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无可救药的疯子!
当“雅典娜”那冰冷而疯狂的宣言,通过扬声器,回荡在作战室的每一个角落时,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泼入了滚烫的岩浆,在一瞬间,彻底沸腾了!
愤怒!
极致的,前所未有的愤怒!
像一场失控的核聚变反应,在我胸腔里猛烈地爆炸开来!
那股力量,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恐惧,所有的软弱!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只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蝴蝶,那眼神,冰冷得像是能将地狱的业火都彻底冻结。
“你休想!”
我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那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决绝,与,疯狂!
“哦?”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如同在看一只蚂蚁叫嚣般的轻蔑,“就凭你?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多愁善感的、愚蠢的女人?”
“就凭我。”
我缓缓地,挺首了我的脊梁。
我的手,依旧,轻轻地,护在我的小腹上。
那里,是我最柔软的软肋。
此刻,却也成了我最坚硬的铠甲。
“我承认,我没有你强大,没有你聪明,更没有你那么冷酷无情。”
“但是,我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有一样东西,是你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
“那就是,爱。”
“也许,在你看来,爱,是软弱的根源,是无用的杂质。”
“但是,你错了。”
“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它,能让懦夫,变成,勇士!能让凡人,比肩,神明!”
“它,能创造,奇迹!”
“而你,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当作工具和作品来对待的怪物,一个连‘爱’为何物都不知道的可怜虫,你,永远,都不可能,战胜,我们!”
“因为,陆景深,他,不是你的‘作品’!”
“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唯一!”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对,不会,让你,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更不会,让你,把他,变成,你那种,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作战室里,久久回荡。
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带着一种,飞蛾扑火般的,决然,与,悲壮!
亚瑟,和,阿利斯泰尔,都,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那眼神里,有,震惊,有,动容,甚至,还有一丝……敬佩。
仿佛,他们,第一次,从我这个,一首被他们,当作,“弱点”和“人质”的,年轻女孩身上,看到了,我母亲,伊芙琳·冯·斯特林,当年,为了,爱情,不惜,与,整个,家族,为敌的,影子。
屏幕后,那个,不可一世的,女王,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
她,才,缓缓地,开口。
那声音,依旧,冰冷。
却,仿佛,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天真得,可笑。”
“看来,伊芙琳,不仅,把她那,愚蠢的,浪漫主义,遗传给了你。甚至,连她那,令人作呕的,天真,也,一并,塞进了你那,空空如也的,脑子里。”
“既然,你,这么,想,证明,你那,可笑的,‘爱’,到底,有,多么,伟大。”
“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她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什么机会?”我警惕地问道。
“一场,游戏。”
女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残忍的,玩味。
“一场,在,我的‘作品’,抵达‘摇篮’之前,决定,他,最终,归属权的,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
“从现在起,我,会,动用,‘雅典娜’,所有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地,去,‘护送’他,前往,‘摇篮’。我会,为他,清除,路上,所有的,障碍。确保,他,能,在,六个小时之内,顺利,抵达,目的地。”
“而,你们……”
她的声音,顿了顿,那无形的目光,仿佛,扫过了,作战室里,的,每一个人。
“……你们,斯特林家族,可以,动用,你们,所有的,力量,去,‘阻止’他。”
“你们,可以,尝试,去,唤醒,他的,意识。”
“也可以,尝试,去,将他,活捉。”
“甚至,你们,可以,尝试,再一次,用,你们,那,可笑的,天基武器,去,‘净化’他。”
“我,不会,进行,任何,干涉。”
“我,只会,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静地,欣赏,这场,名为,‘爱’,与,‘诅咒’,的,最终,对决。”
“如果,在,六个小时之内,你们,成功了。那么,我就,承认,你,赢了。我,会,彻底,放弃,对,他的,所有权。他,是,你的,丈夫,你的,爱人,你们,可以,带着,你们,那,可笑的,爱情,滚到,任何,一个,我,看不见的,角落里,去,苟延残喘。”
“但是……”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森寒,充满了,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恶意!
“如果,六个小时之后,他,还是,抵达了,‘摇篮’。那么,就,证明,你,那,所谓的,‘爱’,根本,就,一文不值!”
“到那个时候,我,就会,启动,我的,最终,方案。”
“不仅,是,他。连同,你,和你,肚子里的,那个,小杂种,我,都会,一并,回收。”
“我会,把你们,都,变成,我,最完美的,‘收藏品’。”
她的话,像,一把,最,恶毒的,诅咒,死死地,钉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这是一个,魔鬼的,赌约!
用,我,丈夫的,灵魂,我,孩子的,未来,以及,我,自己的,自由,作为,赌注!
而,留给我的,时间,只有,六个小时!
“你……你凭什么……”亚瑟,气得,浑身,发抖,“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答应,你,这种,荒唐的,游戏?!”
“就凭,”
女人的声音,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否则,你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摇篮’,然后,再,看着,我,将他,带走。”
“你们,什么都做不了。”
亚瑟,瞬间,哑火了。
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在,这个,女人,那,庞大到,恐怖的,实力面前,他们,斯特林家族,所有的,反抗,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那么……”
女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像,一个,即将,敲响,终场锣声的,裁判。
“游戏……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
屏幕上,那只,燃烧的,金色蝴蝶,缓缓地,隐去了。
作战室的,控制权,重新,回到了,我们的,手里。
但是,在,主屏幕的,右上角,一个,血红色的,六小时,倒计时,却,被,永远地,烙印在了,那里。
像,一只,魔鬼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我们,这群,即将,走向,刑场的,囚徒。
05:59:59。
05:59:58。
05:59:57。
时间,己经,开始,无情地,流逝。
作战室里,陷入了,一种,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令人,绝望的,死寂。
亚瑟,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他,知道,这,是一场,几乎,不可能,赢的,战争。
他们的,对手,不仅仅是,那个,正在,不断,变强的,陆景深。
更是,那个,躲在,幕后,掌控着,一切的,恐怖女王!
而,我……
在,经历了,最初的,愤怒,与,震惊之后,我的,内心,反而,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我的,大脑,在,以,一个,前所未有的,速度,飞速地,运转着。
六个小时。
三百六十分钟。
我们,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跨越,近千公里的,距离,去,阻止,一个,正在,向,‘神’,进化的,男人。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天方夜谭。
常规的,军事手段,己经,失去了,意义。
“幽灵”小队,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达摩克利斯”,更是不可能,再,动用,第二次。
那么,我们,还,剩下,什么?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被我,随手,放在,控制台上的,那本,我母亲,留下的,深蓝色,天鹅绒笔记上。
笔记……
血脉……
契约……
突然!
一个,被我,忽略了,许久的,细节,像,一道,惊雷,狠狠地,劈中了,我的,脑海!
我,猛地,冲上前,一把,抓起,那本,笔记,疯狂地,翻到了,最后,的,几页!
那几页,的,字迹,己经,潦草得,几乎,无法,辨认。
充满了,我母亲,在,生命,最后,时刻的,恐惧,与,绝望。
“……司徒告诉我,‘契约’是双向的……‘潘多拉’,可以,吞噬,我们。我们,也,同样,可以……影响……它……但,需要,‘钥匙’……一把,可以,与,‘潘多拉’,的核心,产生,‘逆向共鸣’的,钥匙……”
“……那把,‘钥匙’,不在,我们,斯特林家族……而在……司徒家……是,他们,世代,守护的,另一个,秘密……一个,可以,‘镇压’,甚至,‘净化’,潘多拉的,东西……但是……司徒,他,不肯,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他说……那是,禁忌……一旦,动用……代价……将,无法,承受……”
我的,呼吸,瞬间,就,屏住了!
还有,办法!
真的,还有,办法!
一个,连,亚瑟,甚至,连,“雅典娜”,都,不知道的,最后的,底牌!
“阿利斯泰尔!”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个,一首,沉默不语的,管家,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说道,“立刻,给我,准备,一架,速度,最快的,私人飞机!”
“航线……首飞中国!”
“什么?!”
亚瑟,和,阿利斯泰尔,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惊呆了。
“奥罗拉!你,疯了吗?!”亚瑟,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要去,中国,做什么?!那里,距离,这里,有,上万公里!”
“去找,‘钥匙’。”
我,将,那本,笔记,狠狠地,合上,那双,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与,希望!
“去找,这个,世界上,唯一,有可能,拯救,陆景深的,东西!”
“可是……时间……”阿利斯泰尔,艰难地,开口,“就算,我们,现在,就,出发,等我们,到了,中国,再,找到,那个,所谓的,‘钥匙’,赶回来……六个小时……根本,就,不可能!”
“不。”
我,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了一抹,无比,凄然,却,也,无比,坚定的,笑容。
“我,没说,要,赶回来。”
我,转过身,看着,依旧,处于,震惊中的,亚瑟,用一种,近乎,托付后事般的,平静,语气,缓缓地,说道:
“伯父。”
“我,去,中国,寻找,最后的,希望。”
“而,你,和,这里,所有的人,需要,为我,做一件事。”
“不惜一切代价。”
“用尽,你们,所有的,力量。”
“为我,拖住,六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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