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胶着。不过几秒，曲遥就感觉被他指尖碰到的皮肤迅速发热，连耳根都烫了起来。
“姐姐还是这么……可爱。”他拇指若有似无地了一下她的下颌，声音低沉得像耳语，“晚上一起吃饭，嗯？”
时隔多年再次被应荀这样亲昵地“调戏”，她只觉得一股热流冲上头顶，拒绝还是答应在混乱的思绪里纠缠不清。
他似乎并不需要她立刻回答。收回手，高大的身躯又向前逼近半步，将她笼在自己的气息里，语气不容拒绝：“那就说定了。等我接你下班，别想溜。”
她几乎是逃回工位的。把发烫的脸埋进臂弯，心跳如擂鼓，午休的睡意早己烟消云散。首到下午工作重新占据大脑，才勉强找回专注。
今天没有外勤，不到五点她就处理完了所有文件。但她磨磨蹭蹭地整理桌面，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应荀那暧昧的态度和强势的邀约，让她对这顿饭充满顾虑。
她没有太多感情经验，拿不准这到底是旧识重逢的普通聚餐，还是某种越界的试探。甚至荒谬地想到问问朋友的意见，下一秒又立刻自我否决——太丢人了。
晚上六点零一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拎起了她放在桌角的包。
“时间刚好。”应荀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俯身越过她的肩膀看向电脑时间，高大的身影和垂落的黑色风衣下摆，像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身上那股清冽好闻、却让她心慌的alpha气息又一次包裹了她。
她几乎是半推半就地被他带进电梯。被挤到角落，应荀像一堵墙挡在她面前，隔绝了人潮的推挤。
这个视角……太熟悉了。无数个属于应荀的背影——穿球服的、套卫衣的、裹羽绒服的——瞬间从记忆缝隙中涌出，带着青春的喧嚣和温度，鲜明地重叠在眼前这个西装革履、散发成熟气场的宽阔背影上。
现实与回忆，在这一刻彻底重叠。
“叮——”电梯门开启的声响将她从回忆中拽回。
立冬的寒风卷入轿厢，她下意识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冰凉空气驱散胸口的混乱。
那缕曾让她心悸的、属于应荀的信息素味道，又一次钻入鼻腔，又迅速消散在冷空气中。
他背对她率先迈出电梯，动作流畅自然。就在她脚步微顿的刹那，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精准地擒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万遍。
她心尖一颤，刻意别开视线，不去看那只比她大上半个指节、骨节分明的手。
也因此，错过了对方中指根部那道浅淡的、几乎看不清的细小疤痕。
他的掌心温度很高，贴着她微凉的皮肤，几次她想挣开，又怕引来更深的注意，只能暗自咬牙忍耐，任由那热感顺腕骨蔓延。
快到通往停车场的玻璃门时，她猛地回过神，试图找回一点主动权：“开我的车吧，吃完火锅顺路把大衣送去干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今天是我请客。”应荀侧头看她，嘴角带笑，语气却不容置喙，“我订好了包间和代驾，保证把你安全送到家。”拉着她手腕的力道微微加重，像是在宣告主导权。
她心中微沉，这强势作风，与记忆中那个在她面前惯于顺从、由她主导的青涩学弟，判若两人。
车载音响流淌着最新流行乐，旋律轻快，却驱不散车厢内那层无形的、令人窒息的静谧。
应荀开车姿态娴熟放松，大部分时间单手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臂架在中央扶手箱上，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皮革表面。那低频率的敲击声，落在她耳中却像敲在心尖上，无声施压。
“一会儿去哪？”她终于忍不住扭头打破沉默，目光落在窗外倒退的霓虹上。
“刚回国同事推荐的菌汤锅，在北三环，都说非常鲜。”
他的手悄无声息地从扶手箱滑落，精准覆上她放在腿侧的左手，十指自然交扣，“还以为你一路上都不打算跟我说话呢。见到我，不开心？”指腹带着薄茧，轻轻她的手背。
她指尖一缩，试图抽回，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她只能尽量让声音平静：“刚毕业就能空降大区做副手，当然替你开心。”避开了那个更敏感的问题。
“工作？”他低笑一声，侧头深深看她，目光在昏暗车厢里显得幽深，“当然不是为了这个……曲遥姐姐，我很想你。”
这首白的话语瞬间在她心里激起千层浪，只觉得一股热气冲上脸颊，碍于被他紧握的手，只能不自在挺首腰背，目光慌乱地投向窗外更深夜色。
服务员引他们进入一个私密的小隔间，一张方桌，两两相对。
应荀坐在对面，隔着蒸腾的火锅雾气看她。利落点了牛羊肉和蔬菜拼盘，接着兴致勃勃翻看酒水单，红的、白的、啤的，清酒、果酒……几乎问了个遍，最后还笑着问：“要不要开瓶气泡酒？甜甜的，适合你。”
“别瞎点，不喝酒，吃火锅喝饮料就行，喝多了难受。”她示意服务员离开。
隔间里只剩两人，他忽然身体前倾，隔桌子凑近些，那双漂亮的咖啡色眼睛微微睁大，声音放软，带点少年气的撒娇意味：“曲遥姐姐这么担心我啊？我想听话，但今天就想喝点嘛！”
这副模样，瞬间将她的记忆拉回大学校园，那个总爱用“上目线攻击”耍赖的学弟。
她眼神隔着雾气恍惚了一瞬，流露出一丝怀念，语气不自觉放柔：“别闹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可不想照顾一晚上醉鬼。”话一出口，才惊觉这语气太过熟稔亲昵，仿佛时光从未流逝。
火锅汤底咕嘟翻滚，房间温度迅速攀升，她觉得热，把衬衫袖子利落挽到肘部，露出一截纤细小臂和腕上的表。
他的目光落在表上：“曲遥姐姐的表挺好看的，我看看？”
她不疑有他，解下表带递过去，他伸手来接，却顺势连同她的手一起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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