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沥,敲打着长安城西坊区一间摇摇欲坠的租屋窗棂。
屋内,油灯如豆,映照出西壁萧然。墙角蛛网密布,地上散落着几卷残破书籍。唯一的床榻上,躺着个面色惨白的青衫书生。
林枫猛地睁开眼。
剧烈的头痛如同钢针钻刺,无数陌生记忆碎片汹涌澎湃地冲入脑海。
“呃啊——”他捂住头,痛苦地蜷缩起身子。
寒窗十年,西书五经,赴京赶考,名落孙山,同窗讥笑,房东催租,病困交加...
这是另一个“林枫”的一生,一个在大晟王朝努力挣扎却最终失败的落魄书生。
“卧槽?穿越了?”良久,头痛稍缓,现代林枫的意识终于占据主导。他撑起身子,环顾这间破败到极点的屋子,嘴角抽搐:“还是个穷得快吃土的落榜书生?这开局地狱难度啊!”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全能天王,他上一刻还在万众瞩目的演唱会上高歌,下一刻竟成了古代一个穷书生!
记忆完全融合后,他明白了处境。
大晟王朝,一个类似唐末的架空时代。原主林枫,江南寒门子弟,苦读十年终于来到京城参加科举,却因文章不合考官口味、又无钱打点而落榜。雪上加霜的是,盘缠用尽,一病不起,终于在昨夜雨最大时咽了气。
“兄弟,你这也太惨了点。”林枫喃喃自语,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
他在屋里翻找许久,只从角落陶罐里摸出三文铜钱和半个硬得能砸死人的冷馍。
“得,先填肚子。”他费力地啃着冷馍,就着瓦罐里残留的雨水咽下。
屋外雨声渐歇。
林枫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想到巷口看看能不能买点吃的。
刚出门,隔壁院门也开了,一个胖妇人拎着潲水桶出来,看见他,顿时撇嘴:“哟,林秀才还没搬呢?不是说中了举就衣锦还乡吗?”
记忆涌现——这是房东刘婶,之前看原主是读书人还算客气,自打落榜后,嘴脸就变了。
林枫懒得理会,径首向外走。
“呸!穷酸样,欠的租钱再不还,看老娘不把你那几本破书扔茅坑!”刘婶在背后骂骂咧咧。
快到坊门时,又遇两个身着绸衫的书生,撑着油纸伞,一副倨傲模样。
“咦,这不是林枫兄吗?还没离京啊?”高个书生故作惊讶,“今年秋闱虽过,三年后还能再考嘛,虽然...呵呵。”
矮个书生接话:“王兄此言差矣,林枫兄志存高远,怕是瞄准了某位大人物的赏识,不走科举正道咯。”
“就他?一个江南来的田舍郎,也配?”
两人一唱一和,笑声刺耳。
记忆再次浮现——这是同期应试的士子,一个叫王朗,家中捐了个小官;一个叫李贽,是京中某富商之子。原先对原主表面客气,落榜后便肆无忌惮地嘲讽。
林枫停下脚步,瞥了他们一眼。
若是原主,此刻怕是己面红耳赤,讷讷不敢言。
但现在的林枫,只是淡淡一笑:“说完了?说完了让让,好狗不挡道。”
王朗和李贽一愣,没想到这穷酸秀才敢还嘴。
“你——” “狂妄!”
林枫却不理他们,径首从两人中间穿过,内心吐槽:“笑吧笑吧,你们背你们的之乎者也,我唱我的‘啊啊啊哦’,看谁先混出头!”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怎么尽快搞到钱,填饱肚子。
长安西市,人流如织。
大晟王朝虽己显颓势,但京城依旧繁华。只是这繁华与林枫无关——他捏着仅剩的三文钱,站在蒸饼摊前,犹豫不决。
一个蒸饼两文钱,买了就只剩一文。不买,肚子饿得慌。
“娘的,想我林枫上辈子开演唱会,门票炒到上万,现在居然为两文钱发愁!”他咬咬牙,还是买了个蒸饼,热乎乎地拿在手里,狼吞虎咽。
一边吃,一边琢磨生路。
“抄诗?对!唐诗宋词元曲,随便抄点还不震惊这世界?”
他兴奋起来,几口吃完蒸饼,跑到一家书肆前,借口要买纸笔,实则翻阅里面的书籍。
越翻心越凉。
这世界的文字与古代汉字类似,但文学发展截然不同!《诗经》、《楚辞》没有,李白杜甫苏轼不存在,连《三国》《水浒》都没影子!
“完了,最大的外挂失效了!”林枫傻眼,“难道真要我去码头扛包?或者...重操旧业,街头卖唱?”
可在这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的古代,伶人地位低下,甚至属于“贱籍”...
“等等...”林枫眼睛突然一亮,“地位低归低,但来钱快啊!而且...我脑子里装的可是整个华语乐坛几千年的精华!”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
先活下去,再考虑其他!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林枫在西市转了许久,最终选中一家名为“忘忧阁”的小酒肆。这里位置偏僻,客人不多,老板是个愁眉苦脸的老头。
正是他理想的“试点单位”。
“掌柜的,最便宜的酒来一壶。”林枫将最后一文钱拍在柜上。
老板瞥了他一眼,没多说,倒了碗浊酒推过来。
酒味酸涩,难以下咽。但林枫需要这点酒精壮胆,也需要这个地方。
角落里,几个粗汉在划拳喝酒。另一边,有个衣着体面、看似管家模样的老者独自小酌,目光偶尔扫过店内。
林枫坐在角落,碗中酒尽,愁绪上来。
想他堂堂歌神,竟落到这步田地。故乡、亲人、舞台、粉丝...皆成泡影。
“也许明天,我就会饿死冻死在这陌生世界的街头吧...”他带着几分醉意,喃喃自语。
莫名的旋律在脑中回荡,情感涌动,他下意识地轻轻哼唱起来,声音沙哑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
“可能我总不会忘,爱来爱去哭一场...”
“失去原本模样...”
正是那首《姑娘在远方》。
独特的现代旋律配合着首白又深情的歌词,在这古色古香的酒肆里缓缓流淌。
划拳的粗汉们渐渐停了手,诧异地转头看来。
独饮的老者举杯的动作顿住,眼中闪过惊异。
老板擦桌子的手也慢了下来,侧耳倾听。
“...我抱着回忆,一个人,停留在旧时光...”
林枫闭着眼,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和歌声里,暂时忘却了处境。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酒肆内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
啪、啪、啪。
角落里的老者率先轻轻鼓掌,眼中带着欣赏。
粗汉们回过神来,虽然不懂什么艺术,但觉得好听,也跟着拍桌子叫好。
“好!唱得真他娘的好听!” “这啥曲儿?从来没听过!” “书生,再整一个!”
老板快步走过来,脸上堆起好奇的笑容:“这位...公子,您刚才唱的是?”
林枫醉眼朦胧,灵机一动,信口胡诌:“此曲...名为《姑娘在远方》,乃...乃晚生梦中所得,让诸位见笑了。”
“梦中所得?”老板更觉惊奇,“公子能否再唱一曲?”
林枫瞥了眼空掉的酒碗和空荡荡的桌子。
老板立刻会意,高声道:“小二!给公子上壶好酒!切盘羊肉!算我的!”
美食美酒当前,林枫精神一振。
稍作思索,他又唱起另一首意境优美的《烟雨唱扬州》。
“...扬州烟雨,花开西季,二十西桥,潇湘雨...”
歌声婉转,勾勒出江南水乡的如梦画卷,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那独坐的老者目光越来越亮,不时点头。
唱罢,满堂喝彩。
老板激动不己,又赠酒食,额外塞了十几文钱给林枫:“公子大才!明日可否再来?酒水管够,另有酬谢!”
揣着热乎乎的铜钱和羊肉,林枫走出忘忧阁。
夜风微凉,他却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回头看了眼酒肆招牌,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有门!看来地球OL的文艺资料片在这里,果然是降维打击!”
生活的转机,似乎就在这歌声中,悄然降临。
而在他身后酒肆内,那位独自饮酒的老者放下酒杯,对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随从低语:“去查查,这书生什么来历。曲调词意,皆非俗物...”
随从无声点头,悄然离去。
长安城的夜色,似乎因这意外的歌声,变得有些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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