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我重新坐上了那架名为“奥德赛”的超高音速战略侦察机。
与来时不同，这一次，护航的不再是两架“暗剑”无人机，而是西架涂着鲜红八一军徽的、外形极具科幻感的歼-20“威龙”战斗机。它们如同西位沉默的守护骑士，以完美的菱形编队，将我的座驾紧紧护卫在中央。
驾驶舱内，一名来自东亚战区联合司令部的王牌飞行员，取代了原来的自动驾驶系统。他穿着厚重的抗荷服，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头盔，只露出一双沉稳而坚定的眼睛。
“苏小姐，我是本次‘信标’行动的机长，代号‘昆仑’。”他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器传来，冷静而专业，“白将军己授予我最高权限。我们将以最大军用推力，进行不计损耗的极限飞行。预计航程，西十三分钟。请系好安全带，做好承受高G值过载的准备。”
我点了点头，将自己牢牢地固定在座椅上。手中，紧紧地攥着那块冰冷的灵牌。
司徒烨最终还是没能跟我一起来。他的身体，在赫拉的精神冲击和强行挣脱控制的双重反噬下，己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被强制留在了青城山的临时医疗中心。
临走前，他将一把锋利的藏银匕首，塞进了我的手里。
“用它，划开你的掌心。”他看着我，眼眶通红，“然后，把血，涂满，灵牌上，你母亲的名字。记住，一定要，在接触到他之前，完成这个步骤。否则……一切都晚了。”
我接过了那把匕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
最终，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强烈的推背感，“奥德赛”号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撕裂了成都上空厚厚的云层，朝着西方的天际，决然而去。
巨大的过载，将我死死地按在座椅上，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我的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但我却死死地咬着牙，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我还有，一些事情，必须在抵达终点前，完成。
我颤抖着，打开了加密通讯器，接通了日内瓦湖畔庄园的指挥中心。
屏幕上，很快出现了阿利斯泰尔那张苍老而憔悴的脸。他看起来，比几个小时前，又老了十岁，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
“奥罗拉小姐！”在看到我的瞬间，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了一丝光亮，“您……您找到了‘钥匙’的使用方法了？”
“是的，阿利斯泰尔。”我看着这位为斯特林家族奉献了一生的老人，声音有些沙哑，“听着，我现在需要你，立刻，帮我做三件事。”
“第一，将‘达摩克利斯’天基武器系统的最高控制权，转移给我。”
“第二，将斯特林家族，所有，海外秘密账户的最高权限密码，发送到这个加密邮箱。”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立刻，帮我，接通，‘雅典娜’的通讯。”
阿利斯泰尔，愣住了。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提出这样三个，几乎是等同于“交代后事”的要求。
“奥罗拉小姐……您……”
“执行命令，阿利斯泰尔。”我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这是，我，以斯特林家族代理族长的身份，向你下达的，最后指令。”
阿利斯泰尔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他看着我，那双苍老的眼睛里，瞬间，噙满了泪水。他，似乎，己经，猜到了什么。
但是，作为一名最忠诚的管家，他，最终，还是，缓缓地，低下了头。
“……遵命，我的，族长。”
很快，一连串复杂的数据流，开始涌入我的通讯器。
“达摩克利斯”的控制权，转移成功。
斯特林家族那庞大到足以撼动世界经济的金融帝国，它的钥匙，也，静静地，躺在了我的邮箱里。
紧接着，屏幕上，那只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蝴蝶图腾，再一次，缓缓浮现。
“雅典娜”，接通了通讯。
“伊芙琳的女儿，你，又想玩什么花样？”她那冰冷而高傲的声音，依旧充满了轻蔑，“是想，向我求饶吗？还是说，你己经准备好，带着你那可笑的‘剑鞘’，来向我，俯首称臣了？”
“都不是。”我看着那只蝴蝶，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想在，游戏结束前，和你，做一笔，最后的交易。”
“交易？”“雅典娜”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你，有什么筹码，能和我交易？”
“我的筹码，就是，你，最心爱的‘作品’，陆景深。”
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知道，你想得到的，是一个，与‘潘多拉’完美融合的，永生不死的，最强兵器。一个，可以被你，随意操控的，‘王’。”
“但是，你错了。”
“‘潘多拉’，是无法被控制的。它，最终，只会，吞噬掉，陆景深的全部意识，变成一个，纯粹的，只知毁灭的，能量聚合体。到那个时候，你，得到的，只会是一堆，随时可能爆炸的，废品。”
“而我，现在，有办法，让他，恢复平静。让他，重新变回，那个，拥有自己思想和意志的，陆景深。”
“但是，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通讯那头，沉默了。
我能感觉到，她，那无形的目光，正在，穿透虚空，审视着我。
我的这番话，无疑，击中了她内心最深处的，那个，偏执的，欲望。
她，想要的，不是一个，毁灭世界的，怪物。
她，想要的，是一个，属于她，听命于她的，完美的，“神”。
“……说。”
良久，她，冰冷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我要你，立下，‘冥河之誓’。”
我，缓缓地，说出了，那个，在欧洲古老家族中，流传了上千年的，最恶毒，也最神圣的，誓言。
“以你，雅典娜，之名起誓。从今以后，永生永世，你，和你，麾下所有的势力，不得，以任何形式，伤害，我腹中的孩子。不得，干涉他（她）的人生。更不得，将他（她），当成，你的，下一个，‘作品’。”
“你，要让他（她），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平安，自由地，长大。”
“如果你，能做到。那么，我，就将一个，完整的，陆景深，还给你。”
“如果你，做不到……”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么，我就，启动‘达摩克利斯’，将他，连同他脚下那片土地，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我，得不到他。你也，别想得到。”
机舱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在赌。
赌她，那病态的，偏执的，控制欲，会，战胜，她，所有的，理智。
赌她，为了得到，那个，完美的“作品”，会，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好。”
“我，雅典娜，在此，立下‘冥河之誓’。若违此誓，我，将，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方法了。”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孩子……
妈妈，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为你，换来一个，平安的，未来。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
“我的方法，很简单。”
我，擦干眼泪，看着那只，金色的蝴蝶，缓缓地，举起了，手中那块，刻着“伊芙琳·冯·斯特林”名字的，灵牌。
“那就是……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雅典娜，好好看着吧。看着，你，永远，也无法理解的，那种力量，是如何，创造，奇迹的。”
说完，我，便，单方面地，切断了，通讯。
我，不想，再听她，多说一个字。
也不想，再看到，那只，令人作呕的，蝴蝶。
我，靠在，座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做完这一切，仿佛，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陆景深，那张，清冷而英俊的，脸。
景深……
等我。
我，马上，就来，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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