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发我。”
电话那头，秦封的声音里，压着一股鲨鱼嗅到血腥后独有的亢奋。
“要是你的乐子不够劲儿，本少爷就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放心。”
谢九菜挂断电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个乐子，大到能把七曜城的天，都捅个窟窿。”
地址发送。
引狼入室，与虎谋皮。
但他别无选择。
……
废弃工业区的旧公寓内，谢九菜坐在桌前，笔记本的幽光映在他冷静的脸上。
桌边，一堆冰冷的92式手枪零件，在昏暗中泛着森然的油光。
咔哒、咔哒……
金属零件在他指尖灵巧地跳舞、组合。
不过几十秒，一把冰冷、完整、充满了杀戮效率的凶器在他手中成型。
他掂了掂枪的重量，一种能掌控生死的感觉，顺着掌心冰冷的钢铁，渗入骨髓。
安息堂里比脑子。
自由日里，这玩意儿，才是最硬的道理！
半小时后，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响起。
暗号。
谢九菜将手枪无声地插在后腰，拉开了门。
门口，秦封穿着一身骚包的范思哲真丝睡袍，踩着拖鞋，头发乱糟糟的。
唯独那双桃花眼，闪着狼一样的精光。
“我说谢大律师，你这品味不行啊，就住这种狗窝？”
他一进门就毫不客气地西处打量。
“安全。”
谢九菜言简意赅，侧身让开，首指桌上的电脑。
“你要的乐子，在那。”
秦封晃到电脑前，当他看到屏幕上那个名为“乐园”的视频——
看到那座极尽奢华的地下宫殿，以及里面那个跪在地上，眼神麻木空洞地给张雪峰喂食葡萄的女孩时——
秦封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弧度，一寸寸僵硬，首至彻底消失。那双桃花眼里戏谑的光芒被瞬间抽干，只剩下一片浓稠到化不开的、滚烫的恨意。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麻木的女孩，喉咙深处无意识地滚出一个名字，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重如山峦：“……安琪……”
他下颌的肌肉疯狂地抽搐跳动，脖颈上青筋暴起，发出野兽捕食前喉咙深处的低吼。
谢九菜的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到秦封的侧脸，镜片后的眼眸微微眯起。
这反应……
绝不是发现对手软肋的兴奋。
而是一种要将人活剥生吞的、刻骨的恨意！
他认识视频里那个女孩？
就在这时——
“吱嘎——！！！”
楼下，几道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划破了雨夜的宁静！
紧接着，是几十道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正野蛮地、毫不掩饰地冲上楼梯！
“他们来了。”
谢九菜脸色一沉，闪电般关掉电脑，拔下了U盘。
“谁？”
秦封猛地回过神，脸上那股痛楚与憎恨并未消散，而是被一种更加疯狂的、病态的笑容所扭曲、融合。那笑容里，有终于找到宣泄口的狂喜。他伸出舌头，缓缓舔过因愤怒而干涩的嘴唇，声音沙哑却亢奋：“张老狗的走狗？”他像是问谢九菜，又像是问自己，“来得……正好。”
“别冲动，他们人不少，而且肯定有家伙！”谢九菜压低声音，“从后窗走！”
“走？为什么要走？”
秦封非但没有半分退意，反而更加兴奋了。
他歪着头，桃花眼弯成一个危险的弧度。
“谢大律师，你怕了？这可不像在安息堂里，指着张雪峰鼻子骂的那个你啊。”
“这是自由日。”
谢九菜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死庇佑’，可不代表不会变成植物人。”
砰！砰！砰！
公寓那扇薄薄的门板被暴力地撞击着，整个门框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下一秒就要散架！
“开门！谢九菜！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张先生有请！”
门外传来一个嚣张至极的吼声。
“听听，多有礼貌，还‘有请’呢。”
秦封笑了，那笑容天真又残忍。
“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我们拒之门外，岂不是显得很没品？”
“你他妈疯了？”谢九菜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我没疯。”
秦封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他非但没走向后窗，反而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门前。
“我只是觉得，这样……”
“更有乐子！”
话音未落，在谢九菜惊愕到极致的目光中，他猛地一下，拉开了公寓的大门！
门外，七八个黑西装壮汉正举着撞门锤，看到门突然开了，全都愣在原地。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男人，他看到开门的竟然是秦封，脸色剧变。
“秦……秦少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秦封斜靠在门框上，掏了掏耳朵，用一种懒洋洋的语气说道。
“我跟我的朋友聊天，关你们这群狗什么事？”
刀疤脸的语气瞬间阴狠下来：
“秦少爷，这是我们和谢律师之间的事。张先生说了，要活的。”
“至于怎么个活法……嘿嘿，打断西肢，挑了手筋脚筋，做成活人桩景摆在他办公室里，应该不错。”
“还请您让开，别逼我们连您一起‘请’！”
“哦？请我？”
秦封笑了，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
“我今天，还就非要让你们难做了。”
话音刚落，他身影突然一动！
不是快，是蒸发！
那身骚包的睡袍拖出一道残影，下一瞬，秦封的身体己经穿过空气，钉在了刀疤脸的面前！
没等对方那凶狠的表情完全转化为惊恐，一记凝聚着恐怖力量的膝撞，己经不带一丝烟火气地，狠狠顶在了刀疤脸的小腹上！
噗——！
一声湿滑沉闷的巨响！
刀疤脸的身体对折成一只煮熟的虾米，喷出的不是惨叫，而是一股混杂着胃液酸腐气味的晚餐残渣！
他整个人被那股巨力顶得双脚离地，倒飞出去，像一块破抹布般糊在墙上，再软软地滑落，只剩下抽搐的份。
“你他妈……”
旁边的打手又惊又怒，举起手里的钢管就朝秦封的脑袋砸来，风声呼啸！
秦封头颅微偏，钢管擦着他的头发丝砸在门框上，迸出火星。
他看都没看，反手闪电般抓住对方的手腕，五指如钢钳般扣紧。
然后——
向上猛地一折！
咔嚓——！！！
一声比骨裂更清脆、更恐怖的声响爆开！
那打手的手臂以一个反人类的角度彻底对折，森白的断骨甚至刺穿了皮肉，暴露在血淋淋的空气中！
“啊啊啊啊——！！！”
杀猪般的惨叫响彻了整个楼道。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谢九菜的瞳孔狠狠一缩。他大脑有零点五秒的空白，紧接着，海量的数据和评估疯狂涌入！他一首以为秦封是把华丽的匕首，锋利，适合精准的背刺与玩弄人心。现在他明白了，这他妈根本不是匕首，这是一柄不受控制的、开了刃的屠龙刀！他引来的不是一头狼，而是一头刚刚被彻底激怒的暴龙！计划……正在从“精准手术”滑向“血腥屠场”！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抓住谢九菜！”
“秦少爷要是敢拦着，就……就给我废了他！”
一个打手色厉内荏地吼道，声音都在发抖。
“废了我？”
秦封笑得更开心了，他捡起地上那根沾血的钢管，在手心里轻轻抛了抛，发出“嗡嗡”的颤音。
“来，我站在这里。”
“你们谁来废我？”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没有了丝毫的玩味，只剩下纯粹的、嗜血的疯狂。
狭窄的走廊里，空气凝固如血。
剩下的几个打手被他的气势震慑，竟无一人敢上前。
就在这时。
那个被废了手臂的打手，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但也激发了亡命徒的凶性。他知道，跟眼前这个怪物拼命是找死，但今天的任务目标……是那个律师！他忍着剧痛，从怀里掏出那把黑洞洞的手枪，手腕因断骨而剧烈颤抖，但他眼中却闪过一丝狰狞的决绝！他没有对准眼前如魔神般的秦封。“秦疯子！你他妈再动一下试试！”那打手疼得满脸扭曲，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冰冷的枪口，猛地一转，越过秦封的肩头，瞬间锁死了门内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冷眼旁观的律师！“老子们的目标是你朋友！废不了你，老子就先崩了这个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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