲤看着石台上那两半毫无生气的木头，眉头紧紧锁起。
事情，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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